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泪用枪去扣,正中汤莫问下怀,奔雷如蛇般缠上天涯,双方一用劲,汤莫问欺近半尺,一拳便往花无泪面门轰来!原来奔雷去势似指赵恒,实则料到花无泪要挺枪来拦,他这一招,根本就是为攻击花无泪而来。花无泪本以为他是要杀赵恒,哪料到汤莫问会攻击自己。眼见得这一拳便要到面门,花无泪足下步法应变奇速,步法一变,陡然侧身闪过,将将让过这一拳,拳风掠过脸颊,犹如刀割,将花无泪盔绳挂断,头盔飞开去,花无泪的长发在风中展开来。
花无泪避过这一击,立时去抽天涯枪,同时脚下步法变幻,想与汤莫问分开距离。但是他步法虽然变了,但是天涯却被奔雷紧紧缠住,根本抽之不动。两人只是稍微变换位置,手中兵器紧紧锁在一起,根本拉不开距离。
汤莫问冷笑一声,左手捏作剑决,疾刺花无泪胸口膻中穴。花无泪枪交左手,换右手相接。两人一个左手一个右手,一刺一锁,一劈一档,一抓一扣,一拍一迎,转眼之间已经单手拆接了数十招,直将人看得眼花缭乱。汤莫问攻得迅猛,花无泪守得也是巧妙。汤莫问猛然抽回手去,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道:“你……你本不擅近身短打,为何能尽拆我招?”
花无泪冷冷地道:“是你太慢了!”汤莫问道:“若说我快不过你,那不奇怪,可你怎生得这般内力!”花无泪道:“这些年你恣意江湖,纵欲过度,身体早非往昔,你已不是我的对手。”汤莫问冷笑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岂能不是你的对手!”便又攻上。花无泪冷哼一声,侧身让过,右手作掌,往左手中天涯枪上一击,内劲到处,震开奔雷的封锁,抽回枪去。
汤莫问见花无泪解了奔雷封锁,冷笑道:“懦夫,又要逃么?”
“懦夫”二字从汤莫问口中一说出,花无泪立时半转过脸来,侧目冷冷地瞥了汤莫问一眼,冷笑道:“言语犀利何用,脚下见真章!”脚步陡然一变,直奔皇城外而去。汤莫问喝道:“哪里逃!”持鞭追了上来。两人在屋顶之上四处纵跃,一个追一个赶,两人脚步越来越快,功力到处,却听得一声鹰啸,花无泪身后气息涌动,形成一只苍鹰前飞而去。
苍鹰遍体灰黑,生得白色眉斑,浑身羽翼闪亮泛光。振翅之下,云霄飞度,侧目相视,扬眉蹙额,若愁若嗔。有诗赞曰:“白眉一点愁胡眼,黑翼飞羽饮血刀。啸声不歇入云去,轻风未动掠地来。”
眼见得花无泪直掠而去,汤莫问也不迟疑,运起劲来。只见气息流转,在他身后化作一只恶狼,恶狼发出一声恐怖的嚎叫,朝花无泪追逐而来。
看这恶狼,却见它双眼幽绿,通体油亮的黑毛,嘴角犹自挂着淋漓的鲜血。汤莫问所居天枢星位,便是阳明贪狼之星,人常言“恶贪狼”,便是形容贪狼凶恶残忍。汤莫问在天劫中悟出这嗜血恶狼的绝世之式,也算是其天命所归罢了。
汤莫问尽力追逐之下,却始终与花无泪相差丈许,两人轻功的确不在同一层面。汤莫问喝道:“花无泪,你这个懦夫,你还要逃到什么时候!”言语讥讽,花无泪并未理会他。两人追逐着奔出京城,来到城外一片林中,花无泪停下脚步,落在一株柏树的枝桠上。汤莫问也落下身形,离花无泪还是丈远。
花无泪此时方才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汤莫问,一字一顿地道:“你知我生平最恨人叫我懦夫,你为何一再出言辱我?”汤莫问冷笑不已,道:“何止你是懦夫,你爹花钪更是大大的懦夫!”花无泪怒道:“你辱我便罢,为何辱我父亲!”汤莫问凭树而立,哈哈大笑:“休要问我,你岂能不知!”
