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苍啊!她萧然一生,怎会活得如此痛苦?她一面想一面垂泪,一旁的丫环秀儿上前婉语相劝。
“小姐,何事不开心了?”秀儿是从慕容将军府跟着萧然“代嫁”逍遥王府的婢女,至今仍如此叫她。
“我没事。”[不是一向坚强不哭的吗?今天怎地会在婢女面前失态?]萧然用绢帕拭去了泪水,深吸了口气,“咱们明儿个回逍遥王府吧。”
“真的?”秀儿语气中颇显得开心。说真的,与其看小姐成日在这将军府愁眉不展,偶尔还会和少爷大闹一场,甚至曾有过被打伤的纪录,那倒不如回逍遥王府过得平静“安全”些。
秀儿开口问道:“你要回去的事,少爷知道吗?”
萧然回答道:“今晚我会亲自等他回来告知。所以,你若累的话,可以先安歇了。”
秀儿头点了一下,“噢!”那意味着,待会儿只怕又要风云变色了。
[??唉,就弄不懂小姐,像少爷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小姐爱。少爷脾气不好、个性阴鸷,又贪色好花,像他这样的人,也值得人去爱??偏偏小姐就是那么傻!]?婉儿边想边往外面走去。等她退去了之后,萧然一人到花厅等慕容淮安。只要他一回将军府,可以抄小路不经过她的闺房,可花厅是必经之路,不可能遇不到他。
三更天时,萧然清楚的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不一会儿,慕容淮安就带着一身酒气入厅。
“慕容将军府的守门人是为你而设的。”萧然冷笑着。
慕容淮安看了萧然一眼,走到她身旁的座位一坐,倒了杯水喝,这才开口说:“逍遥王妃这么晚还没睡,不会是专程等我的吧?”
“你以为呢?”萧然把问题丢给慕容淮安。
“我以为?嘿!你现在可是堂堂的逍遥王妃呢,你说什么都对,我还能怎么样?”慕容淮安狂笑,然后倏地拉下了脸,伸手重捏她的下颚,阴狠地说,“我告诉你,你少在我面前装什么王妃架子,老子不吃你这一套,要端架子回逍遥王府去,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令人作呕。”
“我的确是明天就回去。”
“那就快滚,少在将军府里碍眼。”慕容淮安重重一捏后松手,起身打算转身离去。
“慢着,在我离开前有话对你说。”萧然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不在乎慕容淮安会用什么态度、什么话语对她了。
萧然昂高脸说:“告诉你,我私自放了姑母了。”
萧然犯了慕容淮安的大忌,他会如何对付她?
慕容淮安闻言拉下了脸,一把捉起萧然的衣襟,咬着牙愤恨地说:“你这贱人!”顺手一巴掌掴了下来,接着怒气冲冲地说,“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在萧然艳倒地之际,慕容淮安又无情狠心的补上一脚。
“告诉你,只要是你为了把慕容星觅留在身边而想的法子、留的人质,我都会坏了你的事!”萧然倒在地上看着慕容淮安,抹去嘴角的血迹,然后痛快的一笑说,“姑母已经走远了。去啊,有本事去把她找回来啊!”
慕容淮安恨极地怒视着萧然,恨不得一掌打在她天灵盖上,免得留在世间碍他的眼、坏他的事。
若不是萧然顶着逍遥王妃这狗屁头衔回将军府,在皇上那方面,他必须保护她在慕容将军府时的安全才交代得过去,他早就想杀她了,她三番两次坏了他的事,她真该死!
“我知道现在只怕要追她也迫不回了。”慕容淮安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去看慕容夫人,而萧然也许早就知道他软禁她的秘密,而放了她。
萧然只要早在一、两天前送走慕容夫人,天下何其大,慕容淮安从何找起。固然他隐约的猜测出,萧然会把她送到哪儿,只是,他没想到萧然只是在数个时辰前才送走慕容夫人夫人,问道:“只是,那又何妨?”
“你不是一直把她当成王牌,等着慕容星觅回来?”萧然冷言嘲讽道,“王牌不见了,你不担心?”
“觅儿不会知道她娘不在我手上的。”慕容淮安重新扬起笑意,但是,眼中却露出杀意,阴狠地说,“除非有人告诉她,再一次地向我的耐心挑战。不过,我保证,只要那个人胆敢说,就算她顶个娇贵的头衔,我一样对她——杀无赦!”
“我不怕死!”萧然知道慕容淮安指的是谁。
“那更好,你都不怕死了,我又何必心存妇人之仁的下不了手?”慕容淮安一挑眉,转身而去。
萧然气极地对着慕容淮安大吼:“慕容淮安,你会遭天遣!”
“在我遭天遣之前,我会先让你下地狱!”慕容淮安大笑而去。
[在逍遥王府中,起码我是主,只有人讨我欢心的份儿,我何曾受过什么委屈。?好歹那里的生活平静,是不??回去吧!]萧然凄凉地想。
萧然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回自己的闺房,也没有洗漱,检查一下伤口,就这样和衣而眠,悲凉地躺在床上睡了。
第二天一早,秀儿进门,准备叫自家小姐起床,来到床沿边看到自家小姐
和衣而眠,身上还有一个脚印,心疼地说:“小姐,少爷是不是有打你了?”
