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山……河西……高桥……朱家洼……袁崇焕眼光落到了锦州和宁远交界的大兴堡。从大兴堡南下,就是锦州和宁远的边界,是宁锦最空虚地区。若代善军出现在这里,不管是锦州,还是宁远都不敢轻易调兵去进攻。如此一来,代善可以任意攻打锦州或宁远。就算代善军不能攻下宁远或锦州,也可以通过掠夺迫害锦州、宁远的粮食生产。
堵住大兴堡。袁崇焕拍案而起。尽管已经是凌晨,袁崇焕因为军情紧急,不敢怠慢,立马派人叫来总兵朱梅。
朱梅走进袁崇焕官署,问:“大帅有何吩咐?”
袁崇焕严肃的下令:“朱将军,你现在立即点1万人马,带着两门红夷大炮,前往大兴堡防守。记得除了运送红夷大炮和弹药的人手外,其他人都要轻装出发,务必在明日昏时达到大兴堡。粮食、草料等,我会在后面派人输送给你。”
朱梅抱拳:“遵令。”
一个时辰后,朱梅率领8000轻装士兵拿着火把连夜出锦州城,留下2000士兵在后面运输2门红夷大炮和弹药等。
第二天黄昏时分,朱梅终于赶到了大兴堡。大兴堡夹在两山之间,西部就是小凌河的河西山谷出口。小凌河河西峡谷东是大兴堡,通向锦州西部,西通向营州城。
朱梅刚刚进入大兴堡。代善的骑兵前哨就开始出现在大兴堡西方。朱梅马上让8000士兵入城防守。
很快代善的2万骑兵队伍来到了。代善再次看到了大兴堡有了防备。代善问岳托怎么办?
岳托观察大兴堡半天,说:“现在准备天黑了。我们必须连夜攻打。从我的观察来看,虽然大兴堡有了援兵,但大兴堡城墙残破。这说明这些援兵并不比我们早到多少,根本没有时间修缮城墙。从地理来看,大兴堡虽然在两山之间,易守难攻,但大兴堡西部开阔,有利于大部队展开。我们可以先派遣左、右两翼入夜后悄悄上山,从山上射击大兴堡内;在左右两翼上了山后,中间的部队正面进攻。三路夹击,不愁攻不下。”
就在朱梅忙着防御大兴堡时,代善派遣左、右两翼各3000弓手带足弓箭,趁着夜色悄悄爬上大兴堡两侧的山上。午夜时,已经成功上山的左、右两翼派人回报已经抵达位置后,代善下令余下1.4万人开始正面进攻大兴堡。
当朱梅看着代善在西方发动正面进攻时,根本不知道代善已经在山上两侧部署了6000弓箭手。当朱梅等大兴堡将士正在专心和西方的后金骑兵作战时,一支火箭从西方向天上射去,最后散发成为一朵美丽的烟花。
朱梅看见这个情景,心知不妙,但具体是哪里不妙他又说不清楚。正在朱梅疑惑之间,突然传来一阵嗖嗖的射箭声音,朱梅身边十几个士兵纷纷中箭而死。
原本正在射击西方后金骑兵的大兴堡将士,停止了射击,陷入了恐慌,到处忙着躲藏弓箭。但弓箭如行随影一般,准确的射中明军士兵,明军士兵纷纷倒下,不是当初死亡,就是因为伤痛而哀嚎。西方进攻的后金士兵已经没有明军士兵理会了。
朱梅一看,在这样下去可不行。竟然一番仔细观察后,朱梅发现弓箭都是从两侧山上射下来的。但朱梅急切间也想不出应付的办法——因为对方在山上,并没有点燃火把,处于黑暗之中,而明军将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是一个个靶子。真真是敌暗我明。
朱梅扭头一看西方拿着密密麻麻火把的后金士兵,距离大兴堡城墙只有30米左右了。“啊”的一声,一名明军士兵被射中,倒下来时把火把给扑灭了,顿时暗了一些。朱梅领悟到了,于是大声喊:“灭火!灭火!把所有火把都灭了!”
