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之后,狼郢叫住秋娘、净心二人,三人一同来到狼郢居住的小院,静候奚羽甯和卓芝到来。
傍晚时分,两道隐秘身影翻墙潜入,原来是奚羽甯与卓芝二人,二人进入菁园之后并未继续隐藏,净心发现二人之后,便将二人引到狼郢房间之中。
此时房中,狼郢正在思量如何应对明日之事,四人照面后,卓芝就立马开玩笑问:“大人可是想念我家奚妹妹的紧?”
但看见狼郢不仅没有回嘴,反而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俩,立马知晓定是有什么变故,便静静坐在椅子上。
狼郢对二人说道:“三王要起兵造反!”
此话一出,惊的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大昙自新圣君继位,已有数十年没有战祸,此次如若狼郢所说属实,那对大昙,以及大昙百姓无疑是灭顶之灾!
狼郢再没过多解释,只是询问着:“武林门派中,现今哪些掌门还与三王有联系?”
卓芝平复心情,冷静回答:“其实八大门派和两铸剑庄多是中立,唯雷傲宫和神铸山庄与瑞王往来密切。”
狼郢继续问道:“可否仔细同我讲下八大门派与两铸剑庄?”
卓芝知晓,今夜怕是要促膝长谈了,对狼郢说道:“上酒!”
狼郢挥了挥手,净心招呼门口伺候的丫鬟取酒菜。
卓芝将身上武器卸下,奚羽甯看样学样,只听卓芝娓娓道来:原来这八大门派分别是月影阁、玉十二楼、雷傲宫、步崇派、悟道山、大梵寺、万灵域和厉啸鬼城。狼郢已知晓月影阁、玉十二楼、步崇派和雷傲宫,这悟道山则是坐落于陇山一清静之地,原先是圣家钦点的天师御府,不过自从禁武兴文后,掌门玉虚就带领门人深入浅出不问世事了。大梵寺则不同,在圣喻之下,摒弃旧念,大力削减门中武僧数量,开放山门引万民朝拜,与庙堂形成反牵制之势。万灵域和厉啸鬼城,卓芝与奚羽甯也不是太清楚,只知晓是上古时期便残存下来的门派,多是在新政之后便不问世事,但具体门派何处,门人又是如何招纳极为隐秘谁都不清楚。
狼郢梳理了一下卓芝所说,明面上雷傲宫和神铸山庄肯定是与三王有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但背后还有哪些门派与三王有来往就不清楚了,万灵域和厉啸鬼城这俩神秘门派皆是变数。
明日就是巳卯大会开会之日,也是三王兴兵犯上之时,狼郢不再犹豫,对着卓芝说道:“你二人听我安排!明日巳卯大会定要顺利进行,届时你二人借机试探一下各个门派掌门的口风,我已被三王要挟去郊外点兵,你二人尽量在我领兵到达会场之时,将试探下的各掌门口风转告于我,否则我只能破罐破摔一视同仁。”
卓芝与奚羽甯点头答应,随后离开了菁园。这时,从窗外飞来信鸽,是司徒瑞传信来到。信中提到,司徒瑞在京都得知单仰天背叛颇为震惊,幸自己留有一手,在狼郢离京期间,为扩大情报系统,又收购一处妓院。在得知单仰天背叛后,立马将福盛镖局档牍库转移至此间妓院之中,又将大部分银钱藏于二叔旧居知福居之中。狼郢看到司徒瑞如此井井有条的安排,大感放心,京都有他坐镇,自己在建宁部署也安稳许多。
信中还提到司徒瑞已联络柳慕儿,柳慕儿尚未回信,不过柳慕儿定会前来助阵。狼郢放下信件看着净心和秋娘,说道:“明日成败皆我之因果,你二人尽快离开建宁吧!”
只见两人谁都没有言语,转身离开房间,狼郢知道,这二人还有未完的心结,不能因为自己而白白断送他人性命。吹灯拔蜡,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狼郢早早起身整理行装。昨日从王府出来,瑞王不仅给了点兵虎符,还给了一套戎装,狼郢穿戴整齐推门而出,只见净心、秋娘静候在门口。狼郢惊问:“你们...”但看到二人看自己的眼神,狼郢放弃继续问下去,有些时候多说无益。
秋娘与荷花待在菁园之内等待消息,净心则陪同狼郢一起前往郊外兵营点兵。
行至大营门口,岗哨士兵将二人拦下,狼郢看士兵着装,果然是那天屠族的麒麟军甲胄样式!强忍怒意狼郢出示虎符,不一会儿,那位单手持金刀,三下五除二将狼郢打败的麒麟军将领便来到营门前。
狼郢一直死死盯着这个人,当时就是他手持二叔、父亲和族老的脑袋一路杀进祖宅祠堂。
鬼面将军也看着狼郢,不过眼神充满玩味与戏谑。谁能想到,面对灭族祸首,今日竟被逼要相互“合作”的地步。
不过局面也没僵持多久,那鬼面将领看着狼郢,眼神不屑,仰头转身就拿着从守卫那里得到的虎符通知战鼓手,传令全营集合。不到一炷香功夫,麒麟军便全部甲胄着身准备出发了。
狼郢心思一沉,虽已见过柳家军,但与麒麟军相比还是略逊一筹,麒麟军整军快速,装备精良。如若两军对垒,多半也是麒麟军胜算大。狼郢收回心思一马当先,率领麒麟军众将士前往武夷山。
此时的武夷山,盛况空前!八大门派和两大铸剑山庄齐聚于此,百姓听闻巳卯大会在此地举办,也早早汇聚于此观礼。
由雷傲宫门主牵头,十位掌门站在由巨木搭建的主擂台之上,宣布大会开始!
