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洁又道:“芜荒,你师傅说过要向你二师兄求解天魔魔气之法。昨日你二师兄别世之前,曾留你单独谈话,你可曾向他问过此事?”厉芜荒道:“我自是问过二师兄,他说北斗便是天网封印天魔的要害所在,只要聚齐众位师兄,重组北斗诛天阵,就能再诛天魔。”余严冬黯然道:“不过二师兄已经与世长辞,这北斗诛天阵少了他天权星这一环,又怎么可能重组。”厉芜荒道:“二师兄倒是给我说过,说我天命星象辅星独具异象,可以代他天权星的位置,还告诉我北斗诛天阵中他天权星运转法门的口诀。不过……”秦筱洁和余严冬都是奇道:“不过什么?”厉芜荒尴尬地笑笑,道:“二师兄说的这运转法门实在是太过深奥,我……我根本就没听懂。”余严冬道:“你极少接触玄门阵法,听不懂也是正常。不过你可记得你二师兄说的是哪些?”厉芜荒更是尴尬:“这口诀不仅是深奥,还……还十分拗口,我听也听不清,又怎么记得住。”
厉芜荒此话一出,秦筱洁和余严冬登时无言。倒是一旁的凰遐秋道:“哈哈,小师弟果然也是个大傻蛋,这样重要的东西,竟然没听清楚是什么,你不知道再问问那怪吓人的师兄么。”厉芜荒道:“我却是想问,但二师兄已经不行了。”凰遐秋登时咯咯笑道:“这下小师弟你可真是不负众望了。”厉芜荒被凰遐秋取笑,登时无言以对。
秦筱洁道:“芜荒,你无需太过自责,其实你入门时间不长,这些玄门阵法的东西你就算记不得,也不能怪你。”秦筱洁出言开导厉芜荒,厉芜荒心里却更是不好受,心想自己要是当时认真记下二师兄所说的每一个字就好了。余严冬道:“师娘说得极是,虽然在北斗诛天阵中,我们几位师兄弟各居自位,所学口诀各不相同,但不排除有哪位师兄弟知道二师兄的天权星运转要诀。待我们几位师兄弟齐聚,相互一问,或许便有眉目。”凰遐秋登时也是嘻嘻笑道:“秀才师兄所言不错,小师弟你还是不要生闷气的好。”
三人都是排解厉芜荒心中郁闷,但厉芜荒心中依旧郁郁难解,只得勉强一笑。
余严冬略一沉吟,向秦筱洁道:“师娘,弟子此次前来二师兄居地,能遇见师娘,实在是庆幸不已。”
秦筱洁奇道:“莫非严冬你有什么心事?”余严冬道:“师娘所言不错,弟子我却有一事百般困扰,郁郁不得解,幸而遇见师娘,恳请师娘解之。”秦筱洁微笑道:“严冬,你我虽然差了辈分,其实年岁相差无几,而且论才学武功,你都在我之上。我久居乡野之地,极少涉足江湖。你位居高官,见多识广,却有怎样的事需要师娘我来帮你化解?”余严冬苦笑道:“能得师娘这般称赞,弟子实在是惭愧。不瞒师娘,弟子这件事,却只有师娘能解。”秦筱洁道:“到底是何事,严冬你直言无妨。”
余严冬叹了一口气,道:“不知师娘可曾听说,此次皇上泰山封禅,得泰山冲霄观不言道人举荐,将一名道人封为我朝国师。”秦筱洁道:“师娘我沿途略有耳闻,但知之甚少。”余严冬道:“皇上向来痴心道术,常以天师自居。此去泰山封禅,就算迎回一名国师,也不足为怪。但此事怪就怪在,他迎回的那名道人,竟然自称“诸葛无期”!”
余严冬“诸葛无期”四字一出,在场三人都是惊愕。秦筱洁道:“此人竟冒充无期?”余严冬道:“正是如此,而且他也是半张脸正常,半张脸枯老。虽然弟子我并未面见此人,但听我府中刺探消息的家将形容,想来这人面相上便如二师兄一模一样。若不是弟子我收到二师兄让我来此处见他的书信,我还真以为二师兄去做了国师。”凰遐秋登时笑道:“这人可真是有意思,什么人不好假扮,偏去扮作吓人师兄那般恶鬼模样。”余严冬又道:“这假“诸葛无期”不仅冒充二师兄揽了当年金顶的功劳,还给皇上说自己是什么太上老君座前金童,皇上慈悲之心普度众生,他是奉玉皇之命,转世投胎,来助皇上得道成仙。”凰遐秋登时笑道:“哈哈,若真是有这等凡人得道成仙之说,那这天上的神仙位置,也不知坐了多少咱们天机门的道人。”余严冬道:“凡人能得道成仙一说,在我们这等道家子弟看来,都是彼此心知肚明。但对于这些被拥立在权力巅峰的皇帝来说,却是永远在位的痴梦。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秦筱洁微微笑道:“就是皇帝有这等心思,这世间才多迎合皇帝的欺世盗名之徒。”厉芜荒道:“倒是二师兄这边将将入土,那边就有冒牌二师兄跳了出来。我看咱们这就此北上京城,去除了这个冒牌二师兄。”
秦筱洁却道:“芜荒,此事必然没有如此简单。你七师兄花无泪是皇帝的近身侍卫,若是此人能随意除去,无泪早将此等欺世盗名之徒就地正法,哪里还等得到皇帝将此人迎回京城。”余严冬苦笑道:“师娘所说不错,国师之位是何等尊荣。若是说利欲熏心以身犯险,这冒牌货的出现不足为奇。二师兄自金顶一战后已从江湖消失十余年,不言道人虽然德高望重,被此人蒙蔽倒也不奇怪。这事最奇怪之处,就在于七师弟竟然也当着皇上,承认此人正是二师兄!”秦筱洁皱眉道:“无泪与无期同门数年,不可能不识得真假,无泪这般却是为何?”余严冬苦笑道:“此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推断七师弟有他自己的难言之隐。若不是急着来见二师兄,我真想当面去质问七师弟一番。”
秦筱洁沉吟道:“严冬,我明白你的心思了。你这是要我前去京城,向无泪了解清楚为何会任人假冒无期之事?”余严冬点头道:“师娘,正是如此。弟子我与二师兄向来交好,万万不能莫名其妙地容忍有人以二师兄的名字招摇撞骗,让二师兄亡灵不得安息。可七师弟十几岁便被人灭门,性子冷漠。弟子想过若是他有何难处,自己前去质问,他若是不愿回答,我二人必起争执,反而还影响了同门和气。这冒牌货事小,兄弟情谊是大。然而师娘是他长辈,他便没有对师娘你隐瞒的道理。”
秦筱洁道:“严冬,你自放心,无期尸骨未寒,便有人做出这等事来,师娘我也要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否则怎么对得起无期。”余严冬道:“那便多谢师娘费心了,不过弟子还有一事,要请师娘帮忙。”秦筱洁道:“还有何事?”余严冬道:“这件事,却是因为芜荒的原因。”
厉芜荒听姐夫提到自己,不由得一愣,不明所以。凰遐秋道:“小师弟莫非又做了什么坏事?”余严冬道:“此事还得从芜荒与四师弟的争执说起。”厉芜荒听见余严冬说到汤莫问,登时一惊,心中已然想到姐夫是要说,若是姐夫道出自己痴醉小仙女的事情,那真是无地自容。厉芜荒脸上一红,想阻止余严冬,却又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