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时间越来越近,楚逸这心里有点不踏实。
如果拍卖当天没有高手坐镇,要是那个狗日的秦玉跑来砸场子,那可如何是好?
总不能让自己媳妇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倘若,凌烟要是有个闪失,心疼不说,也不好跟未来老丈人交待啊。
再说,那个杀手剑无尘,来无影去无踪。指望他出来,除非是玉环有危险。
可他也不能让玉环身处危险之中。
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说来说去,还是缺人才呀。
一想到这个问题,楚逸头疼厉害。
可到哪找高手呢?
突然,楚逸灵机一动,想到那几个叫花子。金庸老爷子笔下的丐帮帮主洪七公和乔峰那绝对是个高手呀。
就不知道这个南唐境内有没有丐帮?如果有丐帮,帮主是不是高手?
如果是高手,那就重金礼聘。
“童明、童明…”
童明急匆匆跑了进来,问道:“少爷,叫我?”
“废话。你赶紧把之前那几个叫花子请到得月楼,中午我请他们吃饭。”
童明埋怨道:“少爷,你要是钱多没地方花,借我用用呗。”
“再废话,扣你这个月工钱。”
童明一脸不高兴,黑着脸,老不情愿地离开。
“比我还大爷!”
这时,凌烟走了进来,问道:“你请叫花子吃饭做甚?”
楚逸神秘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临近中午,楚逸和凌烟已坐在得月楼的一间雅间。雅间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没多会,童明领着三个乞丐走了进来。
“见过公子!”三个乞丐异口同声道。
楚逸也不见外,笑道:“今天在场也没外人,咱们都是老熟人,大家不必拘谨,你们称呼我一声公司就好。少爷听的太生分,容易拉开彼此距离。”
三个乞丐为首之人是个身穿白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看样子三十多岁,长衫虽破,却看起来干净。
“公子客气了。不知道您今天喊我们过来,有何事?”
“对了,怎么称呼?”楚逸笑问道。
中年乞丐抱拳道:“在下刘德才,丐帮五袋弟子。他们两个都是三袋弟子。”
一听到刘德才自称是丐帮五袋弟子,楚逸心中特别的高兴,南唐果然是存在这个超级组织的。
楚逸抱拳道:“看刘兄言谈举止,想来是个读书人吧。”
刘德才惭愧道:“不瞒公子。在下确实读过几年书,不过中举无望。恰逢家中巨变,走投无路之下,这才干起行乞一行。”
楚逸摆手道:“老祖宗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刘兄在科考上或许无望,但在这行说不定一展宏图,做出一番事业来。”
刘德才原本对这个出手阔绰的少爷爷印象不错。今日相见对他印象就更加好了几分。
“刘兄,两位兄弟,赶紧入座,咱们边吃边聊哈。”楚逸示意他们三人赶紧坐下。
刘德才不坐,另外两个三袋弟子也不敢坐。
“谢公子。”
刘德才抱拳,然后坐了下来。
楚逸端起酒杯,笑道:“前面有劳三位兄弟,帮了我很大忙。我先干为敬,以表谢意。”
刘德才赶紧举杯,略有紧张道:“公子出钱,我们出力,最正常不过。哪里经得起这份谢意!”
楚逸一饮而尽,解释道:“话虽如此,可出力也有讲究。是出十分力,还是五分力?力出的精准与否,都很关键。出全力,又精准,自然体现一个人用心和能力。”
刘德才目露感激:“谢公子。”
酒过三巡,楚逸试探问道:“不瞒刘兄,经过这两次合作,我对贵帮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就是不知道贵帮有没有高手坐镇?”
刘德才沉吟片刻,谨慎道:“不知公子所谓何事?”