很快明军士兵就把大兴堡内所有的火把给灭了。大兴堡陷入了黑漆的夜里。山上的后金弓箭手根本看不见大兴堡。
“只管射西边火把处,有火把的就猛射,不用瞄准!”朱梅在山上的弓箭停止了之后,又大声下达新的命令。
于是大兴堡西部拿着火把的后金骑兵就成为了大兴堡明军士兵唯一的目标。没有了两侧山上的弓箭手的夹击,大兴堡西部的后金士兵一方面路途难行,一方面还要面对黑夜中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箭弩。在攻击前锋的几百人被射杀后,后面的后金士兵攻势开始松动,要后撤了。
岳托看见大兴堡不再有灯火,就知道两侧山上的弓箭手无法射击了,而大兴堡西部的进攻主力就成为大兴堡唯一的靶子。如果硬要进攻,死伤就会非常惨重。
“阿玛,大兴堡如今灭了火把,一片黑漆,山上的弓箭手肯定无法射击,继续进攻,就算能够攻下,我军也会损失惨重,不利于后面的行动。不如先把进攻主力撤下来,等待天亮能看清了,山上的弓箭手能够攻击了,才能轻松夺取大兴堡。”
代善听从了岳托的建议,让人把进攻主力撤了下来,并下令全军天亮重新进攻。
后金骑兵停止了进攻。大兴堡恢复了昔日的平静。朱梅没有让士兵们休息,而是让士兵们把堡内所有的门板、床板等等所有能够挡箭的东西,都拿出来,作为天亮时防止山上弓箭手射击的挡板,同时派人让后方运输2门红夷大炮的2000人急速赶来支援。
天色开始朦胧的亮了。后金又开始进攻了。山上的弓箭手也能够看见大兴堡内的情形。在看到大兴堡城墙上的士兵用木板之类遮挡时,山上的后金士兵没有射箭,而是两边分出一队,沿着山岭继续向东,移动到大兴堡后侧两翼,从大兴堡明军将士的身后射击,如此一来大兴堡明军的前后左右方向都被后金士兵所包围。西方是后金攻城主力,左、右两侧各是1500的后金弓箭手,后方两侧更各有1500人的后金弓箭手。
朱梅等将士既要对付西方的进攻主力,又要防备左右和后侧的弓箭射击。虽然有木板格挡,但木板有限,往往是能挡住左、右两侧,就挡不住后方的射击。但不管怎么说,情况比起作为毫无准备而被后金弓箭手射击的慌乱情景好多了。
朱梅大声下令坚守着,同时也在暗暗祈祷后方红夷大炮的到来。
双方就这么对抗两个时辰。朱梅身边的士兵一个个的减少,而眼前的后金骑兵开始爬上城墙。朱梅拔刀,亲自率领士卒前去堵住缺口。但由于明军士兵到处都成为靶子,大兴堡城墙就要被后金士兵突破了……
“轰……轰”,朱梅身后传来了两个巨大的爆炸声。朱梅扭头一看,原来是2门红夷大炮已经到了大兴堡后面。他们看见后侧山上的后金弓箭手,于是就点炮轰炸后面两侧山上的弓箭手。后面两侧的后金弓箭手正得心应手的射击着,然后身边就发生爆炸。爆炸一下子炸死了7、8个人。后金弓箭手大惊,领队的想要稳定队伍。
“轰……轰”的两声爆炸,又炸死了7、8个人,想要维持队伍的领队正被炸中,瞬间只有领队的残肢留下,周围的草木是一片血色。后金弓箭手大乱,不敢停留,纷纷逃离。
红夷大炮炮队看见后金弓箭手逃离,没有继续发炮,而是继续向大兴堡进发。当红夷大炮炮队到大兴堡东门时,就不在移动,而是架起了炮台,对着山上两侧不肯逃离的后金士兵发射了两炮。
两侧的弓箭手在大炮的威胁下,也不敢停留,只有撤军。点炮手看见两侧山上的弓弩手纷纷逃跑时,就调整炮口,对着大兴堡西方,隔着大兴堡炮击西方的后金进攻主力。
“轰……轰……”两声,两枚红夷炮弹在大兴堡西方密密麻麻的后金进攻人群中轰炸出了两个空白大洞。瞬间密密麻麻的人们,变成了一阵腥风血雨,到处落下残留的肢体和浓稠的血液。
后金士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传来“轰……轰……”两个红夷大炮爆炸,密集的人群又出现两个空白的大洞,又是残肢和血雨。
首先是没有见过如此恐怖伤害情景的土默特骑兵惊恐了,转身就后撤逃跑。看见土默特人逃走的后金骑兵,也慌了,跟着逃走。
看着原本就要攻下的大兴堡,突然因为红夷大炮而功亏一篑的代善,突然抽出自己的腰刀,一刀就把自己的坐骑给劈了。看着喷溅血液的坐骑,代善下令全军撤退。
留下一千多后金尸体的代善军撤走了。大兴堡重新恢复了宁静。朱梅成功守住了大兴堡。但朱梅高兴不起来,因为明军士兵有2000人战死,是后金战死人数的2倍!如果不是2门红夷大炮的恐怖杀伤力,他朱梅能守住大兴堡吗?
朱梅看着收拾战场的明军士兵们,心里充满着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