花无泪深吸一口气,道:“我本不该相信你们,哼,枉我还答应三师兄,不与你们相争!我有意放你们,你们却非要与我为难!”
汤莫问冷笑道:“我们为何不能要那乌龟皇帝的贱命?哼,花无泪,你取了这好生倔强的名字,便是不要忘却你的杀父灭门之仇。哈哈,哈哈,你可知道这世间,并不只你一人,有杀父灭门之仇!”花无泪冷冷道:“我知你言之所指,但此不过用兵之事,你无理迁怒我爹!”汤莫问哈哈笑道:“不错,兵家之事无对错,可你爹与那乌龟皇帝卖江山卖百姓,便是对了?”花无泪沉默不答。汤莫问又是笑道:“花无泪,你要记住,闻名天下的英雄将领花钪,是一只出了名的大狗熊,只会逃跑将屁股对着敌人的大狗熊!你说这样的狗熊,不是懦夫是什么!哈哈!”
汤莫问笑得张狂,花无泪心中怒火熊熊,脸上尽显杀机,喝道:“闭上你的臭嘴!”挺起天涯,已然向汤莫问疾刺而来。汤莫问哈哈笑道:“你这懦夫,终于敢出手了么!”嘴上虽然张狂,心中却不敢怠慢。适才与花无泪一番比拼,汤莫问已然明了这花无泪比之十二年前,已当刮目相看。他挥出奔雷,迎上花无泪的天涯枪。
皇宫中,赵恒看着汤莫问追逐着花无泪远去,直到看不见人影,方才定下神来,去看那凤翔宫房顶之上的邓破军二人。此时他才看清邓破军身边那个被包裹着的人,正是他的爱妃谢无双。赵恒疾呼道:“快拿下刺客,休要他劫走了朕的爱妃!”
侍卫们虽然对邓破军心存畏惧,但是皇上下了令,谁敢退缩,纷纷上得房顶来,向邓破军围过去。邓破军适才强行倒转内力遭受内伤,此刻正在运功调息,眼见得侍卫们上来,只得停止运功,站起身来,挺起鬼泣,将谢无双护在身后。
侍卫们却并不攻上,几名侍卫拿出捆龙索,远处掷过来,来锁邓破军。这捆龙索乃是几丈长的钢索,端头为铁球,掷出后沾到人身即将人体绕缠,将人捆得动弹不得。邓破军身受内伤,身形僵滞,捆龙索从四方掷过来,邓破军避无可避,直接被捆龙索缠了四肢。侍卫们喝道:“扯!”四面用劲去扯捆龙索,要将中间的邓破军拉起来。邓破军一声暴喝,四肢运劲,四个扯着捆龙索的侍卫立足不稳,竟然被邓破军扯飞到中间来,邓破军鬼泣一挥,房顶上立时便横了四具脑浆飞溅的尸体。谢无双近距离见得这般惨状,差点呕吐出来,紧跟着便晕倒在屋顶上。邓破军见谢无双晕倒,登时道:“你这女人好生没用,我四哥怎迷上你这等弱女子!”言语之时,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原来他适才调息未稳,却又运劲相抗捆龙索的士兵,内伤再加重,面色也苍白了许多。
赵恒眼见得谢无双晕倒,疾呼道:“爱妃爱妃!”正在此时,却有一人拜在赵恒面前,道:“臣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赵恒一看,正是余严冬。
但在余严冬的身后不远处,却还跟着一人,正是厉芜荒。只是厉芜荒身形隐在黑暗中,侍卫们都专注着赵恒和邓破军两人,谁也没发现他。
原来余严冬本在府中照顾厉睫玉,但皇宫中一出事,便有禁军侍卫前去余府告知。余严冬只得放开了厉睫玉,来皇城救驾。不过他人虽离开,他那柄折扇还是留在厉睫玉怀中为其压制热毒。出府之时,正撞见厉芜荒前来,厉芜荒听余严冬说皇宫中有刺客,当然想跟着余严冬。但余严冬心想皇宫禁地厉芜荒还是不去为妙,便让他去府中陪厉睫玉。只不过余严冬前脚一走,厉芜荒便悄悄跟了上来。余严冬心中既是想着厉睫玉的病情,又想着进宫的刺客是否是汤莫问和邓破军,心神不宁,竟然也没有发现厉芜荒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