楚逸哀叹道:“唉!我虽出身优越,锦衣玉食,可我这副残躯出门,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啊。不瞒刘兄,前段时间,我从碧玉坊回来的晚些,归来途中便遭打劫。劫财不说,但那些人对我冷嘲热讽,一度让我对生活失去信心。”
凌烟听的眉头直皱,暗道这家伙脸皮比那城墙还厚,说谎更是那家常便饭,脸不红、心不跳。
童明目露崇拜神色,忍不住添油加醋道:“刘大哥,我家少爷孝心使然,为了不让老爷、夫人担心,这才寻思着想从贵帮雇个高手,暗中保护他。”
刘德才也是混世面,心里亮堂的很,眼前这个腿瘸富家少爷可不是那么简单。不过,人家给足了自己面子,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的要求。
反正就是牵个线,也没什么问题。至于护法长老是否愿意当护卫,就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事。
“公子,这个我可以回去问一下。恰好帮中护法长老来到分舵。至于他老人家是否愿意,在下不敢跟少爷打包票。”
楚逸见目的达到,哈哈笑道:“这个不打紧。那就有劳刘兄了。对了,钱不是问题,尽管开价。”
饭后,刘德才带着两个小兄弟立即回分舵。
毕竟,拿人东西手软,吃人东西嘴软。他刘德才最不愿意欠人情。
刘德才回到分舵,四处寻找一个人送外号叫“逍遥子”的护法长老。
“五袋弟子刘德才,参见护法长老。”
在他面前,躺着一个身穿破烂道袍的糟老头,一手拿着油腻腻的鸡蛋,一手拿着玉质半透明的酒壶。
“德才啊,你这慌慌张张做甚呢?”逍遥子慵懒道。
刘德才躬身道:“长老,弟子有事跟您禀报。”
逍遥子擦擦他油腻的嘴巴,龇牙道:“别整那些虚的,赶紧有屁放屁,有屎拉屎。”
刘德才苦笑道:“长老,弟子最近结识一位富家公子。今日那位公子在得月楼宴请我等三人…”
听到“得月楼”三个字,逍遥子眼睛放光,打断道:“等等。你小子竟然去了得月楼!他奶奶的,老子混到现在也没去过那好地方啊。”
刘德才干咳两声,道:“长老,那公子说了,若您愿意当他护卫,任您老开价!”
逍遥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他活大半辈子了还没听到有人请他们这些又脏又臭的乞丐当护卫,简直闻所未闻啊。
“这小子真这么说?”逍遥子好奇问道。
刘德才不敢隐瞒,道:“确实这样说。不过,弟子以为,这位公子不简单。”
逍遥子问道:“何以见得?”
刘德才本想说出此人曾托他打听如何寻找杀手,想来他必有仇家,要不然也不会又找杀手又找护卫。
可转念一想,如果道出实情岂不是破坏君子协定,成为那种无耻小人。
“弟子只是觉得而已。”
逍遥子饶有意味打量起他,然后伸了个懒腰,微闭着双眼,晒起了太阳。
刘德才站在那,并未离去。
“忙你的去吧。跟那小家伙说一声,老夫视钱如粪土,每天管酒管菜就好。顺便,让他明日午时,带着酒菜去那城东郊土地庙等我。”
刘德才高兴不已,领命而去。
“我有功于人不可念,而过则不可不念;人有恩于我不可忘,而怨则不可不忘。”逍遥子喃喃道。
傍晚时分,楚逸得到消息,兴奋不已。
按照刘德才所言,这自称“逍遥子”的护法长老似乎从天而降,帮中弟子无人知晓他的根脚。
而且这些年下来,也没有人看到过他出手,但帮主及其各位长老对他尊重有加,显然是个顶尖高手。
翌日晌午,按照约定,楚逸带着凌烟坐着马车来到城东土地庙。
楚逸坐在轮椅上,抬头默念土地庙大门两边的对联:
“莫笑我庙小神小,不来烧香试试;休仗你权大势大,如要做恶瞧瞧。”
“小小土地庙,口气倒不小。香火没赚到,恶人正当道。”楚逸脱口来了首打油诗。
“娘子,我是不是很有才?”
凌烟懒得理他,自顾从马车里拿出一张小矮桌。然后,将菜盒里的酒菜摆在矮桌上。
“这老头,得月楼不去偏选这破地方。娘子,你说是不是老糊涂?”楚逸抬头问道。
“这人啊,老了,自然会有些老糊涂。”
一个身着破旧蓝色道袍的老乞丐从庙里走了出来。
“老逍!”楚逸张大嘴巴。
逍遥子哈哈笑道:“是我。”
在楚逸记忆里,确实有一段与逍遥子相处的时光。
那是他五岁那年,他正蹲在大树下看蚂蚁搬家。他看的很认真,都不知什么时候有个老头子蹲在他旁边看蚂蚁。
这一大一小,彼此对视一笑,便继续看蚂蚁,直到日落。
从那天开始,少时的他就与这个老头结下不解之缘。除了看蚂蚁,还会扔石子、捡落叶、啃鸡腿、墙角撒尿…
就这样,两个人成了忘年交。
某天,老头子临走时,便教了他一套吐纳口诀,让他睡觉、拉屎、吃饭…随时随地修行。
直到那天,他得了场重病。好了之后,便变得痴傻。以往很多事情都淡忘了,但吐纳口径记忆犹新,雷打不动,每天修行,从未间断。
不曾想,十年后,一老一小再次相遇。
逍遥子不客气盘腿坐在垫子上,打开酒壶,放在鼻前闻了闻:“得月楼的竹叶青。好酒!”
