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琛有时候会看不起自己,她明明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肢体,自己去考虑和辨别喜欢与爱,可她却一再放任自己的内心,最后一团混乱,只有一个卑微的自我还在维持最后的落寞而狼狈的情节。她曾读过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她初步了解到所谓男人的爱,他们一生中能有很多挚爱,还可以有在几年的婚姻里还开小差的类似出轨的对象,哪怕还没有真正交出自己的心。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些都荒谬至极!许思琛有时候深中张爱玲的“毒“,她过于相信她笔下的恋爱、甚至是所谓的爱情而沉迷到无法自拔。她觉得她的文笔是张爱玲曾经打磨抛光过的,她的文字是有张爱玲书写的影子的。但她还没有沉迷或是愚蠢到分不清喜欢和爱,她业已是个已经初中毕业现在在读高一的学生。可尽管她已是个高一的女学生,但在她的看似成熟和坚忍不摧、没有任何裂缝的思想深处,还住着单纯的灵魂。这让她在任何时候,即便能够看穿许多东西,却依然无法相信自己最信任和最认真对待的事情的最真实的真相。
就比如陈旧课室里的语文老师,还有在这之前她的同桌神经兮兮地和她讲过的赵老师的不可描述的画面。其实没有不可描述,只是让她无法相信,因为她从来都觉得,那样一位最会审美最会追求美的、她崇拜不已的语文老师,不会去说谎,更不会对她说谎。因为她觉得,在某些时候或是某个瞬间语文老师是喜欢她的,因为他的眼中充满着柔情,尽管一边是成人,一边是接近成年的学生,但她觉得那种喜欢很特别,却又还只是赵老师口中的老师对学生的关怀。在这之前,她对喜欢和爱辨别的最清楚也最明了,可是现在她却有些迟疑。她的脑子在灌输了语文老师的所谓的思想后,开始出现短路,她已经无法做出最直接的判断,尽管她是那样的聪明。
许思琛曾觉得,她一生中一定会遇到一个真正让她崇拜的人,这个人不是恋人,不是爱人,而是教她的人。那个人能教她美丽的文字,美丽的语境和美丽的修饰,还能够给她信任与关怀。现在她似乎遇到了。可是一个能说出如此美妙动听的所谓情话的人,她没办法相信,他会说谎。显然,在她的认知里,说谎在美丽的譬喻句和修饰词里并不成立。
许思琛逃出了实验室,她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到底是不是喜欢?许思琛有时候就觉得自己在犯傻,明明已经谙熟人情世故的中年老师,怎么会对她产生特别的好感。即便有,也只是老师对学生的关怀而已。可她在之前,也隐约觉得,上课时,语文老师的眼光会特别地投到自己这里,甚至还会让自己害羞到脸红。许思琛越是想这些,她越觉得自己有些叛逆,还有些捉摸不透,自己原先从不去思考这些东西,即便让她印象深刻的难以忘记的场景,她也不过是暂且把它们留在心里,不会经常去翻阅。
她曾觉得,人世间最背叛情感的负心汉也许就是胡兰成,徐志摩。可她有时在构思作文时,就常在想,徐志摩是真心喜欢林徽因的,所以她抛弃了张幼仪。但也有过几个瞬间,是喜欢陆小曼的。即使林徽因最后拒绝了他,但绝非无情,因为他曾觉得林徽因是喜欢过他的,就算她最后嫁了梁思成。胡兰成也许背叛了张爱玲的爱情而喜欢上了小周,或是又和秀美姘居爱上了秀美,但他都觉得那些人曾经都深爱过他,他绝非不爱,只是他在不断诠释和试验爱情。许思琛就会想,那些爱,似乎与她无关,但她也会有感触。她现在莫名其妙地把这些历史真实事件和现在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联系在一起,确实很荒唐。可是她有这种感觉,她觉得,感觉不会欺骗一个相信它的人,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