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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秘的电台信号

不得不说美国的零售业非常发达,盗墓小说里那些要用十天半个月才能码足的装备,在这里去趟沃尔玛就全有了。枪店更是随处可见,别说普通手枪了,只要有钱,连冲锋枪都能买到。

中部的枪店比药房多,但我们都没有持枪证,要说给现金搞不好也能找到黑店,但达尔文怕处理起来麻烦最终放弃了。我们先去了24小时超市买了些食物和水,达尔文还买了防蚊虫喷雾、塑料雨衣和强光手电。

我和沙耶加分别买了些能量棒和士力架,这玩意儿虽然难吃,但热量非常高,吃一块能顶一个上午。

张朋则买了五把匕首,分给一人一把,他说:“毕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拿来防个身也好。”

达尔文皱了皱眉头,但最终没说什么。

备齐了物资,我们就出发了。虽然天亮了但还是灰蒙蒙的,中部的秋天是雨季,今天看样子会有暴雨。

218号公路和40号公路在堪萨斯城外,尽管我们的住处已经是有人烟的最靠近这个交界的地方,但仍相隔了40多公里。开出城我才知道堪萨斯城有多荒凉,放眼望去周围全是光秃秃的荒地,偶尔见到一个加油站的标志,指的也是几公里外的地方,出城五公里之后连半间房屋都没见到。

“218号公路和40号公路的交界就在这里了……”

达尔文在公路旁边的突发事故带停下车,瓢泼大雨中我只看到四周一片黄土,没有尽头。偶尔有一两辆皮卡从我们旁边呼啸而过。

“这……目标范围也太大了吧?”我和沙耶加面面相觑。

“那条新闻里那个飞行员的飞机坐标,和最后一个电话里的大致位置,三点定位出来的范围有将近300平方公里。”

“要不我们绕着这两条公路来回开一圈,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呢?”张朋提议。

“这也是目前看来唯一的办法了,”达尔文叹了口气,“但我认为效果不大。”

我们继续绕着218号和40号公路的交界来来回回开了四个小时,别说村庄了,连一个高速公路的出口都看不见——我们烧完半缸油,连一个活人都没见着。

“我以前以为我们那个小镇就已经是乡下了,没想到这里比我们那儿荒凉一百倍。”我忍不住抱怨。

“中尉,你做调查的时候一定搞混了,这里可是正儿八经的堪萨斯州的堪萨斯城,可不是密苏里州的堪萨斯,那个酿啤酒吃小龙虾的旅游城市。”迪克翻了翻白眼,“这里连个像样的电台都没有。”

迪克从上车开始嘴就没停过,除了吃东西,就是跟着电台唱那些永远在榜单Top10的口水歌。随着车开离城镇,他不得不在一堆乡村电台里挑出一个电音流行,这可要了他的老命。

“该死,现在连乡村电台都找不到了。”迪克使劲拍了拍车载收音机,拨弄着调频按钮。

我们的车在暴雨天彻底失去了无线电信号,收音机在迪克的拍打下发出一阵电流惨叫。

“停!别动!”达尔文突然冲迪克吼了一声,一把揽住了他。

“干吗啊……”

“嘘!”达尔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一堆电流杂声中似乎有一个沉闷的敲击声,就像无聊的人拿手在沙发上拍打出来的单调节奏。只不过刚两声,这个节奏就淹没在电流声里。

达尔文在雨中一个急转弯:“掉头!”

“这……这是什么鬼?”

“我没听错的话,是莫尔斯密码。”达尔文猛踩了一脚油门,那个诡异的敲击声又从收音机里传来。

“嗒嗒嗒……”敲击声十分模糊,听起来就像在卧室隔着地板偷听楼下的洗澡声,还没有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又消失了。

这次我们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达尔文把车开到公路边的突发事故带上,再缓慢向后倒。

大约倒了一百多米,这个模糊的敲击声又出现了。

“嘀嘀嘀,嗒嗒,嗒,嘀嘀……”

雨声伴随着电讯杂音,在空无一人的荒地旁显得特别刺耳。

“莫尔斯密码。”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这个讯号会不会就是从我们要找的地方传来的?”迪克贴在车载喇叭上仔细听着,“会不会是什么求救信号,SOS?”