说完,他拿起酒壶,“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痛快道:“好些日子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
“老逍,从今儿起,好酒管够。”楚逸开心道。
他实在没想到,刘德才口中的丐帮护法长老竟是他儿时那个老玩伴。
逍遥子打量他后面的凌烟,赞道:“你小子踩了什么狗屎,找了这么俊俏的小婆娘。”
凌烟急忙辩解道:“老前辈,这酒可以乱喝,话不能乱说。我只是遵守约定,照顾他而已。”
逍遥子哈哈笑道:“对老头子来说,都一样。”
逍遥子吃了几口菜,咂了几下嘴,略有失落道:“这得月楼应该是换了大厨,这菜口味不如以前了啊。”
楚逸笑道:“老逍,我家娘子手艺绝对没话说,您老要是高兴,晚上去我那喝两杯。”
逍遥子又喝了一口酒,心满意足道:“心意到了就好。行了,你小子有事就直说。”
楚逸如实道:“老逍,过几天,我要在天香阁举办慈善拍卖大会,所得款项全部捐给鱼市街一百二十家最贫困家庭。我呀,就担心拍卖那天,有些不开眼的蟊贼闯进来。有您老坐镇,我就放心。”
逍遥子龇牙道:“你小子倒是心疼自己婆娘,让我这把老骨头给你看家护院。”
楚逸拍起马屁:“老逍,您老一声吼,那些蟊贼还不吓得屁滚尿流,哪还敢在您面前耍大刀。”
逍遥子吃饱喝足,伸个懒腰,打起哈欠道:“回吧。老头子要睡觉了。”
楚逸心中欢喜:“老逍,那咱们可说好了。您老可别放我鸽子啊。”
马车上,凌烟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
“娘子,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呀?你这样闷闷不乐,到叫我心神不宁,疑神疑鬼。”楚逸小声翼翼问道。
凌烟叹了几声,道:“你确定老前辈是个高手?”
凌烟虽未深涉江湖,但凭她眼力应该能看出写门道来。可今日一见,这叫逍遥子的老前辈跟普通乞丐没啥区别。
“原来娘子是在担心这个呀。娘子,你看他穿的是什么衣服?”楚逸问道。
凌烟沉吟片刻道:“像是道袍。”
楚逸笑道:“我依稀记得与老逍相处那几年,他也是身穿一袭蓝色道袍,但绝不是如今糟蹋老乞丐。至于今日为何如此,我想他老人家必定有他理由。再说,有老逍坐镇,就算真是普通乞丐,丐帮那些徒子徒孙岂会袖手旁观。”
凌烟心想,确实是自己多心。当下,不再言语,微闭双眼,盘腿打坐起来。
楚逸见她不言,便觉得有些无趣。无奈之下,也得盘腿打坐,开始运转逍遥子当年教他的吐纳龟息之法。
这些年下来,傻子楚逸每天晚上都会盘腿打坐,运行这基础法门。至于有何功效,他不知道,反正就是好玩。
直到如今,楚逸依然不知道,反正就是习惯如此。每天晚上不打坐,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当天晚上,楚逸依旧如往常在床上盘腿打坐,如高僧入定。
一道身影闪现,蓦然出现在他面前。
来人正是逍遥子。
“好小子,这十年打坐没白费。啧啧,这丹田真元浓郁欲滴。倘若玄关一开,估摸可直冲凝神后期。如果运气好些,破瓶颈,再入练神境。即便五老峰那些年轻道种也未必有如此神速。不错,非常不错!”
逍遥子越看越开心,一开心就想喝酒。于是,拿起酒葫芦,坐在楚逸身边,仰面喝了一大口:“啊…,舒坦!”
“压境十年,一朝破关。这种感觉,爽哉!”
逍遥子收起葫芦,然后盘坐在楚逸身后。
“炼己存诚,虚寂恒诚,识神退位,元神呈现;息断俗缘,退藏于密,凝神定虑,玄关促开。”
逍遥子右手掐诀,中指轻点楚逸眉心处,一道紫色光芒轰然飞入其丹田,犹如激光炮轰炸过去,丹田酝积灵力顿时轰散开来,按照某种轨迹游遍全身经脉。
随即,在丹田汇集,再分一白一金两道灵力,沿着任督二脉,又行九九八十一遍,足足耗费两个时辰。
“妙哉!这凤凰谷的培元丹果然不俗。看来,炼神无忧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