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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札木合煮俘失众心 元世祖纳降下中都(下)

宋开禧二年春天,草原上所有对手皆被铁木真击溃收降,或者全族部落消灭,再无人可与抗敌。蒙古贵族遂在斡难河源头召开大会,皆推铁木真为首,诸王与群臣为铁木真上尊号,从此便称“成吉思汗”。而南宋国史,则称其为“成吉思皇帝”,或是元太祖。遂颁布《成吉思汗法典》,乃是世界上第一套应用范围最广泛成文法典,并同时建立起一套蒙古贵族共和政体制度,以贵族民主为基础。成吉思汗既立蒙古国,便立志扫灭六合,统一宇内。因西夏原与克烈部交好,且其势力相对较弱,便先拿他练手,发兵率先攻打。早在称帝前一年,成吉思汗便正式入侵西夏,洗劫了夏国边疆一些市镇,西夏国无力还手,只得遣使求和。经过此一回合交手,铁木真做到心中有数,于是称汗后既便发兵,毫不客气。

且说自克烈部被铁木真并吞,其领袖王汗之子桑昆逃奔西夏,此时乃是西夏天庆十年。两年后铁木真率军入侵西夏,掠夺西夏边界城市而去,夏桓宗却自认为是将外患击退,乃改兴庆府名为中兴府,取夏国中兴之意也。元太祖成吉思汗为攻灭敌国金朝,势必要切断金夏联盟,故此西夏成为平灭目标。隔年夏襄宗李安全夺位,改元应天。成吉思汗率大军攻破西夏要塞斡罗孩城,因各路夏军奋力抵抗引军而退。应天四年,蒙古降服高昌回鹘,河西地区尽皆暴露在蒙古威胁之下。蒙古即自河西入侵,出黑水城,再次围攻斡罗孩关口。夏襄宗派其子李承祯率军抵抗失败,夏将高逸被俘而死。蒙军遂攻陷斡罗孩城,直逼中兴府最后防线克夷门。夏将嵬名令公率军伏击蒙军,先胜后败,最后仍被蒙军击溃。中兴府被蒙军围困,夏襄宗派使向金朝金帝完颜永济求救,但遭金国拒绝,完颜永济还以邻国遭攻为乐,因而坐视不救。最后夏襄宗伤心绝望之下纳女请和,贡献大量物资,并且附蒙伐金。夏襄宗附蒙伐金后,对金朝进行长达十余年战争,双方损失皆都甚巨。西夏由是百姓贫困,军队衰弱,政治腐败,夏襄宗也沉湎于酒色之中,整日不理朝政。皇建二年齐王李遵顼发动政变,废夏襄宗自立为帝,即夏神宗,史称状元皇帝。夏神宗坚持附蒙抗金,致国内经济凋蔽,民变不断。后因不肯助成吉思汗西征,成吉思汗率军第四次进攻西夏,只得向蒙古和谈止战。

成吉思汗既将西夏打服,先不忙着平灭,因真正世仇乃是金国,于是在夏襄宗纳女请和之余,便回师向东,来伐女真大金。此时金国章宗已死,乃是卫绍王完颜永济在位。永济本名允济,字兴胜,金世宗完颜雍第七子,母为元妃李氏。大定十一年册封薛王,金章宗完颜璟即位后改封潞王,改名完颜永济。完颜永济自幼懦弱,平庸无能,心无卓见,但却在世宗、章宗及朝臣面前表现持重老成、与世无争。章宗因对诸王疑虑,便让永济兼任武定军节度使,以掌兵权,不久又封为王傅府尉官,以检制宗室,视为最亲近之人。章宗病重欲立嗣时,二妃皆有孕待产,于是密召永济嘱道:“我死,若皇儿其中有男,当立为储;如皆是男,必择可立者立之,以保我子孙永掌皇权。”永济应诺。泰和八年十一月,章宗病死,贾妃、范妃还在怀孕,元妃李氏、宦官李新喜、平章政事完颜匡等人设计,于同月立完颜永济为帝,次年改年号为大安。完颜永济即位后,立即毒杀贾妃,又令范妃堕胎,并令削发为尼。