“不是,”达尔文蹙眉,“不太像……”

“让我听听。”后座的张朋也往前凑,“我爸爸以前研究海洋生物,经常坐船出海,我能听懂一点莫尔斯密码。”

虽然莫尔斯密码在20世纪已经被基本淘汰了,但在亚洲航海领域,尤其是一些中小型的海船之间,还延续着使用莫尔斯密码传递讯息的传统。

“Keep out, danger.”张朋缓缓地说,“这说的是‘危险勿近’啊。”

“这应该是以前专门警告途经附近的车辆和飞机的,”达尔文说,“战时才会使用这种方式。这是为谁发送的密码?”

我们透过被雨水冲刷着的车窗,看着公路边上灰色的荒草原。除了一望无际的开阔地,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一棵树,没有一栋房子,似乎每个方向都蔓延到天边。

阿什利小镇,M,你们在哪里呢?

我想起了M家的小拖车,她的妈妈总是坐在扔满烟头的门廊上,拨弄着那台残旧不堪的收音机。

如果阿什利小镇是她的故乡,那么她在找的会不会就是这个隐藏在电台某个波段里的神秘信号?

“我觉得,我们应该跟着收音机走,”我看了一眼达尔文,“找到这个‘危险勿近’的信号发射的源头。”

越野车一个摆尾开进了公路旁的开阔地,路途立刻变得颠簸无比。

“张朋,你爸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美国军方工作的?”我假装无意地问张朋。

迪克和沙耶加的注意力也立刻转到他身上。

“是我很小的时候了,我的印象里,他每年最多回国一两次。后来也听他说过,要直接申请绿卡,把我和我妈接过去……”张朋苦笑一声,“可是我初一的时候,被检查出来有胃癌——你还记得那个下雨天的漫画店吗?我真的不是不想帮你把那本漫画抢回来,但我的胃疼得不行了。”

“唔——”我想起来当时张朋蹲在漫画店的一角,我看到他额角有汗,只当成是南方夏季的湿闷造成的。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我有点抱歉。

“不怪你啊,倒是我当时觉得你一定会看不起我,搞不好还会把这件事说给其他同学听,可是你不但没有,还救了我。”

“我……救了你?”我一脸大写的蒙,我印象中除了书店那次,再也没有跟张朋有过什么交集呀。

“是啊,我就知道你忘了,你的性格本来就大大咧咧的,这么点小事你肯定记不住。”张朋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我一时语塞,又不好意思再问是什么事。

“你们看!”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副驾的迪克突然叫了一声。我们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不远处的荒地中间,似乎有一条废弃的小路。

越野车穿过荒地开上了小路,我们的心都悬了起来。达尔文沿着路开了几公里,两旁的荆棘树丛越来越多,收音机里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是这个方向!”达尔文压低了声音对我们说。

一块被风吹倒的巨大路牌硬生生切断了前路,木板上的油漆早就因为年代久远腐蚀得七七八八了,但仍能清晰地看出来那几个字母组成的英文——Welcome to Ashley Town(欢迎来到阿什利小镇)。

我们几个冒着雨下车尝试搬开路牌,但很快就发现这是徒劳的,因为路牌的后面还有好几处人为设下的路障——几根粗大的树干和一地铁钉。

“看来现在我们只能把车停在这里,后面的路要步行了。”张朋挠了挠头。

我们把背囊简单地规整了一下,男生们背水,我和沙耶加一个背干粮,一个背医用急救包和杂物。大家穿上雨衣,开始徒步往阿什利镇前进。

迪克和达尔文走在前面,我和沙耶加在中间,张朋在后面。

老实说,在这之前我对堪萨斯州的唯一印象,就是那本奇幻冒险儿童读物《绿野仙踪》。

住在堪萨斯州某个大草原上的少女多萝茜,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被刮到了神奇的国度。她带着想要勇气的狮子、想要心脏的铁皮人和想要大脑的稻草人出发去奥兹国,最后他们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多萝茜也回了家。

“沙耶加,你说我们会遇到奥兹国的魔法师,帮我们找到M然后送我们回家吗?”我半开玩笑地问沙耶加。

“嗯,只要我们不遇上西国的坏女巫就行。”沙耶加笑了笑。

“奥兹国的魔法师没有魔法,他只是给了稻草人一个用别针和糠做的大脑,给了铁皮人用丝绸缝的心,狮子得到的也只是一些所谓帮助提升勇气的药水,这个世界上没有魔法。”张朋在后面无意中说的话却让我不安起来。

“你答应我会治好迪克的,对不对?”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当然,我永远不会伤害他,永远不会伤害你。”张朋笑着说。

