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很大,浓烟滚滚,我有些呆滞,却不知晓该如何自处,是应该冲进去抢救一些重要的东西,还是抱头痛哭,但不论是哪种反应,都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呆若木鸡,置身事外,毕竟是自己的房子着火了。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我确确实实走不动路了,原因无他,那个房子,和我记忆中的儿时的房子一模一样。一样的墙壁,一样的木门,还有那个小时候常常坐的门槛,不同的是,木门上贴着的年画不见了,门外用来照明的电灯换成了灯笼,还多出了一方长长的门楣,正上方挂着一块匾额。
上面写的内容不是刘府。
是“长安居”。
看到长安二字时,我的脑子忽然痛了一下,长安长安,西京长安,那个老头说的莫不是此处。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一头冲了进去。烟雾很大,呛得的我呼吸困难,而且眼前逐渐模糊。想起以前看的救灾指南,面对火灾时要趴在地面上,地面的烟雾较少。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便趴在地面上。夏日的砖面还是很凉,匍匐前进了一会儿,便觉得膝盖很疼,隔着裤子感觉自己的膝盖可能已经青了。爬到卧室时,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影。我过去把他摇醒。入目的脸已经蜡黄,眼眶深陷。烟雾很浓,他被呛得不停的咳嗽。但我不知怎的,脑子一抽,喊了一声建安。便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把被子打湿裹在身上,和他一起冲了出去。
门口子鱼焦急的等待。而我的头发已经被大火烧的所剩无几。身上的衣物也是脏乱不堪。我回头看着建安,他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但他一语不发。我看着他的脸,从鼻子到眼睛,再到嘴巴。他的脸,和我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鼻子和眼睛。但我可以肯定我不曾见过他。陆续又有许多人前来救火,从远处传来许多叫喊声。原来是刮起了大风,连累了旁边的屋舍。子鱼见我还在发呆,便扯着我说:“还愣着干什么,救火啊。”我正要冲过去,建安拉住了我的胳膊,低声说道:“你莫不是忘了你的身份,你去添什么乱。”
远处传来许多脚步声,还有呼救声不断地响起,以及婴儿的哭泣声,四周环境很乱,但是建安拉起我的胳膊就开始跑,跑到一个角落,低声呵斥:“你莫不是疯了,我们隐姓埋名来到此处就是为了求生,你怎么能喊我的名字。若是被上面的人发现了,我们可还有活路。你从今日记好,我不叫李建安,你也不叫李钰。我们姓刘,我叫刘洵,你叫刘钰。平日里你就叫我长安哥哥。可听清楚了?”
我弄不清状况,只能不停的点头:“我记住了,长安哥哥。”
“还有,别忘了你是个女子,不要老和那些男子厮混,让你去书院读书是为了保护你。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身份,是什么身份,难不成是哪个高官的私生子还是什么。正当我满头疑惑时,长安哥哥也一直盯着我:“你怎么了,今日竟如此乖觉,以往你可没有如此冷静。”
“嗯.......我的那个有婚约的妻子,今日被我撞见和一个男子在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长安哥哥嗤笑一声:“难不成你还真要和那个女子成亲,那是我故意寻的人去接近那女子,今日那男子是故意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我仔细想了想,为了解除婚约,以免你的身份暴露,只有这样做了。”“啊?这是你干的呀,我今天在子鱼面前差点露馅了。”
“啊,对了,家里的火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起火了。”
长安面色凝重,然后严肃地对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今天晚上见你一直没回来,就遣了清风出去寻你,然后就有些晕晕乎乎,我就睡了。后来睁开眼就看到你在推我。”
“清风去寻我了吗?我并没有看见清风啊。”天啊,不会是有人故意放火害我吧,这一下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火很快就被扑灭了。但是屋子里四周乌烟瘴气,一片潦倒,只有两三个仆人跪在门口。这时子鱼走了过来,他的脸上也是黑乎乎的,头发也被火燎了一些。衣服还被水浸湿了。我忍不住大笑起来,长安哥哥瞥了我一眼,似是有些无奈。而子鱼见我笑,便一拳打了过来:“你竟有脸笑,我这副摸样还不是为了帮你家救火。”我捂住自己的嘴,却仍有些忍不住。
一队身穿官府的人从那边走过来,带头的人留了一绺胡须,面容方正。手上拿着一把刀,开口道:“谁是长安居的主人。”我一抬头看他面色沉重,不禁地打了一个寒战。长安哥哥不动声色的站在我面前开口道:“我是,我叫刘洵,请问大人可抓到防火的人了?”那领头的人说道:“这场火应该不是人为,我仔细观察,火应该是从厨房燃起来的,灶里的火没有灭掉,就燃着了柴火,一路烧到了后院。但是我们在后门处发现了一具尸体,已经被烧焦了,需要你们去认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