大安二年八月,完颜永济立己子胙王完颜恪为皇太子。就在金朝变乱不断之时,蒙古人已羽翼丰满。铁木真建立大蒙古国,称成吉思汗,仍入贡于金,并曾见到过卫绍王永济。闻说永济继位,极端蔑视道:“我谓中原皇帝乃是天帝使者,怎有如此庸懦之辈哉!”于是放胆进攻金属国西夏。夏襄宗向金求援,完颜永济坐视不救,西夏遂向蒙古屈服。由此成吉思汗兵势日炽,金朝势危,完颜永济这才回过神来,便欲绝地反击。此后蒙古入贡,完颜永济遣重兵分屯山后,欲就蒙古人进场之时袭杀之。然而金朝乣军中有人去给蒙古人报信,蒙古人于是迁延不进。乣军是契丹等北方部族武装力量,虽然受制于金朝,却与女真人离心离德,故此降附蒙古。由是成吉思汗以此为由,对金先发制人,出兵问罪。在蒙军强大攻势面前,完颜永济束手无策,只知与臣下相对哭泣。蒙古军逼近中都,因城防坚固兼有重兵防守,完颜永济又采纳主战派死守建议而顽强防守,故此蒙古军引退,暂时保住中都。

大安四年,成吉思汗再次亲征金国,包围金西京大同府。同年契丹人耶律留哥起兵反金,数月之间发展至十余万人。耶律留哥依附蒙古,又在迪吉脑儿击败金兵,金朝处境更加不妙。西元一二一三年,元太祖八年,成吉思汗再次率大军逼近中都,于此书接前文。防守中都北面右副元帅胡沙虎,在两年前蒙古军南下时曾临阵怯逃,丢弃西京,逃回中都。完颜永济非但未治罪,反而仍重用为将。蒙古军逼近时尚在一味游猎,不理防务。完颜永济派使臣到军营严词督促,胡沙虎恼羞成怒,于八月二十五日凌晨联络完颜丑奴、蒲察六斤、乌古论孛刺等人反叛,从通玄门杀入中都东华门,劫持完颜永济出宫。不久派宦官李思中用毒酒将完颜永济毒杀,迎立完颜珣为帝,史称金宣宗。十月,元帅右监军术虎高琪杀胡沙虎。

便在金国内乱之时,成吉思汗正亲率大军伐金。首战乌沙堡获捷;再战野狐岭、会河堡,歼灭金军大量精锐;又战怀来、缙山,大败金军十余万;重创金军于东京、西京、居庸关等地。后不断改变战法,分兵三路攻掠中原腹地及辽西地区。太祖九年三月,集兵大都城下。因有前番之败,料到一时难以克城,遂遣使逼和,迫使金朝奉献岐国公主、金帛和马匹,引兵退出居庸关。六月,又以金朝迁都南京“违约”为藉口,乘金朝人心浮动及憋军哗变降蒙之机,遣部将三摸合拔都、石抹明安率军,会合降蒙乣军进攻中都。以围城打援兼招降之策,于次年五月克城。为适应攻城需要,成吉思汗采纳部将建策逐步建立炮军,攻城每以炮石为先。此后蒙军攻城作战,一次用炮即达数百座,迅即破城。同时为吸取各族先进技术,四处掠夺工匠艺人,即便屠城亦禁杀匠人。太祖十二年,成吉思汗封木华黎为国王,继续指挥攻金战争,自率主力返回蒙古,开始准备西征。因在中都得到奇才耶律楚材,故令随军。史说耶律楚材字晋卿,出身契丹贵族,乃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九世孙、东丹王耶律倍八世孙、金朝尚书右丞耶律履之子。耶律履花甲之年始生此子,于是对人说道:“我年六十而得此子,实乃吾家千里驹也,他日必成伟器且当为异国所用。”乃引《春秋左氏传》中“虽楚有材,晋实用之”典故,起名为楚材。耶律楚材身材高大,满面胡须,成吉思汗呼为图撒合里,意为长髯人也。正是:虽说楚材为晋用,其实为报家国仇!