最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座残破的风车塔。

风车的叶片在雨中摇摇欲坠,其中一块已经折了,垂头丧气地挂在半空中。

紧接着,我们看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建筑。它们远看与堪萨斯城那些几百年的老木屋并无不同,却透着一股诡异。我很快就想明白了这种诡异的源头——没有电,没有灯,没有一个人。

堪萨斯城此时明明是秋季,但整个小镇像在冬季——屋顶上似乎有灰白色的雪,地上虽然被雨水冲刷过,可遮挡之下的门廊扶手上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有人吗?”迪克率先叫起来。

没人回答。

我们的脚踩在地上的灰白粉末上,夹杂着雨水发出吧滋吧滋的响声,这个声音在寂静的阿什利小镇里尤为刺耳。

路边一家酒馆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的凳子七零八落地翻倒在木地板上,吧台上还放着东倒西歪的啤酒瓶,里面的液体早就干涸了。

酒馆的餐桌上还放着腐烂成黑色的三明治,掉在地上的报纸日期是1952年8月16日,虽然已经黄得发脆,但仍能认出首版的标题写着“参议员约瑟夫·麦卡锡:我们不该包容任何共产党员”。

路边横七竖八地停着几辆20世纪50年代的老式汽车,车门大敞,里面的真皮座椅全腐坏了。常年的风吹日晒已经使它们锈迹斑斑,但寒酸的外表也掩盖不住它们当年的风采,就算满身斑驳,现在那些飞驰在路上的塑料玩具也根本无法与其相提并论。它们的铁皮在雨中铿锵作响,似乎一加满油就能重现当年驰骋疆场的辉煌。

“真是好车,啧啧。”迪克摸着汽车的钢板感叹着。

“这里的人并不太像传统印象中的堪萨斯人,他们似乎过着富足的生活,也比较有钱。”达尔文总结道,“而且从种种痕迹判断,他们不像是井然有序地离开的,而像是因为突发状况在一日之内被迫离开的。”

“有什么突发状况,能够连这么好的车都扔掉了啊,啧啧……”迪克感叹道。

“这些看起来像是积雪的灰白色粉末是什么啊?”我使劲揉了揉鼻子,自从来到这里,我感觉我的过敏性鼻炎又犯了。

达尔文用一张纸巾蘸了一点粉末,用打火机烧了烧,又闻了闻。

“盐。”

“盐?怎么会有这么多盐在屋顶上?难不成以前被海水冲了?”我话音未落,站在我旁边的沙耶加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沙耶加,你怎么了?”我一摸她的额头吓了一跳,这烧得起码有39摄氏度了。沙耶加已经昏过去了,原来她昨晚根本没好,是咬着牙硬跟着我们进来的。

“先把她抱进去!”迪克指了指旁边的一间民宅,一把抱起昏迷的沙耶加。

“张朋呢?”达尔文吼了一句,我下意识地转头看。

我身后空无一人,张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民宅里虽然已经积满了厚厚的灰,但好在家具齐全。迪克把沙耶加放在沙发上,我从书包里拿出了急救药包。

这间民宅和周围的建筑大同小异,都是木质结构,可里面采光并不好,除了靠窗的位置,其他地方都乌漆墨黑的。迪克在不远处的杂货店找到了一些蜡烛,房间里总算有了光。

吃了药的沙耶加逐渐恢复了平缓的呼吸,但脸上的潮红还没退去,额头还是烫的。

“看来今晚走不了了。”达尔文看了看外面滂沱的大雨和阴沉沉的天,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了,沙耶加还在昏迷,冒着这么大的雨出去是很不现实的。

“我出去找找张朋。”迪克刚要出去就被达尔文拦住了。

“你把我们的雨衣挂在门廊外面,这个镇子的主干路就这么一条,他无论如何都会路过这里的,能看到。”达尔文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对张朋的关注。

“如果他遇到了危险怎么办?还是出去找找吧?”迪克轻声说,“我们不能就这么抛下他吧?”

“谁知道会不会是他把我们抛下了呢?”达尔文哼了一声。

迪克有点不爽,虽然没反驳达尔文,却还是一头冲进雨里,可惜在天黑之前都没有找到张朋的踪迹。

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透,我拿着蜡烛开始四周观察起来。

这家的装修走的竟然是民族风,不知道在当时看怎么样,反正现在看倒是挺前卫的。木制的沙发上铺着几何形的毛毯,墙上吊着风干的鹿角和兽皮,客厅的一侧还放着两只手鼓。

“这是什么?”我发现门廊的一角挂着一个用麻绳和羽毛编织的圆盘。

“捕梦网。”达尔文在我身后说,“印第安人相信这种网能捕捉好梦,防止噩梦。”

