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有长进。”
刚子依然是那副傲然独世的模样,只见他手里牵着一根绳,绳子另一头绑着五六个黑衣人。
晕倒在地的黑衣人,被大漂亮捆住手脚,书生一瓢凉水将几人泼醒。
“老大,猪八猴……”
领头的黑衣人咬着牙瞄了一眼大漂亮,几人才止住了言语,低下头,默不作声。
书生差点笑出声,心中暗想:猪八猴,猪八戒使棍子,这个名字传神,看来《西游记》连环画影响还不小。
“你们两波都是谁派来的?”
祁连山说着话,暗中观察确定两波人互不相识,或许真是巧合撞到了一起。
“嗨!不用审了,那波是青衣坊派来的。”
耿爽手指断腿的黑衣人,语气十分肯定,仿佛掌握了铁证一般。
“你怎么这么肯定?”
没想到小魔王也有让人另眼相看的时候,祁连山狐疑的看向耿爽,这个只对钱感兴趣的主,今天为何这般机敏?
“你闻闻他们身上的味,和青衣坊用的胭脂水粉一个样,不信你问问漂亮哥,对吧,漂亮哥。”
耿爽好不容易表现一回,那股得意劲,眼里已经没了谁,颠着脚,歪着头,盯着大漂亮,就等他附和了。
“小崽子,青衣坊的骚味,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等来大漂亮的拥护,却等来姐姐的横眉冷目。耿爽见大事不妙,大呼大叫的,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我想就是这样的,对吧。”
耿布布逮不到耿爽,只能摩拳擦掌质问大漂亮。
“嗯!啊?”
一不做二不休,大漂亮也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他要替天行道为耿布布好好出出气。
祁连山摇摇头,给刚子使了个眼色,只听得几声惨叫,黑衣人头顶着地不甘的望着天空,缓缓的血水方从几人脖颈处流了出来。
“我说过,我们是剑灵宗派来的。”
另一波黑衣人头领,面无惧色,只是时不时眼角瞟向小院的屋内。
“放了吧。”
祁连山一挥手,刚子手起刀落将绳子砍断,几人狼狈的逃了出去。
“连山,为什么放人?”
不知何时,祁玉也走了过来。祁鸿远挑的耿府十分巧妙,离耿家小院不远,趟过小院旁的荒草地便到了府宅的后门,耿家人进进出出还从小院走,这样可以很好的掩人耳目,让人误以为耿家还住在小院中,实则早已换成了守卫的兵丁。
“这个事与你无关。”
“你……”
祁连山冷冰冰的样子令祁玉很难受,虽然自己有错在先,但也没必要跟仇人一般。
“你我两不相欠,虽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以后还是不相见的好。”
祁连山的话直刺祁玉心窝,不解与委屈的泪水瞬间流了下来,身为公主的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待遇。
“老大,你这是不是……”
“回去再说。”
书生的话刚说一半已经被祁连山打断,只好看着泪流满面的祁玉叹了口气。
回到耿府刚子将大漂亮、耿爽还有伤势已经康复的耿忠叫到正堂议事。
“最近你们要减少出门,万不得已出去也不要落单。”
祁连山正襟危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俨然一家之主的风范,对于此其他人心悦诚服。
众人点点头,祁连山酌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对于刺客你们怎么看?”
“青衣坊和剑灵宗呗,那天大皇子都说了太和堂背后是剑灵宗。你们想呀,我们仙本斋的生意这么红火肯定抢了太和堂的买卖,人家能不记恨咱们吗?”
耿爽虽坐在最后,却第一个站起身歪头颠脚抢着分析,一提到青衣坊耿忠也没好气的瞪着他。
“我重申一遍,我和漂亮哥只是路过的多了自然熟悉,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耿爽揣着手,强词夺理之余冲大漂亮不住的眨巴眼,希望寻求声援,面对铁证如山大漂亮也懒得辩解。
“老大,既然你让放人肯定有你的理由,说出来听听。”
没人再理会已经认定的事实,书生也将焦点转移到被放的黑衣人身上。
“耿府极其隐秘,知道的人不多,能绕过小院直奔府宅,肯定是知道内情的人。”
祁连山意有所指,不便明说,大家已知其意。一直躲在正堂之外偷听的祁玉此时已瘫软在地,头倚着门,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泪方干又流下,娇美的脸庞显得如此憔悴。
“而且这第一波黑衣人武功稀疏平常,背后之人显然并不想置我们于死地。被惊动后大漂亮去查看小院护卫恰巧遇到第二波黑衣人。”
书生听完祁连山的分析若有所思,接着拿起折扇轻敲手面说出了疑点。
刚子也补充道:“这帮杀手与小院护卫关系不一般。”
“你们怎么越说越像大皇子呢?”
耿爽翘着二郎腿一直云里雾里,此时算是想清楚一二,可是他想不明白那棵摇钱树是那样的慷慨伟岸,何至于此。
“不想置我们于死地,就是想栽赃到剑灵宗身上,他可曾想过祁玉的感受?她身子那般娇弱,刀剑无眼误伤了怎么办?”
大漂亮展现出深入骨髓中的怜香惜玉,原本以为这么漂亮的女人老大会动心,自己也只能“望洋兴叹”。但见到祁连山一直冷冷淡淡的样子,心底中又萌发出一丝想法,旋即感觉哪里不对。
“老大,你那会儿拒之千里之外是故意的?你是怕伤害到祁玉?”
大漂亮恍然大悟,欠了欠腰身,瞪大眼,侧耳倾听,多么希望能听到否定的答案。
“不只是那会儿,从校武场开始我便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你对祁玉……”
书生清楚大漂亮要问什么,咳嗽一声,赶紧岔开话题:“老大,那你为什么杀了青衣坊的人却放了大皇子的人?”
“将士是用来保家卫国的,不是用来行阴谋苟且之事的,他们牺牲够多了,应该生活在阳光下,死也只能死在沙场上。”
军人是祁连山最崇敬的一类人之一,他知道将士是无辜的,错就错在掌握他们命运的那些人身上。
他很感激书生能够及时阻止大漂亮的继续追问,因为在他心里也没有答案,究竟同祁玉该怎么相处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是本能拒绝而已,这样正义又动人的女子不该成为棋子。
“哇”
祁玉再也忍不住,抱着头,蜷缩着身体,放声痛哭,她无法接受那个从小最疼她的大皇兄,一次又一次的不在乎她的死活。或许将自己圈养在这里也是他的阴谋,那与母妃走得亲近呢……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用泪水发泄心中的痛。
“坏了”
众人一惊,纷纷跑出去搀扶祁玉,只有祁连山噌的一下站起身,良久,又坐下。
书生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同祁连山一起望向门外,意味深长的说道:“本该生活在温室中的花朵,如今也不得不直面惨淡的人生,或许这就是命,亦或是本来该有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