且说耶律履老来得子,欢喜劲头未过便即亡故,耶律楚材时年方才两岁,随母杨氏定居义州弘政,受到母亲全面教育,十二岁时入闾山显州书院学习诗书。自耶律楚材祖父起两代仕于金朝,常居燕京。当时燕京有深厚汉化基础,使得耶律氏世代受到汉文化熏陶,形成读书知礼家风。耶律楚材幼受儒家思想熏陶,自幼学习汉籍,博及群书,旁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及释老医卜之说,下笔为文,若宿构著。金宣宗贞佑二年,因蒙古大军进攻中都,金宣宗南迁至汴京,耶律楚材之兄耶律辨才、耶律善才随行。而耶律楚材留在中都,被燕京留守丞相完颜承晖任命为左右司员外郎。次年蒙古军攻占燕京,成吉思汗得知耶律楚材才华横溢、满腹经纶,遂派招降,并询问治国大计。耶律楚材因恨金人对自己有灭国亡族之仇,故知无不言,愿保成吉思汗消灭金夏,平定天下。成吉思汗见其身长八尺,美髯宏声,不由极为喜爱,被任命为辅命重臣。太祖十四年,耶律楚材随成吉思汗西征,多建奇谋,并常晓以征伐、治国、安民之道,屡立大功,备受器重。

列位看官!你道成吉思汗西征,究是为何?说来话长,就此补叙一番。且说铁木真起兵攻打乃蛮部时,就此掀开西征序幕也。由是与乃蛮部接邻各部落诸国大慌,且对成吉思汗扩张政策不满,于是相继向蒙古人开战。乃蛮部族原分布于阿尔泰山一带,在杭爱山麓与成吉思汗大战一场,乃曼王太阳汗被杀,其子屈出律逃往叔父不亦鲁黑处。成吉思汗穷追不舍,又攻杀不亦鲁黑;屈出律再度逃脱,投奔蔑尔乞惕部首领脱黑塔;脱黑塔也不敌成吉思汗,在额尔齐斯河畔一战阵亡。屈出律惶惶如丧家犬,只得到西辽避难。西辽皇帝此时乃是耶律直鲁古,当屈出律取道别失八里逃到库车大山中流浪时,被西辽军队发现,带往皇都虎思斡耳朵。耶律直鲁古曾答应会见屈出律,但屈出律恐怕会见后于己不利,便让一名亲随冒充自己前往拜见,自己却冒充马夫站在宫门外静候。此时西辽王后古尔别速外出返宫,在宫门口碰见屈出律,见其虽形态落魄却面露不凡,便加盘问。屈出律善于察言观色,便以实情相告,颇得古尔别速好感。之后屈出律便以王后贴身近待身份步入西辽殿堂,并博得直鲁古极大欢心。屈出律向直鲁古宣称,只要借用西辽名义,便能召回自己散居天山以北各地众部,可助西辽王朝防止成吉思汗入侵。并信誓旦旦道:“我决不背离古尔汗之命,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西辽帝大喜,遂封其为王,王后且以公主浑忽嫁之。

屈出律取得耶律直鲁古信任,果在不长时间内召回旧部,同时借驸马地位极力拉拢西辽重臣与将领。耶律直鲁古昏聩荒淫,挥霍无度,以致国力匮乏,怨声载道。屈出律见时机成熟,则以其部众在西辽发展势力。成吉思汗六年,西辽附庸国撒马尔罕与花刺子模起兵反叛,屈出律与二国首脑密谋勾结,出奇兵包围虎思斡耳朵。直鲁古穷途末路无计可施,便要纳降称臣。屈出律却故作不敢当,再三谦让方登西辽帝位,尊直鲁古为太上皇、古尔别速为皇太后,同时宣布不改西辽国号与旧制。屈出律称帝之后,撤马尔罕与花刺子模依据密约宣告独立。此时西辽原属国西州回鹘早已投靠成吉思汗,唯一藩属只剩东部喀喇汗王朝。东喀喇汗王朝大汗穆罕默德·本·玉素甫曾在喀什起兵,联合于阗一带***反抗耶律直鲁古,遭到西辽军队镇压。穆罕默德被俘并被押往虎思斡耳朵,囚禁在西辽狱中。屈出律在称帝当年便将穆罕默德释放,派人送其返回喀什,以使其继续为己效忠。未料此举弄巧成拙,东喀喇汗喀什王朝贵族与宗教上层闻知此事,谓穆罕默德居然投靠异教徒屈出律,便在穆罕默德被护送回喀什时将其刺死在城门口。末代君主穆罕默德既死,以喀什为都、历时三个半世纪之东喀喇汗王朝正式宣告灭亡。屈出律本信佛教,闻此变故,便与***教正式决裂。正是: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反口噬恩人,并不费思量。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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