雷傲宫门主雷鸣站在九人身前,御气扩声,用宏厚的嗓音宣布:“巳卯大会!正式开始!”
雷鸣身后九人也喜笑颜开,鼓掌欢庆大会召开,唯卓芝站在十人之间不言不语,显得万分谨慎,悟道山的掌门玉虚真人眼见卓芝如此反常,便眯眼开口问道:“卓掌门今日为何如此安静?按往常性格定早已大大咧咧的宣布今年夺冠的必定是月影阁弟子吧!”
卓芝则不理玉虚真人,埋头沉思再三衡量,众人惊诧,是何事让平日里豪爽直率的卓掌门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台下各门派弟子也不解的看着台上的十位掌门人为何如此反常,相互交头接耳议论起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却开始耐不住性子了,埋怨声四处升起,大声抱怨大会比斗为何迟迟不开始。
眼看情形不对,还是雷鸣出来说话:“诸位有什么事下台再说!”卓芝看周遭情况,顿觉自己失态,领头下了台子,其他掌门也跟随下台。这才换了大会主持人上台公布对战排位,人群也渐渐安定下来。
十位掌门进入一处厢房,闭门之后雷傲宫掌门率先发难问道:“卓掌门你什么意思!巳卯大会何等重要场合,怎能露出此等丑态!”
卓芝先稳住心神,然后解释道:“对不住各位掌门!今日卓某确是失态了!在这里向各位掌门说声抱歉!”说完,弯腰拱手施礼。
玉虚真人也出来打圆场说道:“我等知晓卓掌门定是因某些琐事扰了心神,才会在主擂台上失神困顿!”
厉啸鬼城城主不露真容,一身玄衣赤纱,头戴长纱斗笠,发出不知男女的声音说道:“卓掌门是否要问我等些问题来消除疑虑?”
此话一出,卓芝心中震动!没想到这鬼城城主心思竟如此缜密,从自己的神情就知晓自己的谨慎是对其余掌门的忌惮!
卓芝也可谓是艺高人胆大,脱口而出:“今日不止是大会举办之日,更是有人借大会起兵造反之日!我说的对吧!雷傲宫宫主!雷鸣!”
雷鸣面色突变,自己与三王密谋之事怎会让卓芝知晓?周围掌门听闻此事,都快速闪离雷鸣身边,只有两人还与雷鸣并肩,一位是龙山寨掌门,而另一位则是悟道山的玉虚真人!
卓芝看着玉虚真人惊诧道:“玉虚真人你!”
玉虚真人不慌不忙将佩剑拔出说道:“既然诸位已知晓,那就委屈各位一下了!行矩方丈和赵庄主!就麻烦二位守下门了!”
原来,与三王勾结的不止雷傲宫、龙山寨和悟道山三派,竟然连大梵寺与万灵域也成了三王鹰犬!
卓芝怒斥道:“你等可知谋逆是何等大罪!这可是牵连门人的重罪!”
龙山寨寨主张鹤开口笑道:“莫要说笑了卓掌门!一介昏圣而已,已经摒弃武道还会有谁会替他卖命?大昙之变革也是迟早的事,我等江湖人士虽不能因此事封侯拜相,但只要能为习武之人不再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人世间,背负骂名又如何!”
奚羽甯冷笑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们这些人哪个少拿了三王给的好处!”
大梵寺行矩方丈说道:“奚掌门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如若推翻旧圣,众生是否都可过得安宁!”
神铸山庄庄主韦不谷厉声道:“行矩方丈!出家人本应六根清净、不理世俗之事专修佛法才对!再说现今大昙,自废武兴文之后,盗猖之事再未听闻,反而百姓都安居乐业,各大门派因圣君令严加管束弟子,这才有了百姓口中的好印象!”
“笑话!”此时,万灵域赵乾庄主却开口了:“那按韦庄主之言,为何巳卯大会弟子质量却一年不如一年?上山学武之人也是年年只有寥寥几人!你神铸山庄有打铁的生意维持,而我万灵域已经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圣君今年又妄图阻止巳卯大会,这不就是在断我等后路,不让百姓们知晓有我等这些习武之人吗?既然有人要绝我路,那我万灵域定要他命!”
步崇派掌门印阿雨说道:“那总有其他方法吧!为何偏要以造反之势?造反一起,苦的不仅有将士,还有普通百姓会无辜受难!这些是你等想看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