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点五十分，闹钟把罗曼叫醒。她迅速起来。十分钟洗漱完毕。军号吹响时，罗曼在楼道里也吹起了紧急集合哨子。急促短哨把女兵们迅速地吹下楼。队伍很快集合完毕。
"各班报告人数。"
"一班到齐。"
"二班到齐。"
"三班二个例假。"
"哪二个？"
"王敏敏和梅林"
"怎么，王敏敏又例假了？她一个月来二次啊？去把她叫下来！"
罗曼知道王敏敏经常会搞这种小聪明，就特别注意她。有一段时间王敏敏不这样了。现在又来了。罗曼有些恼火。今天是司令部点名。大的集合，罗曼历来很重视。她带着队伍跑到时，其他单位还没到。少将参谋长抬腕看表，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各单位陆续来了。司令部机关最后才到，参谋长看表，机关迟到十分钟。参谋长表情严厉一动不动。待总值班员把队伍集合完毕向他报告请他指示后，参谋长上来就把机关劈头盖脑地训了一顿。然后讲了点名的内容。主要是海军和总部马上有两个工作组来舰队，要各单位全力以赴做好工作，迎接检查。
点完名，各单位跑步带回。回到大楼解散前，罗曼提了搞好内务卫生的要求。
回到连部，宗政说："政治部杨处长来打招呼，说王敏敏家里有事，让她回去几天。"
杨处长和王敏敏是老乡。
"什么事？"
"杨处长没说。"
"你定吧，他是和你说的。"
"哎，给杨处长个面子吧，别显得我们太那个，给五天假，不包括路途。就别向营部报了。"
"行。那史艳艳也让她回去吧。"
前天，史艳艳来请假，说她母亲生病住院了，她把她父亲的信给罗曼看。罗曼看了，她父亲想让史艳艳回去一趟，说她妈妈很想她。病倒不重是普通的病，按理可以批假，但史艳艳刚休假回来没两星期，最近值班人手很紧。罗曼没马上批。史艳艳当时还掉泪了。
"可以，那就一起批假。"
罗曼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下去。她每天晚上凉半杯水，早上一兑就可以喝。多年前，罗曼在报纸上看到一篇文章，说早上喝杯白水，可以清洁肠胃，治百病。罗曼想治百病是不可能的，但清洁肠胃倒是很可能。罗曼就坚持早上喝水了。
"罗曼，最近，我感觉王敏敏和梅林有点反常。"
罗曼边擦桌子边说："这两人我一直很担心。太漂亮了，大院的男兵像苍蝇似的有事没事都盯着她俩，尤其是和车队的司机关系多。"
"要敲打敲打她们。别到时候惹出麻烦来。"
"找个时间，我们俩一起郑重地找她们谈一谈。"
"可以。"
值班员吹哨。吃早饭。
罗曼站在大楼前，发现吃饭的人少了些。她知道，这些人是嫌早上伙食不好，不吃早饭。罗曼让值班员把楼上的人通通叫下来。罗曼心想，现在的兵太娇了。
楼里又出来十几个人。队伍集合完毕。罗曼说："伙食不对你们胃口，也得吃，硬吃下去，否则上午四个半小时值班你们怎么顶下来？你们想想，连里已有多少人得胃病了？你们要为自己的身体负责，别当了四年兵得了个老胃病回去。"
罗曼看了看经常不吃早饭的几个人："现在，我宣布一条纪律，今后每个人都必须到饭堂吃饭，绝不允许用饼干之类的东西当早饭。不想吃也必须下来排队到食堂。"
队伍带到了食堂。
吃完饭，罗曼来到司务长房间，问他早饭能不能做点别的点心之类，一年四季老是馒头是成问题。
"外面的点心那么丰富，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做？"
