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袁督师和关宁军一心抗战,却被冠上通敌的罪名,边塞将士浴血,缺衣少吃,苦不堪言。而你们坐享京都,锦衣玉食,花天酒地。唉!真是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呵。”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温体仁身后骤然响起,温体仁闻声,倏然明白钟绮芙刚才花容失色的原因。
蜘蛛侠?鼓上蚤时迁?燕子李三?是东林党派来的007?还是皇上派来的血滴子?此时,温体仁的强大脑就是一部秒算1亿次以上的计算机,正在处理着这些可怕的数据。稍一不慎,相府这个星球就会面临着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其实没有什么悬念,这个装神弄鬼的黑衣蒙面人就是柳木。他原是日本一名高级特工,回国修仙了二十余年,不用去韩国整容,也不必学川剧变脸,化妆成一名乞丐,就轻易地混入了京城。
若是按原计划,接到赵香君母子后,先送到兵部侍郎莫道明的府中,再想方法送出城去。可是,他一到广渠门内东花市斜街52号,发现袁崇焕私邸已在东厂特务的严密监视与控制之中。
怎么办呢?武力营救绝不可能,毕竟这里是在天子脚下,有御林军、卫戍军区、五城兵马司、锦衣卫等衙门把守着,警戒森严,除非自己是神仙,吹一口仙气,驾起祥云,才能把赵香君母子摄去九头山。
无计可施,他只好转道去莫府,和莫道明商量一下营救的方法。
刚至大街转弯处,就撞着了当朝首辅温体仁的八抬大轿。
“你丫的瞎了狗眼,敢冲撞相爷的轿子?”一个衙差凶神恶煞般,挥着鞭子就抽。
柳木挨了几鞭,疼得直呲牙,若是过去,他就斩断这个衙差的狗爪子了,但今非昔比,为了救人,他只好忍声吞气,拿着打狗棍和破碗躲开,等温体仁的轿子过去才上路。
袁崇焕能从邵武知县成为兵部主事,实是出于兵部侍郎莫道明的提携。天启二年,柳木等人陪同袁崇焕入京接受吏部考核,也该是袁崇焕时来运转,无意之中在京城遇到莫道明,柳木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曾邵武当过县太爷的朝官。
一经聊起,莫道明也想起了这个独杀群贼后隐名埋姓的侠士,久别重逢,格外亲热,念在故人的份上,莫道明请他们入府邸叙旧。
当他得知袁崇焕有心杀贼,又有柳木等一帮义士追随时,不禁大喜,即向吏部发出调函,将袁崇焕调入兵部任六品主事,随后他又在天启皇帝面前举荐了袁崇焕。
后来,剧情逆转,袁崇焕反过来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不过,因有着这种师生之情,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比任何人都铁。
袁崇焕被崇祯逮捕入狱后,他被人弹劾为袁贼的余逆同党,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很不好过。
“赵香君被东厂番役监控,则意味着她的身份已暴露,只是碍着袁督师的案子尚未最后定罪,他们才不敢收网。若想捞出她母子,目前有这个权力的,只有首辅温体仁和东厂督公王德化。”莫道明听明柳木的来意,感到十分为难,分析道。
“王德化是崇祯的贴身太监,龟缩在宫里,很难接近。看来只好在温体仁身上打主意了,今夜我潜入相府,逼温体仁放人。”柳木艺高胆大,当即表示道。
“凭你的武功,想潜入温府并不难。不过,据我所知,温府戒备十分森严,除了警卫营,听说温体仁还从神机营调来一些神枪手当护院,一旦有个闪失,你就有可能死在他们的枪口之下。再说,若是打草惊蛇,就没有营救赵香君母子的机会了。”莫道明显得很慎重,并不赞同他的冒险之举。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救出赵香君母子,我就算是一死,也不足惜。”柳木闻之并不畏惧,正气凛然。
“义者无敌,既是抱着必死之心,我倒是有一计或许妥当一点。”莫道明露出赞许的神色,继而沉吟一下,忽地想起一件事,在柳木耳边如此这般地嘀咕了一阵。
“妙,今夜有好戏看了。”柳木舒心一笑。
“不可大意,温体仁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乌鸦嘴上叼着的肉也会让他骗走,一旦事成,不管他说的多好听,切莫相信他的花言巧语,以免上当。”莫道明轻捻着胡须,一再叮嘱着。
柳木应诺,出了莫府,又复为乞丐模样,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手持着破碗,一手拿着打狗棍,来到温府侧门附近,装出乞讨的样子,暗里却是监视着相府的一举一动。
至亥时,果然象莫道明所说的那样,温府侧门一开,五六个蒙面黑衣人鱼贯而出,护送着一顶轿子,朝东四南大街方向而去。
这就是温体仁的私人卫队,每到这个时候,他们就去勾栏瓦舍将温体仁的老相好钟绮芙接过来相府寻乐子。
因怕被别人认出,影响到阁老的声誉,他们蒙着脸,象鬼魅一样夜行,若是遇到巡逻兵的盘查,才亮出相府的腰牌。
一般地,巡逻兵见到这些蒙面黑衣人,知是相府的卫队,或佯装不见,或绕道而行,因为五城兵马司是相府的人掌控着。
柳木一见大喜,知道机会来了,丟掉打狗棍和破碗,施展轻功,一路跟踪过去,如影随形。
待卫队接到钟绮芙返回途中,他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偷袭,如幽灵般擒杀走在队伍最后的那个蒙面人,这是日本武士的绝杀招数,一扭脖子,那个蒙面人就断气了。
他将蒙面人拖至一个不易被别人发现的死角,扒下蒙面人的衣服穿上,取了腰牌,一阵急奔,跟上卫队,混入了相府,于是,有了刚才让钟绮芙花容失色的一幕。
“你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闯相府。“温体仁转过身,用六千像素与分辨率审视着这个蒙面黑衣人,色茬内荏地问。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夜必须帮我办一件事,否则……”
柳木不说下去了,手起掌落,方桌被切去一角而桌上菜汤一动也不动。
天呵,世上还有这等深厚雄浑的功力?温体仁惊得直冒冷汗,他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可也能掂出这一掌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