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府书房中,夜汐手里拿着《八荒异闻录》在翻看,这是他的习惯,喜欢的书会翻看很多遍。而距离压制住唐尧身上异状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月了,期间也尝试了很多种方法,但是都不见效。囚世之力不能多,多了异状就会加深。净世之力也不能多,多了就会生出尸斑,身体快速衰竭。
即使夜汐救了一城的百姓,受他们的敬奉,甚至在城中心竖起了他的石像,但夜汐并不快乐。当初回到大环城的目的,只为为唐尧求得一线生机,其他的事都只是无心插柳。
“老天!你到底想怎样!”一肚子的憋屈无处释放,夜汐不由得对着天空大吼一声。
只是话音刚落,老天似乎对夜汐的吼叫有了回应。
“饿……好饿啊……我好饿啊……”冰冷的不男不女的声音从天际传来,不停地重复,不停地壮大,直击心灵。
整个大环城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不安的搜寻着这声音的主人。
突然,正于中天的大日扭曲了起来,本该普惠世间的温暖光芒如流水般被吸引着朝城外蹿去。相应的天边一块横跨天际的黑色天幕横扫而来,所过之处,光明不再。
“来了!”,夜汐看着天空的景象低语道。一如几年前父母去世那天的情形,提前的黑暗携带者恐惧与不安席卷而来。
“饿……好饿……我好饿啊!”这个怪声还在不停地呢喃着。
“少爷!有状况!”裘叔提着灯出了院子。
“嗯,与三年前的一样,但又有不同,不知这声音从何而来。”夜汐抬头看着天幕横扫而过,突然一惊:“糟糕,唐尧有危险!裘叔跟我来!”
夜汐带着裘叔直接跃上房顶,跳过唐家大院。正要去找唐尧,只见唐尧已经陪着唐鹏几人在大院的凳子上看着天空。
“你们都在真是太好了,都靠过来,等下千万别离开我。”夜汐说着,囚世之力与净世之力激荡而出,一圈圈一层层的在外面围着众人。
很快,黑色的天幕终于把这片土地遮的严严实实。
“饿……好饿……我好饿啊……”这一次的声音近得就像在所有人的耳旁炸响般。
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缕缕黑气从自己体内冒出,均汇入黑暗之中,不多时一阵吸吮之音传出。
“不够!好饿!还是好饿!”这次声音变得暴躁了。
一阵巨大的撕扯之力传出,人们只感觉身体像是要离地而起,而一股股莫名的东西被抽离了身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身体…”此刻城中真的是哀嚎遍野,更有甚者已经倒在地上,也许是一辈子都不会再爬起来了。
入眼所见之人,都变得干瘪瘪的,苍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像是被岁月狠狠地抛弃了一样。
只是一瞬间,这片土地上的人都被死亡与恐惧笼罩着,孤独无助,这一个多月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夜汐身边的几人在被保护着,刚开始被快速抽离着囚世之力还能维持,只是当那股撕扯之力涌至,连净世之力也被突破,几人瞬间暴露在黑暗中。
眼看着几人皮肤皱纹浮现,白发横生,夜汐一咬牙,全身股荡,如潮水般的囚世之力和净世之力涌出,再次包围着几人。
“不好吃!不好吃!好饿!”招魂般的声音传出,一股股更强的撕扯之力传至,人们身上最后一点莫名的气息伴随着满城灯火之光都被吸上夜空,顿时漫天流萤扑向远方。
“顶住!”夜汐此刻已是面目狰狞,维持着的囚世、净世之力已到崩溃的边缘。自己几人尚如此,城里其他人会有什么下场已不用再猜了。
刚出地狱,又入魔窟,而且万劫不复!这就是屠城!一股悲伤之意涌上心头……
“夜哥哥,不用管我了!我说了,能比你先死,我很开心!”经过刚才一瞬间的暴露,唐尧已是满身的尸斑,但却开心的说道。
“少爷,也不用管我,我已经活够了,只怪还没能报答少爷的大恩。”裘叔也满脸皱褶顶着满头白发。
唐鹏与柴管家已坐在地上没了声息。唐奎夫妇拥在一起,眼中虽有渴望,但更多的是坦然。
“啵!”如气泡破碎的声音响起,已到强弩之末的夜汐被一圈炸开的气浪冲倒在地。
“畜生!”夜汐看着倒在身边的六人,双眼充满血丝,如受伤的野兽般大吼一声。
“我要你死!”夜汐一蹬腿跃上空中,顺着这股撕扯之力,伴随着流光,全身衣袍吹得唰唰而响,夜汐身不着地,飞向了城外的群山。
很快,一条狰狞的裂缝贯穿着一个巨大的湖泊就出现在夜汐的视野中,而满天的流光都被牵引着如龙卷般盘旋着飞进这个巨口里面。
看着这些有去无回的流光,夜汐慢慢冷静了下来。回忆起父母当时告诫他说的话,当时父母所掉落的地方肯定不是湖泊。
“当时父母是往回走时掉落下去的,最后后出来时是在离城不远处。那掉下去的地方应该是离城最远的的裂缝那一头。”夜汐极力控制着身体,如风中的尘埃般随着龙卷向裂缝另一头借力甩过去。
在飞过了大湖之后,借着离心之力飞出老远的夜汐看到一段忽明忽暗的裂缝出现在眼前。
“有了!就是它了!”夜汐一头便扎向那段裂缝中。
扎进裂缝后,夜汐撤去周身力气,任由身体自然下坠。正如父母所描述那样,不知过了多久,才一头撞进了清冷但又无尽的光芒当中。在裂缝之上看到若隐若现的光芒可能就是这些光散出的吧!只是,按照夜汐下坠的时间来看,这裂缝怕是真的可以用万丈深渊来形容了。
夜汐还没来得及思考下去,身上所有的细胞都疯狂了,疯狂的吸收着这些光芒!而这些有质量的光芒就推动着夜汐向远处飘去。夜汐躺在净世之光形成的海洋中,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身边的流光就像潮水般,一层层,一圈圈,轻轻地拍打在夜汐的身上。而远处,一条条遮天的黑色匹练在互相缠绕又分开,钻入光的海洋中又窜出来,像在嬉戏的鱼群一样。
母胎么?虽不记得在母胎的感觉,但夜汐此刻的感受只能用身处母胎来形容了。
躺在这光芒的汪洋当中,夜汐全身的细胞还在不停地吸收着海水里的能量,不停地生长死亡再生长。而本来在之前净世之力洗礼后就纯净无暇的肉体,此刻一层层老皮掉落,新皮出现,但又很快又变成了老皮掉落。
“这种与净世之光相似但又比净世之光高级太多的东西是什么?”夜汐看着蜕变着的身体,手掌一握:“囚!”
只见黑色的囚世之力刚出现,就变成了一缕浊气,融入了身下的海洋中。同样,净世之力一出现也变成一缕清气,消失在了身下的海洋中。
“如果,这里是巨大阵法的一部分,那必定是最核心的部分之一,而且是与我最相关的部分之一!只要我弄清楚这片光海的秘密,也许这个阵法我就能掌控了。”夜汐兴奋想着,但突然鼻子动了下,一丝气息刺激着神经,就看到他双眼凶光迸发,双拳紧握,一拳拳轰向身下,光海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