萧然在秀儿进门的时候就醒了,听到秀儿的话,平静地说:“没事!秀儿帮我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回逍遥王府。”
秀儿一听回逍遥王府,高兴道:“好的,小姐,请稍等!”
秀儿说完快速给萧然找了一套浅绿色的衣裙给她换上,然后梳头,早上都没吃,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回逍遥王府了。
在逍遥王府的水榭里
慕容星觅坐在椅子上老大不高兴的噘着嘴,喃喃自语道:“又抛弃我一个人出去玩了。还有夙大哥最近忙啥呀?老是神秘兮兮地独自前往,好说歹说就是不让我跟,真是太过分了,虽说这水榭风景美,可是没人陪伴,还是挺无聊的。”
慕容星觅喝了一杯水,趴在桌上,然后想到什么,蹭的从桌上爬起来,写了一份信,然后离开了水榭。
一上街,慕容星觅哪儿都不去,先上万家楼去填饱肚子再说。
“先来个桂花糕、鱼翅羹、蜜汁火腿、佛跳墙,最后再来个红烧熊掌。”她想吃的东西太多了,就先来这些吧。
店小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星觅,这看似姑娘似的小公子,真不是普通能吃,惊讶地问:“公子,这些东西……太多了吧。您……待会儿还有朋友吗?而且,这些东西用材珍贵……”他打量了一下这张从未在万家楼出现过的生面孔。这皇城中的达官贵人三不五时会出现在这儿露个脸,怎地从没见过他?是哪家的贵公子?“这价钱可不便宜。”
慕容星觅见状,不高兴的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金子,冷哼道:“呐,这些够吃顿饱的了吧?”
[金子?黄澄澄的金子!]店小二忙陪上笑脸,狗腿道:“够了、够了!您要的东西,马上来,马上来!”
慕容星觅把金子收入怀里,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家酒楼真是豪华气派,想必来者都大有来头吧。像她现在就看到了一位从前她爹在世时,曾造访过慕容将军府的陆大人。那时她还小,且现在又着男装,他自然不会认得她了。
[幸好!]慕容星觅偷吐了下舌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后,这才发觉隔壁有双眼睛直盯着她看。她往对方看了一眼,是一个六十余岁的紫袍老者,不爽地想,?[他是谁啊?怎地老往她脸上瞧?他认识自己吗?不会吧!我确定她不认识那老者。]
不一会儿,慕容星觅点的菜一样样地盛上来了。她饥肠辘辘,也不管那老者仍往她瞧个没完,就先吃了起来。待她解决了一盘桂花糕向老者一看。还在看?有啥好看呐?同样是两个眼睛、两个鼻孔嘛!她又不长得三头六臂,要长成那样,她也欢迎他看啊。这老者……不会是什么……变态吧?管他!在这人多的酒楼,谅他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接下来的时间,慕容星觅不再理会老者的目光,专心地享用她的佳肴。在最后一道菜时,她真的有些举筷“维艰”了!真的好撑,菜太多了!怪不得方才店小二知道她要点的菜色后,会惊讶得两眼快凸出来。原来,她真的没法子把熊掌吃完。算了,放弃!
待慕容星觅要招来小二结帐时,用眼睛的余光,仍感觉得出那老者在看她,不但看,这回还站起身子,一步步地向她走了过来。
他笑容可掬的来到她面前,深深一作揖,礼貌地说:“小老头姓刘,名奔,可否和小公子说几句话。”来者正是刘奔,刘妃的爹爹。
他都已经坐下来了,慕容星觅能说什么?
“不知老伯要说什么?”慕容星觅谨慎小心地防着他。这年头坏人多,她遇了不少。看这老伯光鲜的穿着,他自然不会是为了她身上的几锭金子。只是防着些总是好的。
“小公子……是本地人吧?”刘奔故意如此问。
方才慕容星觅一进酒楼刘奔就注意到她了。这张粉雕玉琢的脸该是个绝色美女,怎地一身男装?而这张美丽的容颜像极了他的小老弟慕容星觅的未婚妻。那幅美人图,他只看了一眼就无法忘怀,毕竟,这样的绝色美女实在少之又少了!
当他看到这小兄弟时,原只是心中喝采,好一个仪表出众的少年家,却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可当他仔细地观察他的举止后,呃,不对啊!公子哥儿哪来如此秀气的举止?活像是个大姑娘似的。再仔细端详那张脸,嘿!简直和慕容老弟画中那女子一模一样。一个念头掠过他心中---莫非这位公子是女扮男装?她根本就是美人图中的美人?他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辨别雌雄。汉家女子自小就会穿耳洞,不似异族,连男人都会穿耳洞,带了个牛鼻环似的大耳环。
于是乎,在这公子大吃大喝之际,他开始往她耳朵上瞧。嘿!不负所望的,他看到了姑娘家该有的耳洞。嘿!这下假不了了,这名公子根本就是假公子,就看她怎么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