"连长，这都要钱啊，要做面包，得买烤面包机，做蛋糕要增加几倍的钱，我们每天就这么几个钱，怎么吃，现在连青菜也要一块多一斤。"
罗曼皱了眉头。
"烤面包不要多少成本吧！"
"那要买机器。"
"你去买吧，我想法弄点钱来。"
吃过早饭，宗政到政治处开会去了。罗曼正准备去管理局开行政管理会。
这时，有战士急叫连长。罗曼出门，和战士撞个满怀，战士带着哭腔说：
"史艳艳忽然肚子疼，在床上打滚。"
罗曼赶紧跑到史艳艳床边，只见史艳艳勾着腿，捂着肚，弓着身在哭，脸苍白，头上全是汗。罗曼立刻去打电话要车。额上直渗细汗，心里突突地跳。团里的车全出去了，战备车又不敢用。她急忙给车队打电话。车队是不管女兵连的用车的，但值班员一听是罗曼要车，和罗曼调侃了几句就同意了。
罗曼挂了电话，把副连长找来，交待她陪史艳艳去看病，尽快把情况告诉她。
王敏敏在一旁吓唬史艳艳，说阑尾炎要开刀的，刀口很长，很疼，会疼死人的。说完转身闷笑。史艳艳听了，死活不肯去。
罗曼进门，把王敏敏训出去。罗曼弯腰，抚摸着史艳艳说：
"艳艳，听话，病一定要去看的，就是阑尾炎，也不一定开刀，就是开刀，也不疼，我开过的，就像肉被碰了一下，刀口只有这么长（罗曼用手比画着），快起来，万一真是阑尾炎，穿孔了，就真有生命危险了，一定要去看。我开完会会去医院陪你，别害怕，艳艳，勇敢点，我先让副连长陪着你。"
罗曼替史艳艳擦掉泪，扶起她，和另一个战士把史艳艳架下楼。
罗曼到管理处会议室时，已经迟到了二分钟。处长是个中校，大院里最年轻的一个处长，锐气很足，作风严谨，见罗曼晚了二分钟，严厉地问："为什么迟到？！"
罗曼脸红，说："突然一个战士病了，要车送医院......"
"其它干部呢？"
罗曼把干部状况说了一下，处长表情松下来："坐吧。"
罗曼心里涌起委屈，默默地在一个角上坐下。
会议的主要议题是海军和总部工作组六月份要来检查，各单位如何做好近期工作，迎接检查。处长列了八项工作，罗曼一一记下。最后处长说决不能给我们机关大院丢脸！然后问副处长有没有要说的。副处长又说开了。罗曼看表，九点四十五分，心里直着急，副处长再说长了，军务处的会议她又要迟到了，副处长是个上校可能懂得心理学，只说了十五分钟。处长又强调了二分钟，散会。
罗曼冲出门。旁边干部问她干什么着火似的，她头也没回说军务处开会。
罗曼跑到军务处会议室时，会议已开始。她悄悄地溜进门，坐下。会议议题还是海军检查，多了一项内容：大阅兵。罗曼心里一紧，这个月工作多重啊！会议开得很长，她脑袋有点晕，尽量把要点记下来。
散会时，军务处长又把她叫住，微笑地问她怎么迟到了。罗曼看着处长的眼睛，脸红了，低头说管理处会散得晚，又解释说连里没干部。处长温情地说："小罗啊，你真太累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那时那么年轻，你看现在......在基层连队是比较辛苦，这要靠自己，要尽最大努力休息好，睡眠一定要足，你看你眼圈青的。"
罗曼满脸通红，头更低了。
"谢谢处长。"她轻声说。
处长是个大校，是罗曼的老乡，一直很照顾关心她，刚来舰队那几年，罗曼还经常到处长那儿去。罗曼当连长后工作忙了，和处长来往也少了。长时间没听到处长这样关心的话，心里很难为情。她一直低着头，直到处长让她走为止。
下楼拐弯就是饭堂，罗曼见王敏敏和两个战士提前吃饭了，罗曼心里很不高兴。
"你们怎么回事，已多次批评吃饭不排队，为什么还是不听？都回去排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