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种时刻,萦绕在他心中的紧张情绪才开始消失。这并非他自己感到平安元事,或者自鸣得意,而出自他可享受片刻乐趣的念头。每当他即将去干一项要事前,他总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024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史密斯装着洗手悄悄的溜进了洗手间,在里面多了十几分钟后,才走出来。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后,他朝机场出租车服务台走了过去,服务台给他介绍了一辆红色的跑车。
“奔茨”轿车飞迎地行驶在机场通往市区的沥青大道上。司机‘址一位中年人,驾驶技术很熟练。车走了有十分钟,他从后视镜看到了一一辆始终在他们汽车后而的“伏尔加”。为丁证实是否有人跟踪,他叫司饥保持原有的车速,接着拐丁个弯,把车开到了市郊的一个路边西式快爷式的旁边,而那辆“伏尔加”却径直疾驶而过。
史密斯桧了口气。是不是神经过于紧张了?不是,凡是稳当总比后悔好,特别是在如此重大的行动中。他想,C国的安全部门一定不会等闲视之的。
走进餐厅,他要了一杯蒸馏咖啡和一块巧克力蛋糕。那刚磨出的咖啡发出的浓郁香味和接待他的那位衣着整洁的女招待,都对他起了镇静作用。
他打量了一下女招待漂亮丰满的身段,不由得想起了苏娇娇,那位竟使他于不知不觉地产生了一丝爱意的美丽姑娘。他已向上司们通报了他的想法,在“鹰l号”计划的设汁总图纸全部到手后,他要将这个C国女子带回到A国去,这是他个人生涯和职业生涯中的一个小小的奇迹。
咖啡喝到三分之二,他又在咖啡里放了三块方糖,为他能顺利地完成工作。而额外地增加几卡热量……“人家在跟你说话,你眼睛却看着别的地方一这可是很不礼貌的。
在一条较清静的街道,一家咖啡屋的临窗座位上,一位打扮入时的小妇对桌子对面的男青年低声嚷道。
“对不起。"这位男青年就是杨达。他接到总局的通报,从机场开始就监视着史密斯。直至他在公用电话打了个电话,走进咖啡屋对面的一家高级餐厅。少妇是后来坐到他桌子上的,像是一个有钱又缺乏消遣的单身女人,一个劲儿地缠着他。
是一个好像觉得,你一坐到这儿,就一直盯看着对面的那家餐厅。”
少妇说道。
“哦,有这么回事儿吗?”
杨达故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
“你中跟踪一个人,是不是?”
少妇露出得意的笑容。
杨达瞪了少妇一眼。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瞥向窗外;一个身材优美的女子急急地闯入了他的视线——苏娇娇,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缓步走进了那家高级餐厅。
“这个工作挺带劲儿。
少妇又讨厌地说起来。
“是专门给怕老婆有外遇的丈夫作调查吧?听说,这种事儿现在流行了。”
杨达心不在焉地胡乱点了点头,眼睛仍望着紧闭着。
少妇仍作哟叫,点燃了一支香烟,细细地喷吐?
杨达把目光收了回来,没有理会少妇的话,他抿了一口冷咖啡,顿时,一种苦涩的感觉通过舌尖不满了全身。
近一个星期,在与苏娇娇的密切接触后,杨达发现,这原来是一个多么脆弱多么容易打败的对手;他甚至在某一刻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心中涌现出无限的爱怜,真想大声对她说女性走进痴爱的迷津是多么可怕!女性用女性的身体不是能打动所有男人的!然而,他的职责是要诱使她走进一个早已为她准备好的布袋,提取她作为一个嫌疑犯的部证据,而她却是多么自信地走进了布袋呵……杨达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时史密斯已走出了餐厅的大门,史见他抬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苏娇娇也从餐厅出来,两个人神情紧张地钻进了车内。
“对不起,失陪了。”
刚才还悠闲自得地胡聊,不知道怎么打发时光的少妇,见此状却急急地站起来。掩饰不住慌忙神色地向咖啡屋门口跑去。
又一辆出租车驶来时,少妇上了汽车。出租车一溜烟似得朝史密斯他们的方向追去。
杨达警觉的站了起来。
“娇娇,你太轻信了!你怎么能够这么轻信呢?
