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陌生到逐渐熟悉,李洋和于佳佳像普通情侣一样,一步不落,稳稳的走着。
包括,认识到对方的“好与坏”。
李洋有点抠,一点小钱都会算计的明明白白;
于佳佳有点大手大脚,觉得喜欢不看价格就买买买。
李洋有点执着,经常揪着一个事不放,非得吵个明白;
于佳佳是火爆脾气,脾气上来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但是,李洋也很温柔很体贴,每周把零食送到于佳佳办公室门口;
于佳佳也很懂得疼惜李洋,每次他休班都主动去陪李洋过周末。
慢慢的,于佳佳开始沉浸在这段感情中,甚至是有点享受恋爱的感觉。每天睁眼就能收到李洋的问候,睡觉前也像普通情侣一样互道晚安。这让于佳佳忘记了自己曾经抱定“不建立亲密关系”的初衷,直到于佳佳在清晨听见那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那天是周五,清晨不到7点,于佳佳化好了一个清淡可人的妆容准备去上班。难得晴朗的冬日,太阳躲在云朵后面散发出一丝丝光芒,不算温暖但很明亮。这让于佳佳心情大好,拿起小挎包,心情愉悦的出门了。
于佳佳的单位离家不远,步行20分钟就到了。这一路于佳佳路过了2个菜市场、3个早餐店,5个水果摊和1个移动餐车。大家都在手脚麻利的准备开张,于佳佳在移动餐车上买了一杯豆浆和一个包子,刚想装进包里,就听见身后一声不辨男女的嘶吼。
于佳佳身体一震,这是怎样的一声嘶吼呢?声音像从胸腔里迸发出来,声调完全失控,尖锐而喑哑,听起来像痛苦的嘶吼,但又夹杂着浓浓的绝望和崩溃。与其说“嘶吼”,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嚎叫”。这一声突然起来的嚎叫,生生撕破了清晨的宁静和安详,路人纷纷被惊得停下脚步。
于佳佳下意识的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看到的却是一幅完全失控的场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披头散发的冲过来,焦糖色的头发乱七八糟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明显的红肿着,隐隐约约能看到指印。身上的睡衣七零八落的挂着,好像刚经历过一场撕扯,脚上的人字拖根本没有穿好,一只挂在脚上,另一只早已掉落在路旁,人字拖的带子歪歪斜斜的耷拉在马路边。
哀嚎就是这个女孩发出的,声音刚落就见她整个人像急速行驶却刹车失灵的汽车,毫无方向的一头扎进了路边的灌木丛,半个身子嵌进草堆,斜着身体把脸埋进草堆,开始嚎啕大哭。这种哭声,于佳佳以前听到过——五年前邻居的老父亲去世,一行人捧着老父亲的照片,也是这样悲痛欲绝的哭声。
于佳佳呆住了,她不知道这个女孩儿经历了什么,能让她在大清早哭得这么凄惨。于佳佳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旁边的楼道里又冲出来一个小伙子,很高很白,但是干瘦干瘦的,手臂的纹身覆盖了整个胳膊。穿着灰色的大背心,脑袋上顶着一顶脏兮兮的棒球帽,径直跑向那个女孩儿。小伙子踉踉跄跄的跑到女孩儿身边,低声说了什么,嚎啕不止的女孩突然一甩手,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他脸上,带着哭腔怒吼一声:“滚!”
大家开始停下脚步围观他们,本以为小伙子会继续安慰女孩,没想到他只是愣了一下,不屑的瞟了女孩儿一眼,就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留下女孩继续蹲在原地抽泣。
这一声怒骂着实又吓了于佳佳一跳,默默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小心翼翼的放在女孩儿的脚边,于佳佳就把早餐往包里一塞,撒腿往单位跑——于佳佳看不得这样的场景。
到了单位仍心有余悸,于佳佳猜测着:看样子这俩人是情侣,大概是早上爆发了什么矛盾吧?其实于佳佳并不真的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打心眼里很心疼这个早上衣冠不整,尊严尽失的女孩儿。
看样子女孩儿曾经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虽然今早狼狈不堪,但是送上纸巾的时候,于佳佳分明看到了她顺滑的头发和精致的眉眼,这些都隐藏着她曾被宠溺的过去。但是,是什么让这个原本精致美丽的女孩,如此狼狈的在街上哀嚎?
于佳佳感到害怕,害怕这个女孩儿是因为用尽全身力气去爱一个人,结果被伤的支离破碎。更害怕这个深陷爱情的女子,会在这种不平衡的爱情里不可自拔。她将自己一颗炽热的心放在了男孩的手心,却不料男孩儿转身就将这颗跳动的心,扔在了地上。
于佳佳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脑袋里闪现出女孩子绝望的半张脸、小伙子决绝离开的背影和父母吵架时通红的双眼……最后,李洋的脸,也默默的闪进了于佳佳的脑海。于佳佳又犹豫了,她不想输在爱情上,也不敢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如此狼狈。
于佳佳决定再次把自己缩进了“小蜗牛壳”:也许……这段感情,是自己开始的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