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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青春...都回来了啊!(签约在哪儿?)

从安镇要回家,戴涛也必须要坐车。那时候小车还是奢饰品,这种小地方街上连几个出租都看不到,大多都还是人力三轮车,就在城里转悠。

“师傅,要走老县城不?”戴涛站在车门口吆喝,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偏头打量了一眼,噙着一口地道方言腔:“马上就走唠,赶紧上车。”

戴涛自小就发誓不能相信这些司机的P话,他悠哉悠哉在周围转了好大一圈回来,车子就连火都还没点着,司机仍然噙着一口方言在那儿吼着:“搞快哦,准备发车咯!”

我是信了你的鬼哟!

腹诽一句挤上车,明明荷载19人的标准小客车硬生生挤下了三十多个人,拥挤在过道里,连下个脚都得小心翼翼,深怕踩在某个鸭头上做了刽子手。

“在往里面挤一挤嘛,后面还有人!”售票员扯着嗓子嚎。

戴涛都被快被挤到窗户上了,这到是还能忍受。忽然闻有小女孩吵闹着嚷嚷:“好臭啊妈妈,一股鸭屎味....”

戴涛脸不红心也不跳的,也没想承认是自己身上的味,于是混人群里起哄:“师傅,人都要挤bia了,还要上人蛮?”

有人首做出头鸟,后面自然跟着一群麻雀儿。

“就是,老子都等了一个小时了还不走!”

“再不走我下车了哦。”

人民的力量是强大的,司机妥协也不敢再上人了,忙发动车子一摇三晃行驶在坑多泥多的乡村道路上。

车窗外,绿油油的稻田地呼啦啦往后飘,时不时几个带着草帽的老农走在田埂上,扛着锄头驻足,眺望远方。此时已然近黄昏,金灿灿的夕阳余晖洒下;和青葱的稻田地绘成一幅美丽的落日余晖图。

车程不算太远,半个小时。隔着自家路口大概一里路,戴涛就在心里酝酿该是什么时候叫司机刹一脚最好。

临近还有一百米的样子,戴涛憋不住了,赶紧叫出声:“师傅,路口刹一脚,有下!”

顿时一个急刹,车里的人一阵手忙脚乱,鸡飞鸭叫。

“哎哟喂,下次早点喊嘛!”有人咋咋呼呼不爽。

“抬jio抬jio,你踩到老子鸭脑壳了!”

........

望着吭哧吭哧一摇一晃的小客车逐渐远离,戴涛莫不明的想笑。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挤过这种班车了,兀的感受一下还真有点小时候的味道。

那时候胆小,总是等到车子都开过了才颤颤巍巍叫一声:“有下”然后慢条不捋倒走回来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戴涛笑着踏上归家的路,这条水泥路是通往自己村子的唯一道路,比乡道还修的好一些。

没办法,这条水泥路毕竟是由研究所全权处理修建,质量至少是可以保证。

这个研究所从戴涛小时候记事起就一直存在着,很神秘,听说是研究比较机密的东西,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还有大人物亲自到访....

近乡心怯!

戴涛内心有些忐忑,现在还是06年,那场大灾难还没有发生,自己的生活还没有被打乱,爷爷奶奶也还健在,十多年没有见过会动的他们了,不知道自己绷不绷得住眼泪。

两位老人家很勤劳,这个点应该都还在菜市场卖肉。没错,戴涛的爷爷奶奶是屠夫,在研究所的菜市场上卖着猪肉。

“哦,涛儿回来了啊?”菜市场看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身边还放着个收音机,咿呀咿呀喂的唱着小曲儿。

“周爷!”戴涛礼貌的打着招呼,小时候周爷没少给他买过棒棒冰,“我爷他们还在里面吗?”

周爷也挺高兴,难得坐直了身子指了指,“进去吧,你爷那个臭老头不到天黑是不会回去的!”

“谢谢周爷!”戴涛往里走,走到一半回过头莫名其妙提了一句,“爷啊,你老都这么大年龄了,以后要是遇到啥事了记得不要上去拼命啊,得先叫人才行!”

周爷一听就不干了,他之前是当过兵的,脾气有点怪,最见不得别人说他老了,于是立马翻脸:“你懂个锤子,我可是上过战场的,这点年龄就能让我低头吗?不可能我告诉你!”说着为了证明自己很有力气,赶紧站起来耍了一套军体拳。

“你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戴涛好怕他给自己闪了腰,他其实也是刚想起之前周爷是怎么去世的,才提了这么一嘴。

因为那场灾难,整个研究所疏于管理,这就让很多小偷小摸的人以为有机可乘起了坏心思,悄悄翻墙进来做坏事,这在性格耿直火爆的周爷眼里怎么能忍?最后因为一次意外周爷牺牲了....

