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那人立刻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慈宁宫的门缓缓的打开了，我和辰慕涯谁都没有说话。
“走吧！父皇，我们一起去看皇奶奶吧！”旁边的辰凰烨扯着我的手，笑嘻嘻的看着辰慕涯道。
嘴角缓缓弯起一抹苦笑，这里，怕也只有辰凰烨能这样没有任何避忌的叫着皇奶奶吧！
“你和母妃去吧，父皇在这里等你们。”辰慕涯笑了笑，朝他挥了挥手。
的确，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进去看一个想要夺他的江山的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还害了他的亲娘……
“我们一起去吧！”我看着辰慕涯淡淡的开口道。
即使知道，这一句话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沉重，但是，我还是开口了。
“对啊，父皇，我们一起去吧！呵呵，皇奶奶看到我们一起去，肯定很开心的！”一旁的辰凰烨胸无城府的笑了。
“不是以皇帝的身份，而是以侄女婿的身份去看看自己的姑姑，这样，可以吗？”我看着辰慕涯，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辰慕涯静静的看着我，很久都没有说话，我缓缓的收起笑，垂下头去，准备离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好。”
他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极其自然的牵着我的手朝慈宁宫走去。
淡金色的阳光下，他牵着我的手，我牵着辰凰烨的手一步一步迈进了慈宁宫。
太后对于我和辰慕涯的到来显然万分惊讶，但只一会，便迅速恢复了冷漠而高贵的样子，如果不是她鬓角催生的白发还有眼角突然显出来的皱纹，那么，我还会以为坐在榻上的是以前那个高贵而威严的皇太后——我的姑姑。
“皇奶奶，皇奶奶……”辰凰烨开心的朝她跑过去，扑到了她的怀里，伸出胖胖的手勾着他的脖子，肆无忌惮的笑着。
太后脸上一僵，有些尴尬的伸出手来搂着他，不自然的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皇奶奶，你头发怎么白了，烨儿来帮你拔掉好不好！”辰凰烨爬到太后的腿上，伸手指着她鬓边的白发道。
太后神色一振，眼眶微微湿润起来。
“皇奶奶，你怎么了？你别难过啊！要不，我把我的头发换给你好了！皇奶奶，你别哭啊，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烨儿，烨儿会保护皇奶奶的。”辰凰烨眨着眼睛一本正经的看着太后道。
“烨儿……”太后伸手搂着辰凰烨，眼泪都于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皇奶奶，你怎么了……父皇，皇奶奶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惹皇奶奶不高兴了。”辰凰烨转过脸来看着辰慕涯道。
“没有，烨儿没有说错话。”辰慕涯看着辰凰烨轻声道。
“那皇奶奶为什么哭啊？”辰凰烨一脸不解的看着辰慕涯，“父皇，是不是你生皇奶奶的气，所以皇奶奶伤心了！父皇，你别生皇奶奶的气好不好！”
“烨儿……”太后双手捧着辰凰烨的脸，流着泪摇了摇头。
“皇奶奶，你别哭，我叫父皇不要生你的气，你别伤心好不好。”辰凰烨伸出手，轻轻的擦着太后脸上的泪水。
“傻孩子……”太后看着他轻轻的叹息着，最终伸出手来缓缓的将辰凰烨放了下来，她直起腰看着我，轻轻一笑，“带他走吧！”
“姑姑……”
“带他走吧！”太后又重复一次道，“你不应该带他来的……不应该带他来的……”
“姑姑……”
“我现在已经不配做你的姑姑了。”太后看着我，嘴角泛着微微的苦涩，“你走吧！你们都走吧！不要用这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我不需要这些，你们都走吧！”
“不是！不是同情，是痛惜！”我红着眼睛道。
“痛惜？”
“是！来看你，不是旁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亲姑姑，我父亲的亲妹妹，只是这样，只是这样而以……姑姑，我们是亲人，不是吗？”我走到太后身边，伸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流着泪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姑姑，我都在你身边了，一直都在……”
“蝶儿，我……我……”
“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我伸出手轻轻的抱着她，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了出来。
从慈宁宫出来，一路上，我和辰慕涯谁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辰凰烨大概是累了，一进玉宁宫便爬到我的床上，一会便睡熟了。我伸手帮辰慕涯褪去朝冠，又换了一身便服，正准备开口，他却转过脸直直的看着我。
“他已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将整个帝都都包围了，不日就要进攻帝都了。”
“什，什么……”
“你带着凰烨走吧！”
“我带凰烨走，那，你了？”我小心翼翼的看着辰慕涯道。
“我，我当然要留下来和将士们一起奋战。”辰慕涯笑了笑，然后伸手拨了拨我额间的头发，“慕然会带你们走的！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好好的生活。这……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吧！”
“辰慕涯……”
“当初你不是跟他约好了要私奔的吗？现在，朕成全你们。”辰慕涯缓缓的收回手，眼神渐渐的变得冷漠起来。
他再一次将“我”改成了“朕”。
我看着他，没有哭，也没有接话，我只是很认真的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好好待凰烨，这是……这是朕惟一的要求。”辰慕涯看了我一眼，然后平静的转过脸朝门口走去。
“辰慕涯……”我大声的朝他的背影吼道。
他停下腿步，却没有转身。
“我只是想要告诉我，当我决定回到你身边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再离开……如果，你开口要我走，那么，我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你知道吗？”
他的身影顿了顿，然后绝然的走了出去，连头也没有回。
我无力的退到椅子上，坐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费尽心思，才从多罗城回到这里，可是，却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否决了。成全你们，这就四个字却如同一柄森寒的匕首深深深的刺入我的胸口，传来一阵阵的钝痛。
辰慕涯，如果你有心成全，那么，当初就不应该娶我，更不应该在我爱上你这后才说这四个字。
你说成全的时候，你有没有问过我，到底想不想要你的成全？
“娘娘，皇上去了玉妃娘娘那里。”沫若端着茶杯为我倒了一杯茶，双眸淡定而温和。
“你以为我是在等他吗？”我看着沫若轻轻一笑。
“娘娘是在等自己的心。”沫若同样微笑的看着我。
这个聪慧的女子，只一眼，她已经知晓了我的心思。可是……
“沫若，你入宫多少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