机灵的小石第一个反应过来,“我们快把船划过去吧,不能眼睁睁地干等啊!”撕声招呼大家,一脸心急。
“是啊,万一有什么不测,船开过去有好有个照应。”
“孟进这么辛苦为族里卖命,咱不能见死不救。”
“好,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磨拳擦掌,卷起袖子,准备将船开过去帮孟进。
“干什么,干什么,反了你们,谁是猎长啊,我不放话,船就不能过去,要去你们自己跳下去。”孟扒头忽然厉声喝道,如同当头一棒,冷眼狠狠瞪着大伙。
“你!”“这……”“我”,众人听扒头这么一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知如何是好。
孟扒头目前依然是孟族名副其实的猎长,虽然比不上地位高的长老、族长说话有份量,凭借担任这个职位多年,倒也积累了一些威望,官大一品压死人,何况对于这些善良淳朴的族人们,一时间镇住了大伙救人的热情。
“族长,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置孟进的危险不顾吧。”略显不服的小石,愤懑地说道,旁边的猎手们也不知所措小声附和着。
“闭嘴,谁说我们见死不救了,我问你,谁看见孟进有危险了,你看见海兽了吗,你怎么知道孟进斗不过海兽?”
孟扒头强词强词夺理的一席话,把大伙说得一愣一愣,却让众人挑不出什么破绽,确实没人亲眼看到孟进遭遇凶险,只是眼见水面波纹剧烈翻滚,似乎有一场激战在水下进行。
“另外,即使遇到什么危险,你们凭什么判断孟进自己不能应付,他的能耐你们又不是没见到过,这么没有信心!”扒头见众人不再说话,心里松了口气,语气稍微缓了缓补充道﹕“说不定我们去了反而填乱,把海兽吓跑了,猎物都丢了。再说,如果海兽真的强悍,孟进不是对手,我们的船去了搞不好也被海兽顶翻了,大伙一齐完蛋,这不是去找死嘛?”
搞了半天,孟扒头是胆小,不敢去施救,大伙都不言语,并不是心里不想去,一来迫于族长向来的霸横,暂时没人敢顶撞猎长,二来,族内渔船、武器等装配,实在是破烂不堪,经不起高阶海兽的攻击,谈起个人实力和攻击手段,更是无能为力,归根结底,还是家族没落,实力不济。
小石把牙咬得腮梆子都鼓了起来,气得脸通红,却也无奈,他还没有胆量只身跳下去查看,只得怒目瞪着极端荡漾的水面,心里默默往好的方向祈祷。
此刻,在海水下面的孟进,拳脚如旋风,利用势产生的水劲,四面八方轮番阻止犹如蝗虫一般疯狂围剿的金牙蜂鱼群,稍一收势,金牙蜂鱼群形成的牢笼便小了点,团团裹住孟进,孟进只得继续吃力挥舞拳头,哪个角落的金牙蜂鱼距离近了,就向哪个方向攻过去,看起来动作非常潇洒,其实孟进把压箱底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比起上次三只石红尾石鱼兽的围攻,孟进现在连一丝逃跑的空隙都找不到,金牙蜂鱼群仿佛形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密密麻麻,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周围,海水从最初的通蓝色,参杂入许多被孟进击杀金牙蜂鱼兽的血液,变得愈来愈浑浊,散发出浓烈的腥味,惹得不远海域的海兽都淳淳欲动,纷纷潜游过来。
“小匕,难道今天我们就栽在这了?”孟进眼睛透露出极不情愿却又不甘心的神色,但终归还没有绝望﹕“小匕,快想想办法,你不是常说你是高阶兵器,能耐大嘛,现在就到了你发挥的时候了。”
“那个,我……”小匕支支唔唔,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匕作为曾经的九阶兵器,当然有一些不寻常的神通,比如,本身的坚硬锋利度,切金断石,削铁如泥,真不知道它是由什么奇异的材质铸造而成,比如,它能改变自身形状,变化成其它的兵器,只是目前本体太小,也变不出什么大型兵器。再比方,兵器进化成的灵气,能与兽类灵魂交流,本性相通,此外增强主人斗势绝招的威力,以及拥有前主人绝学的传承,都是小匕特有的优势。
可是此时此刻,孟进的实力尚巩固在势者八星,尚未能百分百驱动小匕的威力,若换作是势师级别,孟进一拳,便能将金牙蜂鱼的包围圈轰出大窟窿,从而逃之夭夭,现在的孟进只够抵挡住而已。
而提到兽类的交流,金牙蜂鱼还只是二阶的海兽,灵魂意识尚未进化到能与异类交流,小匕对牛弹琴,连哀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冷静加淡定,天无绝人之路,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我小匕……总会有法子的”小匕看着苦苦支撑地孟进,终于挤出了几句话,勉强算是安慰吧。
孟进听了强咽了口口水,等于白说,继续咬紧牙关,一拳接着一拳抵御金牙蜂鱼疯狂的围剿,丝毫不敢松懈。