“哼,去找你家臭老头吧!不用管我。”傲娇周爷在线冷哼。

知道周爷还在气头上,戴涛也不敢说太多,一套军体拳伺候下来他可受不起,于是灰溜溜的赶紧走。

老远的,戴涛就看到了忙碌的两个老活宝,今天生意还不错,案板仅仅就还放着几块肉了,要搁平常,肯定还剩的多。

“张老婆婆,都这个点了,你看这个肉是不是可以少个五毛钱?”有个老婆婆站在案板前面,就最后一点肉也要讲点价,不然心里不舒坦。

戴涛婆婆剪着短发,小脸小眼小嘴,一看就是一个刁钻的主,脸一沉说:“都收你四块五一斤了,赔本买卖你都还要少点?黄老太婆你故意的?”

“再说了,就这么一点了,你爱买不买,少五毛肯定不行!”戴婆婆态度很坚决。

戴爷爷戴吉茂不说话,他性子就是这样,能动手绝对不逼逼那种,默默的在一旁剁着棒子骨。

黄老婆婆不敢说话,满是不爽的嘟囔一句:“张素琼你可真是抠门抠到家了。”

张素琼听见了,哼唧两声也没有说话,他们是做卖肉生意的,又不是做慈善机构。再说反正经常被骂已经习惯了,也不在乎多那两句。

“爷、婆!我回来了。”

“哟,我孙儿回来了啊?”张素琼呼的一下就笑开,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手上麻溜儿的把肉装好递出去。

戴吉茂虽然没说话,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可他抡砍刀剁骨头的力道似乎大了许多,发出乓乓乓...的声音。

戴涛使劲握住自己的拳头,他要绷着,绷住自己的眼泪不能掉。这是重生以来他最激动的时刻,打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他,兀的瞧见了十几年没看到的两老人,内心的冲击用语言真的形容不出。

“婆婆好!”在老人面前戴涛还比较懂礼貌。

“哟!你们家大孙儿都这么高了啊?”黄老太婆接过肉,她眼里的戴涛高高挺,面容俊秀,发自内心的说了一句,“你家孙子长得可真漂亮!”

张素琼闻言,脸上笑容尤盛几分,她接过肉钱,找了一块钱回去说:“吶!也别说我不照顾你,今天就少你一块。”

“以后常来!”

说完扭头招呼戴吉茂:“戴老头,走走,收摊了,剩点就剩一点,回去自家吃。”

“........”黄婆婆还在凌乱中,刚刚还跟个嗷卵犟样五毛都不少,下一秒就直接少了一块?嗯??

一向很节约的戴爷这回也没跟婆婆吵,闷嗯了一声就开始收拾剩下的肉、骨头以及刀具。婆婆这边就负责收钱,把钱放进一个布包包,小心翼翼挂在胸口。

戴涛定在那儿,看着忙碌的爷爷婆婆,眼眶逐渐湿润起来。两个老人家个子都不高,一米六左右,常年干农活加卖肉皮肤很黑,婆婆还好一点,经常打麻将所以要白润些;爷爷戴吉茂就是真的黑,古铜色皮肤,因为年龄原因肉微微松弛,肌肉虽不像年轻人那么挺拔却比年轻人更加富有力量感。

“杵那儿干啥?”张素琼还以为自己孙子傻了,挥挥手,“饿了啊?要不要去买点吃的先垫一下?”

从包里掏出一张十块纸币,觉得可能不够,又掏出一张二十的来,“够?”

戴涛赶紧笑起来掩饰眼角的湿润,默默接过钱收进兜中,“哎呀,婆,外面的东西再好吃能有我爷做的饭菜香?”

戴吉茂闻言挺了挺胸膛,难得说一句话:“走,回去炒猪肝。”

这是爷爷最拿手的好菜,远近闻名,也是戴涛最喜欢的下饭菜。

“爷,多整点,我超级想吃的!”戴涛很自然的撒了一个娇,就算他是重生回来几十岁的男人,可在至亲人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会撒娇的孩子。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的青春...都回来了。

“好久没吃过了,得多整点!”

戴涛这样想着念着,不自觉咽了馋的口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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