“所以这家原来住的是印第安人?”我有点吃惊。

“我怀疑阿什利本身就是一个以印第安原住民为主的小镇。”达尔文点了点头,“堪萨斯是印第安语里‘南风之地’的音译,在德国人迁徙到这里之前,堪萨斯就是印第安保留地,原住民镇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小镇没有任何电力,天一黑就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屋里的几盏烛光倒是显得异常突兀。

沙耶加中间醒来过一次,一点精神都没有,也吃不下东西,迷迷糊糊地一直在道歉。我安慰她两句后,她又昏迷了过去。

迪克在天黑前逛遍了整个镇子,确认空无一人之后,抱着大安主义就要睡觉。达尔文作为踏踏实实的怀疑论者,提出了两人轮流守夜的建议,我自告奋勇地接替了迪克值上半夜。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是皮肤敏感体质,在落满灰尘的沙发上睡觉对我来说是很痛苦的事,随时都会全身过敏。与其睡不好,还不如让迪克睡个好觉,让他明天出去能好好开车,我还能在车上打个盹儿。

“你不会睡着吧?”达尔文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如果我真的很困,我会在睡着前戳醒你的。”

很快房间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我好奇地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达尔文,原来男孩子打呼噜真的跟体重没关系啊。

瘦瘦的达尔文打呼噜比迪克大声多了,我赶紧在沙耶加耳朵里塞了两个棉球。

这么看这小子睡着了还挺帅的嘛,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脸,赶紧站起来巡逻一番。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屋顶上。我拿出手机在屋里走了一圈,半格信号都没有。

客厅的窗户年久失修已经关不牢了,呼呼地往里灌着风,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突然有一股很冲的味道灌进我的鼻子里。

我条件反射地就去开窗,却隔着窗户看见本来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多了一个“人”。

它一动不动地站在距离房子不到十米的街道上,面朝着我们的方向。

我的第一反应是张朋回来了,可刚想开口,就发现不对。

张朋身高大概一米八,可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只有一米三,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差不多。一道闪电划过,我看见它穿着不太合身的深灰色军用防水雨衣,帽檐儿下是一个巨大的老式防毒面具。

我看不清它的表情。

我反应出那是什么味道的时候,火苗已经蹿到了窗檐儿上。

“汽油!汽油!”我惊叫着,使劲推醒沙耶加。

“快起来,快起来!有人放火了!”

达尔文和迪克立刻反应过来,迪克扶起沙耶加就往外跑,火苗已经迅速蹿进房间里,毛毯和木制沙发开始起火,房间里瞬间浓烟滚滚。

“门开不了!”迪克已经跑到门口,但无论他怎么踹,大门纹丝不动,“该死!从外面堵死了!”

“喀喀——”沙耶加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我赶紧脱下外套给她掩住口鼻。

眼看从大门逃生已经没戏了,情急之下我想起了那扇漏风的窗户。

“那里!那扇窗户关不死!”我跑回客厅,一脚踹开木凳就往沙发后面的窗户爬。

“撞开这扇窗——”我率先爬到窗户旁边,谁知话音未落,就看到窗户缝外,一只红色的眼睛盯着我。

这只眼睛,没有眼睑。

是那个刚才在雨里看着我们的“人”!

但我的大脑第一个反应,它肯定不是“人”。

透过防毒面具并不太清晰的玻璃,它浑浊的眼球向上迅速地翻了一下,又掉下来看着我,虹膜的一侧还长着像真菌一样的寄生物。

它的眼睛周围,是毛孔粗大的皮肤,上面鼓满了大大小小的肿瘤,就像一只蜥蜴。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三四秒,我才发现它正要用铁链从外面把窗户锁死。

“哇!怪物!”我还没来得及大喊,达尔文从侧面翻身上来,掏出匕首就从窗户缝向外刺去。

“呀!”达尔文这一刀应该是刺中了怪物,它大叫一声,转身向远处跑去。

“扶着她!”迪克把沙耶加递过来,随即后退两步,借力往前一冲,木窗户被撞得稀巴烂。我们几个从浓烟滚滚的屋子里踉跄地跑出来。

“追!”达尔文想都不想就沿着泥地上的脚印跟了上去。

“你可以吗?”我转头问沙耶加。

“嗯!”她拉住我的手,确实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我挽着沙耶加,跟着迪克和达尔文追了两条街,还是把那个人影追丢了。

“你看清楚它了吗?”达尔文气喘吁吁地转过身问我,“好像不是张朋。”