在一家小宾馆里,史密斯颓然地跌坐在沙发里。
听完苏娇娇颇为洋洋自得地讲述在叶秋明突然失踪的情况,她如何缠上了他的那位“秘书”。以及信以为真地以为他也会同叶秋明一样,在她温馨的体温之中软他的故事后,史密斯发出了一叠声“完了”的哀叹。
“你为什么不将这个情况早报告我?”
明知道一切都已晚了,但史密斯还是这样追问道。
“我想让你意外地高兴一下,想不到……”
苏娇娇抬起惊恐的眼睛,经史密斯挑明,她也感到了事态严重。但是,她心中尚存侥幸:“如果那个真是叶秋明的秘书呢?”
“但愿。但是,据我的判断,此人更像……安全部门的人员。”
史密斯无力地说。
“那……那我们怎么办?”
苏娇娇紧张地问。
“是啊,怎么办?”
史密斯自言自语道。他点燃了一支烟,将脸埋在烟雾之中盘算着。
也许,不管怎么样。现在该是和苏娇娇分手的时候了。干他们这一行的,在最关键的时刻,首先要保护的是自己。作为一名外交官,他深知C国的法律对自己不起作用,外交豁免权像盾牌一样保护着他。但是,事情一旦败露。终究是一桩丑闻,有损于A国的外交声誉。必须阻止丑闻的发生!他想。
然而,当他抬起眼睛。目光和苏娇娇那种孤立无援的目光碰挝时,他的心又动摇了——这是一个为他而献身的女人啊!怎么能忍心抛下不管呢?
“史密斯,你说话呀!”
苏娇娇焦虑不安地摇了摇缄默不语的史密斯。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赶快走了。"史密斯暂且不再想那些问题,拉着苏娇娇站了起来。
“去哪儿。"苏娇娇问。
“路上再跟你细谈。”
史密斯飞快地整理着东西,将包中两个本子撕碎扔到抽水马桶里,用水将它们冲走,然后,提上包正准备和苏娇娇向房门走去。
突然,门铃晌了。
两个人都大惊失色,眼睛迅速地对视了一下。
“谁?”
苏娇娇声音发颤地问史密斯。
史密斯摇了摇头,他极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走向房门。
门被打开,外面站着一位时髦的小妇。
“方小姐?”
史密斯被眼前的情景呆住了;他真不知道这位方丽娜是怎么从天而降的。
“没想到吧?”
方丽娜大大咧咧地走进房子,关了门,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手提包护在胸前。
“打扰你们的春梦了?对不起。”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苏娇娇看着方丽娜像幽灵似地出现在房子里,那么放肆地说话。不由愤怒之火燃起,暂时忘记了恐惧。
“不欢迎?”
方瓦娜并不气恼,她怪异地一笑道。
“不欢迎没事儿,我也没想着要你们欢迎我。我跟踪史密斯先生不止一天了,只是想见到他,然后,向你讨个占利。木人最近手气非常不佳,在牌桌上屡战屡败。已负侦累累;加之想请一个哥们儿办张护照,需要大量美金,所以,就想到了史密斯先生您。想在您这儿借些钱……怎么样?瞧在过去交情的份上,史密斯先生不会无动于衷,见死不教吧?”
方丽娜将“过去的交情”这几个字咬得挺重,暗示她掌握着一些对史密斯不利的证据。
分明是讹诈一这个女人一定是陷入了一个难以自拔的泥潭,需要巨款才能摆脱厄运,否则,她绝不会不远千里地跟踪至此!史密斯憎恶地想道。
但是,此时险恶的情形告诫他不能与她纠缠,于是他姑息迁就的问:“要多少?
“十万。”
方丽娜翘了修长的腿道。
“十万?”
史密斯倒吸了一口气。
“对,十万美金。”
方丽娜不容置疑的说。
“不行,这个女人太贪得无厌!"苏娇娇忍不住嚷道。
“对于这种人不能退让,否则,她会得寸进尺的!走,史密斯,咱们走!”
史密斯也变的强硬起来,他没有想到方丽娜是如此的贪婪。他用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下,一字一句道:“恕在我这儿讹诈——小姐。你找错了地方!”
说完。史密斯重新又提起包,拉着苏娇娇愤愤地向门口走去。
“站住!”
