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骋又被老爸骂了,原因是因为邻居家的儿媳妇意外怀孕了。
听到老爸这话,刘骋当时就懵了。
他觉得冤枉,于是愣神了片刻后,他开口辩解说道:“又不是我干的,你骂我干啥?”
“就是因为不是你干的,我才骂你。”
刘父这话一出,刘骋更懵了,他搞不懂老爸这是什么逻辑思维,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然后,刘父看见憋的满脸通红的儿子,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他有些尴尬起来,缓和了语气解释说:“呃……这个……那个……你看看隔壁老赵他儿子赵帅,跟你是一样大的人……”
话说到这里,刘父像是猛然间捋清了思绪。紧接着声音又提高了起来,嚷道:
“你再瞧瞧你,没出息的笨蛋玩意儿。小时候学习不如人家,长了了又没人家会挣钱。如今老大不小了,连个媳妇也没混上,人家赵帅可是马上就要当爹的人了,你哪一点如人家……你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就知道在村里的大街上瞎游荡,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脸上没光呢……”
说到最后,刘父越说越气,刘骋也越听越不想听,他气呼呼地打断了老爹的话,说:
“你不就是眼馋人家老赵在大街上吹牛逼吗?那好,你就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也能让你吹上牛逼,比老赵吹的还带劲。”
“哼!就你,还是省省吧……哎,你个小王八羔子给谁打电话呢?”
刘骋没有理会刘父,而是对着手机里的人说话:“我想好了,我跟着你玩手机直播……你们在那里干啥……好,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挂了电话,刘骋就往家门外走。
“你个小兔崽子去找谁?”刘父追到门口问道。
“找我叔。”
“你哪个叔?”
“我五叔刘耀祖。”
“你找他干啥去?他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条。你找他?你找他学习当光贵的经验吗!”
此时刘骋已经走出胡同,转到了大街上。
街道的前方,十字路口旁,有一群人正围着一个火堆烤火取暖。
这时的季节是农历十一月份,天近大寒,村里所有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但还是觉得冷。
在家里冷,在大街上也冷。
所以他们才有了烤火取暖的民风传统。
这传统之所以百余年来经久不衰,全是仰仗着农村里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火材料——农作物秸秆的缘故。
冬天也是中国北方农村的农闲时节。
村里无所事事的男劳力,大多都选择了出外打工挣钱的道路。只有极少数身体有病,且又无一技之长的中老年男人,才留在村里过庄稼地里的漫长寒假。
刘骋伸长了脖子,张望前方的火堆旁,看到那里依然是像往常一样女人多男人少。所以刘骋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赵父——赵帅的爸爸赵如意。
赵如意的辨识度在村里还是挺高的,他是村里为数不多舍得整日穿羽绒服的人。而他的羽绒服,又是村里唯一一件带着大毛领的羽绒服。
当他每次穿了这件衣服在人群中炫耀的时候,每次都会引起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当然,这其中也有刘骋的爸爸刘光宗。
此时,隔着老远,刘骋又依稀听到赵如意的声音了。
赵如意又在炫耀他的大毛领羽绒服了。
他说:“我儿子说家里冷,羽绒服上没有毛领还叫羽绒服吗……来,你们来摸摸看,这毛柔不柔?软不软?滑不滑……没事,来摸摸就行,我又不嫌你们手上脏。摸脏了,还让你们赔咋地?哈哈,我是那样的人吗……知道为啥这么柔、这么软、这么滑吗?我儿子说这可不是一般的毛,这全是用狐狸后腿上的绒毛做成的,光这一条毛领就要一千多块呢……咦?刘骋,你去哪里?过来过来,叔有话给你说。”
“赵叔,啥事?”刘骋也蹲到了火堆边,伸出双手揉搓着,烤着火问道。
“你赵帅哥明天就要带着他媳妇回来了,后天我摆几桌酒席,到时候你来帮着端端菜、送送茶水啥的。”
“摆酒席?”刘骋惊讶地问道。“奥,是给小帅他儿子摆满月酒席吗?”
刘骋这话一出,立刻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赵如意给了刘骋一记脑瓜,笑着说道:“哈哈……他媳妇才怀上不到俩月,还没生出了呢,摆的哪门子满月酒席?”
“那你摆的啥酒席?”刘骋挠着头皮,皱着眉疑问道。
“你个傻小子,给你说了,你也不懂,到时候来就行了。”
“喔,我知道了,赵叔。”
刘骋答应后,起身就要走。
“你急着干啥去,今天还没见你来烤火呢。”
“我有事。”
“你能有啥事!是不是去相媳妇啊?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乐呵呵的笑。
此时,刘骋已经走远,但赵如意的最后那句话,和众人的哄笑声他还是听见了。
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现在的他又没有任何能找回颜面的法子,只有默默地继续向前走,朝着村外的方向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