我摇了摇头:“肯定不是张朋,身高也不符合,我看不见它的脸,不好说……”

“你们别吓我,会不会是鬼啊?”迪克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上校我天不怕地不怕,更不可能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下一秒,迪克很自觉地躲在了我身后。

“我也觉得不是张朋。”达尔文这次意外地没有反驳我,“刚才那家伙的速度和灵敏度,不像是人类能够达到的……”

“不……会……吧……”迪克的脸都变形了,“真的有鬼啊……”

“汪桑,你听。”沙耶加抬起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空荡荡的鬼镇上方,似乎回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音乐声。

吧滋,吧滋,就像老式黑胶唱片发出的刮擦声。

“从那边传来的。”沙耶加指着不远处的教堂。

我第一次看见在深夜里敞开的教堂大门,就像是在欢迎来自黑暗中的祷告者。

这是我们在阿什利镇上第一次看见尸体。

是女人和孩子的尸体。

他们是被人踩死的。尸体的头部朝着门口的方向,衣衫破碎,已经快风干成白骨了。

扔在地上的《圣经》和乱七八糟的祷告椅,似乎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暴动。我好像看见了多年之前的某一天,虔诚的教徒们惊恐地叫喊着、推搡着逃离这里。他们忘记了摩西十诫,忘记了神告诉他们要彼此相爱,他们踩着弱者的身体不顾一切地向门外逃窜。

沙耶加干呕了两声,捂住了嘴巴。

“你们听,”迪克率先朝教堂里面走去,他跳过被人踩扁的尸体,把耳朵凑到了圣坛上,“音乐好像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不会吧?我怎么感觉音乐是从这些凳子底下发出来的?”达尔文皱了皱眉头,抬脚准备往里走,突然一声巨响。

迪克一脚踩穿了圣坛上的木板,整个人往下一陷,幸好腰上的肥肉把他卡在了半空中。

“救命啊——”迪克杀猪一样的叫喊声在整个教堂上空回荡。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迪克从踩塌的木地板窟窿里拽出来,这才发现原来教堂地板下面是中空的。我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半天,只能隐约看见是一条石壁隧道,再远的地方就看不见了。

西方的很多教堂底下都会有暗道和耳室,比如说著名的圣彼得大教堂和圣德尼大教堂,一般这些地下室都会贮藏以前的主教或者有声望的人的棺椁,并没有什么稀奇。真正让我们毛骨悚然的是,地面的裂缝让本来若有若无的音乐声陡然清晰起来。

很明显,留声机的声音是从隧道的另一头传来的。

“给我手电筒!”心大的迪克早就忘了刚才卡在地缝里的哀号,迫不及待地要往里面走,“刚才想烧死我们的那个小怪物应该就在底下,老子要下去剥了它的皮!”

“搞不好是陷阱呢?你要是困在下面,我们三个人都救不了你啊……”我还没说完,迪克就自顾自地把周围的木板撬开。

“那个小怪物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弄死老子,就证明我们之间的矛盾连谈判的余地都没有。如果我们一味保守防御,论对这里的熟悉度,我们玩不过他。”迪克擦了一把汗,抬起头对我说。

“他一定想不到这时候我们会主动出击,中尉,别忘了在二战时,德国就是靠闪电战打下波兰和法国的,这是来自敌人的战术经验。”

我翻了翻白眼,一会儿你卡在底下,不要叫我把你从洞里抠出来。

达尔文倒是没吭声,好像还挺认可迪克的战术,只是叮嘱了他一些安全问题,包括有危险就闪灯提示,遇到突发状况先退回来之类的。最后,他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把手枪。

“你怎么会有手枪!”我和沙耶加惊叫起来。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我要保证大家都能活着出去,”达尔文郑重地把枪交给迪克,“但我希望我们不会用上这东西。”

“放心吧,将军。”迪克朝达尔文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迪克顺着被我们掰大的地板缝爬了下去,皮糙肉厚的他竟然三两下就到了底。

“Clear(安全)!”这货兮兮地给我们竖了个拇指。

“你小心点头顶。”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其实迪克有的时候特别帅。

“初步看,这是个矿道。”迪克煞有介事地拿着手电筒往墙上扫了扫,又把嘴凑上去舔了舔。

“好像是个盐矿呀。”

这就是我听到迪克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背后忽然有一阵风,随即后脑钝痛,就倒在了地上。

我刚想喊点什么,就感觉到旁边的沙耶加也倒下了。

我喉咙里一阵腥甜,拼了命地张开嘴,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上校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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