方丽娜在后面喝了一声。两个人都站住丁,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此时,一支小得像玩具似的手枪对准了他们。
“就这么走?连声道别的话也不说了?”
方丽娜将敞开的手提包扔在沙发上,霍地站了起来,紧张地握着手枪。看得出,她内心充满着深深的恐惧,握枪的手在微微颤抖,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方……你不能这样……”
苏娇娇本能而无力地阻止道。
“闭上你的嘴,小婊子!你们的末日也快到了!你们已经被盯上了,我亲跟见的。"方丽娜怪异地冷笑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亲爱的。但你确实不能这样……冷静些,不能这样……”
史密斯已经从最初的惊愕中恢复过来,他一边扶着苏娇娇,一边缓缓的向方丽娜靠近。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持枪者是不会轻易开枪的,他们的目的仅仅是吓唬和威胁人一下。
“冷静一些,亲爱的,冷静……”
史密斯又向方丽娜悄悄靠近了一些,就在史密斯即将能够得着方丽娜的时候,方丽娜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来:“不要靠近!再靠近我就开枪丁!”
方丽娜抖抖索索的打开了枪保险,脸上的肌肉扭曲的十分可怕。嘴角挂着一丝异样的笑。罗们特立即站住了,紧紧地护住了苏娇娇。紧紧地护着苏娇娇。
“给你钱,十万,支票就在我的包里。”
史密斯做出了让步。
“不不,我现在什么也不要了!钱是******王八蛋,人绝望了还要那玩意什么?活着也没意思。我现在要的就是杀人——哈哈,这是一个多么绝妙的念头!”
方丽娜浑身颤抖一步步向后退去,用枪口指了指罗伯特:“先杀了你!然后,再杀死你的小情人,你可爱的小婊子,这下满意了吧?我数到三,就放第一枪。听好,一,二,……”
就在这时候,苏娇娇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和力量,突然向方丽娜猛扑过去,方丽娜只愣了一秒钟,就和苏娇娇扭打在一起。
“砰一声,方丽娜倒在了血珀里。猛烈的厮打过程中,方丽娜无意中扣动了扳机,子弹穿过了她的胸膛。
“死了?我杀死了他!苏娇娇不敢相信似地呆站在原地有一分钟,直到史密斯轻轻是地摇晃她。
你救了我,亲爱的。
史密斯紧絮地拥抱住她。
一辆出租车飞也似地向虹l3机场驰去。史密斯颓然的坐在里面。为了不起麻烦,他让苏娇娇乘后日飞往北京的航班。
阳光很好,人们在秋季的大街上自由地行走着,一切都显示出生活固有的美丽。做一个普通人多好!史密斯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景物,不由感慨万分地想道。然而,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致天后,在那座着名的国际大都市的宾馆内,史密斯和苏娇娇以涉嫌杀人而被捕。出现了开始的一幕。
1986年12月3日,这是一个阴冷的日子。
法院特别市判厅内,水泄不通地挤满丁旁听的人,历一月半之久的法庭调查即将结束,公诉人和辨护律师作完最后的长长的发言,也坐回到各自的席位上。
大厅岗位鸦雀无声,在等待法官的宣判。
苏娇娇站在由黑色木栏杆围住的被告席上,脸包苍白。四肢无力。当听到以“间谍资敌罪”判处她有期徒刑十五年的终审判决时,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睛里慢慢也流了出来。
在西北的某个监狱,她将在那里度过漫长的岁月。这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为美好的岁月。
根据公诉人的要求,对本案的另一名重要被告叶秋明,因其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深深的负罪感,已畏罪自杀,法庭决定对其免于追究刑事责任。
另外,与本案有问接关联的人员方丽娜因已死亡,法庭也对其免于追究刑事责任。
1987年2月5日,C国外交部发言人郑重宣布:A国驻华大使馆文化参赞史密斯欧文,因从事与其身份不符的活动,被我国政府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限其四十八小时之内离境。
次日,围际机场,冷风瑟瑟中。史密斯满脸憔悴,疲惫不堪地登上了A国航空公司的班机。同日,A国发言人在记者招待会上宣布,以同样理由,限令C国的一位外交官于四十八小时内离境。
至此。这一震惊C国高层的特大间谍泄密案落下了帷幕。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