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柯落正值豆蔻年华,,眉眼中尚是青涩模样,自幼家中虽然贫苦,却从未怨天尤人过,她虽没有生于大富大贵之家,却有十分疼爱她的爹娘,如此想想,便也觉得舒心不少,然而终是命运弄人,柯落没有想到,她的人生从这一年开始便翻天覆地。
三月,爹爹忽染恶疾,去了几个医馆还是没有起色,然而家中已然一贫如洗,娘每日以泪洗面,还得做刺绣补贴家用,没多久就将一双眼睛哭得半瞎了。
柯落遭此变故,心中又是绝望又是痛苦。然而爹娘已经如此,自己再不坚强起来,这个家便彻底没希望了。
那日,她在河边洗衣服,交好的同村姐妹沈梨正好也正洗衣服,柯落心事重重,只打了个招呼便不再说话。沈梨知道她家中状况,一时间也沉默不语,想要安慰,去无从说起。
忽然,沈梨像想起了什么,有些伤感的道:“落落,我快要离开村子了,以后便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相见。”
柯落惊道:“怎么了?”
沈梨道:“你也知道,我有三个哥哥,都还没娶媳妇,爹娘急得不行,偏生这三个哥哥都不是文化人,家境清贫,别看我们这小村子里,姑娘们眼界高着呢。好容易有一个邻村的姑娘相中了我大哥,她家中还要十两银子的彩礼。一时间家里也拿不出这些,恰好表姑在县里的顾府做事,听说了这事,说是现在府里缺丫头,正好招人,只要签了契约便可先给二十两银子,以后每月还有几钱碎银,便让我也去试试,若是被选中,我约莫是要留在那儿了!”
柯落急了,拉着她的手,道啊:“阿梨,你怎么这么傻呢!那可是卖身契,你难道要做一辈子的使唤丫头?为了你家里哥哥的婚事,并不值当啊!”
沈梨闻听此话,红了眼眶。“我也没有办法,爹娘用那样渴求的眼神看着我,上次家中盖房子已经借遍亲戚邻友的钱了,还未还清,他们现下也开不了口再借,也问过表姑了,那契约是二十年的。”她顿了一下,凄然一笑,又继续道:“我仔细想一想,也没什么不好,有的吃有的住,再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了,再也不用大冬天穿着破棉裳,过年时还可以有探亲假,最多自由了再寻个人家嫁了,没什么不好的。”话到此处,便有些哽咽了。
柯落听到这,也忍不住啜泣了,几件事加起来,让她伤感不已,一时间姐妹俩抱头痛哭起来。
回到家中,看到愁的头发发白的娘亲,心中不免又一阵感伤。
娘皱着眉头,说:“米缸里又没米了,你明天拿着那几个铜钱买点米来,买最便宜的,最好求求老板多给点。我明天去镇上的回春堂抓几剂药来。”
柯落点头答应,心里却思绪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