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文静见他神色有变,道:“此刻听来,可曾觉得心中震撼?”
花无泪道:“你师父未死,我师父却在金顶那一战力竭而亡,你告诉我这些,我们之间的仇怨又加深了一些。”
耶律文静却是笑道:“为什么你总是说仇怨,仇怨!我们之间难道就没有了小时候的半点温情么?”花无泪冷哼一声,并不答话。耶律文静又道:“我还有一件你绝对想知道的事,正是关于你的师兄弟的,你可想知道?”花无泪冷冷道:“你若想借此来勾起我的好奇心,那还是趁早闭嘴!”耶律文静笑道:“你信不信也罢,不过我猜你迟早会对这事感兴趣的。”花无泪冷冷道:“信?你如此身份,瞒我多日,百般利用我,我还能信你?”耶律文静笑道:“我虽多次骗你,但是你自放心,关于你杀父仇人,只要你帮我办成第三件事,我还是绝对会告诉你。”
花无泪冷哼一声,道:“适才还说之坦然,若你念及我们半点亲情,又何须用我的杀父之仇来利用我!”耶律文静叹道:“其实你为何不曾想,我不告诉你仇人是谁,反而是在帮你呢?”花无泪冷冷道:“莫再装模作样,这第三件事,是什么?”耶律文静道:“以前我想不到是什么,不过现在我想到了,那就是这耶律书函欲犯上作乱,我要你做的第三件事,便是取他狗头。一来以免他威胁父王,二来也是找他拿到解药,解我身上的剧毒,这第三,也能让你杀掉辽军主帅,替大宋力挽狂澜,完成你做大宋英雄的心愿。”
花无泪冷哼一声,道:“那我们走罢!”耶律文静笑道:“你报仇心切,现在便要去完成这第三件事么?”花无泪冷冷道:“为何不去?”耶律文静道:“你才闹了他的大营,现在必定是戒备深严。你才遭断臂之伤,内伤未愈。那耶律书函的武功你也见过,以现在这等情形,你一只手去找他,便是去送死罢了。”花无泪道:“我如此模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耶律文静神色陡变,黯然道:“是啊,是我害了你,没了左手。”花无泪见她神色黯然,冷哼一声,也不说话。耶律文静苦笑道:“你何用这种表情看我,小弟,我是真心想为你好,只是,唉……”她发出一声幽幽地叹息,声音哀伤。花无泪复又想起前次提起他失去的左手时,耶律文静落泪的场景。花无泪似乎感同身受,竟然也涌起淡淡地哀伤来。他立时转过身去,不愿再看她。
半晌,耶律文静缓缓地道:“我们走吧。”花无泪道:“越向北越深入你们契丹人的地方,我不去了。”耶律文静道:“谁说我要向北去,我们向南去。”花无泪吃了一惊,道:“现在耶律书函大肆搜捕我们,回去不是送死么!”耶律文静道:“现在耶律书函必然以为我们一路北逃,万万料不到我们会向南接近他。”花无泪道:“就算接近他,又能如何?”耶律文静笑道:“接近他,自然能杀了他。小弟,我不妨告诉你,只要我再传你一门天机门绝密的武功,就算你只有一只手,耶律书函于你而言,也不过是废物一件!”
花无泪道:“天机门的武功我早已学了十之八九,还有什么绝密的武功?”耶律文静笑道:“可我适才传授你的要诀,你不是便从未学过?”花无泪登时无言。
耶律文静道:“小弟,你学的再多再全,可独有一样,如今普天之下只我一人会得,你师傅凰离波绝对无法教你。”花无泪一怔,皱眉道:“那是什么?”耶律文静笑道:““天机录”下卷!”
却说厉芜荒与柳晓茜一行,自从万婆婆不再“哑”,整个人全然换了性情,不再是那个从来都是一脸笑容的哑仆了。万婆婆时常喝骂厉芜荒,厉芜荒心中颇为不满,几次都想与这万婆婆发难,最后也只是强行忍住了。厉芜荒所担心的倒不是两人武功全然不在一个档次,而是不愿与这老仆撕破脸皮后,反而无法与柳晓茜同行。
倒是这万婆婆剧变之后,柳晓茜全然疏远于她,反而更亲近厉芜荒了。虽然厉芜荒与柳晓茜几次谈笑,都被万婆婆搅局,使得柳晓茜最后也只得以抚琴来消旅途烦闷。但厉芜荒察觉得到柳晓茜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自得其乐,对这万婆婆也是百般忍受。
经过旅途的一番折腾,厉芜荒一行终于到了峨眉。但是那在世人口中鸟语花香宛若人间仙境的峨眉,此刻却是漫天无边的黑云翻滚着,分不清日夜,围着峨眉方圆数里的植物枯萎衰败,听不见鸟语虫鸣,如死一般沉寂。虽然厉芜荒早就在沿途听说过峨眉周遭生了变化,但也未想到居然是这等光景。厉芜荒想起二师兄诸葛无期临别前,曾对他说三月之后魔气将重现峨眉,但此时尚有一月才到诸葛无期所说的三月之期,那峨眉怎生得这般异变?莫非这便是魔气重现前的前兆?厉芜荒看着这般情景,心中浑然不是滋味。
柳晓茜轻叹道:“这便是峨眉山么?书上说峨眉不是人杰地灵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么,怎么是这样的颓败?”厉芜荒道:“你久居北方,自然不知道。师傅说峨眉是元祖天魔破天网宣泄魔气的所在,这里受魔气影响,自然荒凉。”柳晓茜奇道:“什么元祖天魔什么天网,都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厉芜荒道:“这些东西说来也是复杂,不过你要是想听,我便细细说与你听,直到你懂为止。”柳晓茜却轻轻摇头道:“我没兴趣知道这些,我只是好奇哥哥来这样的地方却做什么呢?我一心想到这里来,但是到了这儿,又该怎么去找哥哥?”
厉芜荒又听柳晓茜提起她的哥哥,心中浑然失落,他浮现出一丝苦笑,也不再答话。倒是那被肇中雄称作“鬼煞婆”的万婆婆双眉紧锁,目不转睛地瞧着金顶之上的黑云,似乎若有所思。
三人寻到上山的石阶,正要拾阶而上。就在此时,金顶之上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厉芜荒抬头去看,却见一道紫芒自金顶之上喷薄而出,直射天空中的黑云,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乍见这道紫芒,厉芜荒先是讶异,随即反应过来,心中惊道:“不好,八师兄与人交上手了。”如此紫芒,很可能便是天劫神剑所发。他心中焦急,便想要快快上金顶去。他连忙对身后的柳晓茜道:“小茜,这金顶有异,你们切莫上山,就在山下等我。”柳晓茜道:“你去哪里?”厉芜荒道:“我上山去看看,若是你哥哥在山上,我便告诉他你来了。”柳晓茜道:“这峨眉如此阴森,你要小心些。”
柳晓茜出言关心,厉芜荒不禁心中一热。他也不敢多想,连忙施展轻功,顺石阶而上,待飘出几步,方才想起自己一心上山,倒没问柳晓茜她哥哥到底是何摸样,就算见到她的哥哥,又怎识得。他放缓脚步,正要回头问柳晓茜,忽见得一个黑影自山上的枯枝败叶间飘然而下。厉芜荒心中一惊,胤衡在手,向那黑影喝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