“不过,虽然我帮不了你,有个办法倒是可以一试。”小匕猛然间想起什么,越危险倒越显得平静,提醒孟进道。
“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呵呵,那个,你赶紧把衣服都脱了吧,扔得越远越好。”小匕恢复了顽皮的一贯作风,戏谑地说出了所谓的法子。
脱衣服,莫非是衣服不对劲,孟进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金牙蜂鱼是对某种特殊的气味才有攻击性,因为气味,才导致自己遭到金牙蜂鱼的围攻,真的是衣服?自己怎么没想到,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想到这,孟进蓄足了势,一阵强攻,硬是将金牙蜂鱼群形成的牢笼撑大了几分,利用这个间隙,孟进三下五除二,把浑身上下的衣服脱得一件不剩,只留了个贴身存放药丸和小工具的百宝袋,然后将衣服裹成球状,奋力掷出去。
受到海水和金牙蜂鱼身体的阻力,这个衣球顺着惯性只飞出去数丈,便停下了,孟进气都来不及喘,连忙继续挥拳阻止急速剧缩小的牢笼。
说来也怪,衣服形成的球刚撞破金牙蜂鱼的圈子,周围的金牙蜂鱼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蜂涌一般追赶着衣球,瞬间鱼阵就破开一个漏洞,紧接着,以这个洞为中心,所有的鱼都争先恐后地蔓延至衣球处,漏洞也变得越来越大,直至牢笼消失掉。
此刻的孟进,赤身裸体,却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暂时放了下来,原来这祸根真的是在衣服上,自己的衣服怎么会出问题呢,都是些族内普通的猎人潜水衣,前几次下水猎海兽也出什么状况,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是,孟进想起前两天肩膀上被孟扒头莫名的一拍,不会,肯定是自己多虑了,怎么会可能呢,孟进心里多了个疙瘩。
反看金牙蜂鱼群,一齐围剿那个衣球,衣球被扔出有数丈,以球为中心,所有的鱼都一股脑窜过去,头尾接踵,随着鱼越来越多,犹如一个巨大的鱼球,夹杂着白色水泡,扑哧扑哧,甚是奇异。
小匕在脑海不断催促孟进赶紧逃命,周围太多血腥味,时间一长,只怕附近的海兽都被引过来,想跑都来不及了。
孟进却皱着眉头,惊讶地盯着这个巨大狰狞的鱼球,灵光一现,忘记了自己刚刚脱离了困境,一个疯狂的念头产生了。
“小匕,我们不是出来猎海兽的吗,这可是送上门来的猎物啊,嘿嘿。”孟进狡猾地坏笑一声。
“你不会是想……”孟进脑海中的小匕仿佛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
“没错,加快速度,不然别的海兽赶过来了就麻烦了。”
刚说完,只见孟进双手握拳,两只眼睛崩射出慑人的光芒,似乎要报复刚才还要置他于死地的金牙蜂鱼兽,深呼一口气,娴熟地蓄起全身的势,集中于右拳,小匕早已恢复成戒指,戴在其中的一根手指上。
势与攻击的结合,孟进已在波纹刀法上小有所成,可以利用最少、最合适的势,将招式发挥到极致,从而储备足够势连续施展随后的一招,加快了攻击的节奏,提升了整套技法的速度。而并不是如孟进初期那样,势一旦形成,毫无保留地运用在一招上,第二招再蓄势融合出击,这也是前几天被海兽围攻孟进的领悟。
面对着金牙蜂鱼形成的巨型球体,孟进不再需要考虑下一招,身体里所有的势,都全部用在准备挥出的一拳,以攻出最大的威力。
“嗡”的一声……
孟进对着球体毫不犹豫的发出一拳,这一拳,实力没有任何一丝保留,竭尽所能,可以说是孟进攻击力最强的一招,借助于小匕的放大,威力又增大数倍,形成水涡直接射向球的中心位置。
金牙蜂鱼群组成的数丈大小球体,如同被一把利箭击穿了一样,直接分崩离析,中心区域的金牙蜂鱼最倒霉,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粉身碎骨、四分五裂了,腥红的血浆飙溅开来,圈子外围的金牙蜂鱼,有的被震晕,有的被鱼群挤扁,场面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孟进才不管这些,从百宝袋中掏出一张银丝鱼网,这张鱼网是族内最牢固的鱼网,用来逮低阶的还兽,倒是足够了,也就是孟进艺高人胆大,众人才把这最结实的鱼网交给他用。
“该回去了,嘿。”孟进嘴角一丝冷笑,将网撒向散架的金牙蜂鱼兽球体,往回一扯,也不去计较网了多少数量,死的晕的活的,这鱼本身也不大,估计有数百只左右,俱被孟进圈好往渔船方向赶去。
余下的金牙蜂鱼四处逃窜,被这突然而至的水势打的摸不到方向了。
孟进,一条不大的身影,拖着数倍身体大小的鱼网,缓慢地游过去,网里的鱼们,有的还在吃力地挣扎,想要挣脱银丝网,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