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丹枫迎秋,御花园中的景致却不逊春夏雍容,木槿争奇,百合斗艳,最妙的就是那一树树的桂花,香撒满园……
景亭之上,白山皇帝与二皇子对弈厮搏,只是今日皇帝兴致昂然,令文武重臣粉黛良人一同围观,素有棋圣之名的二皇子,面对九五之尊,并无退让之意,锋芒毕露,步步紧逼。
“二哥,你这样让父皇很是为难”,三皇子满面春风,似有一股看破不点破的洒脱,但见皇帝陛下从容不迫,应对自如,便不再言语。
二皇子撑腮拧眉良久,方下子又收住,不多时竟额头起汗,再输一局已连输五局,面对着众多娥眉冠玉颜面何存。
见三皇子起手欲帮二皇子,皇帝威然一语,“观棋不语,真君子。”
三皇子无奈只得停手,心下诧异,父皇很少与人对弈,今朝出手竟杀得棋圣毫无还手之力,隐藏之深令人错愕,看二哥的局面皆是起手攻城略地,占尽上风,父皇却一直退避三舍,无心攻戮,兴致再起时随手一拨,二哥良机尽丧,只得束手就擒。
“落子无悔”,皇帝轻轻一言,令二皇子孤注一掷的决心瞬间崩塌,又开始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不时用衣角擦拭额头汗珠。
众大臣面面相觑,无人敢言语,不知陛下今日意欲何为,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二皇子这个棋圣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以彰显自己的英明神武?
“你又输了”,皇帝见祁鸿宇落子后,大笑两声,盯着他也跟着轻轻落子。
“父皇英明神武,棋高一筹,儿臣甘拜下风,五体投地”,二皇子跪地不住称赞,做出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
“陛下英明”,众臣也跟着二皇子跪地。
“都起来吧”,皇帝心情大悦,命公公推着自己向后宫走去,入门前留下一句:“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好好琢磨吧。”
一纸诏书,上谷、龙关二郡紧急拨粮,并派出三千人的护粮队伍前往黑水城,得知消息后将士们大喜过望,这如久旱的甘霖,让祁连山也心生宽慰,亲自带着刚子和五百兵卒出城相迎。
互相寒暄后两队人马合兵一处,三千五百多人押粮而行,至郊外一密林深谷处,祁连山一挥手,示意队伍停下。
四周又是那熟悉的安静,没有鸟叫虫鸣,微风习习,树枝摇曳,突然百余只弩箭从四周射出,搅动着树叶簌簌作响,瞬间已有几十人中箭倒地身亡。
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祁连山揉揉额头,眉角微微触动。黑衣人,又是黑衣人,祁连山早已厌烦了这身打扮,挥手出刀,数枚飞刀破风而行,直奔黑衣人脖颈而去。
只见黑衣人如背生双目般,轻轻躲过,祁连山一怔,难道“御风决”并未习得真隨?
“还在想什么?这些都是九品的高手。”
刚子边战边说,祁连山挺枪而战,心中却更加疑惑,九品就这么不值钱吗?
面对五六十个九品高手,其余兵卒如站立木桩般让人予取予求,眨息之间便有百人倒地身亡,祁连山心中骇然,眼珠转动思索着应急之策。
一道红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黑衣人,抬眼间已有数人倒地,强如九品高手也过不得一招半式,只见其影不见其人,黑衣人大骇,四散而去。
一道士打扮的中年人收剑在手,左手握成拳置于额头之上,半晌,见没人言语,散了造型,一回头正看到刚子身形僵直满脸崇拜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刚才的姿势不帅吗?”
道士走到近前拍拍刚子肩膀,刚子才回过神,“帅,帅呆了。”
“好眼力,一眼看出了我这尽力遮掩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他在干什么?眼里没有我这个大帅哥吗?”,道人手指祁连山,刚子这才发现祁连山正在清点人马,三千五百人已死伤过半。
“老大,来呀,快过来”,刚子摆摆手,仿佛找到什么稀罕宝贝,又怕一不留神被他跑了,声音低沉而小心翼翼。
“见过慕容前辈”,祁连山拱手施礼,面带微笑的说着。
“哎,小子,你给我说清楚,谁是慕容前辈,那个木头疙瘩他有我帅吗?”,道人双手掐腰,一仰头背转过身,不住的吹着花白的胡须。
“大宗师都很闲吗?”,祁连山笑容不减,悠然的说道。
“他们可忙得很”,道人捋着胡须点点头,似乎对大宗师的行踪了如指掌,旋即转过身俯下头与祁连山四目相对,“小子,你想说啥?”
“既然都很忙,能过问此事的只有被朝廷诬陷的大宗师慕容恪喽”,祁连山退后两步洋洋自得的说道。
“那你不怕我?”道人向前紧逼两步,装出一副凶狠狠的模样。
“前辈若想伤我性命,刚才就不是诛杀黑衣人了”,祁连山摇摇手指不以为然,反而更加放松自如。
“无趣,走了”,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刚子满脸失望,本以为能够讨教个一招半式,谁成想这个慕容前辈这么任性。
二人点齐人马刚要前行,道人又出现在左前侧的树枝上,一倒挂金钟的姿势问道:“想不想拜我为师呀。”
“想”,刚子喜出望外,双手在衣服上胡乱涂抹两下,准备拜倒在地,被道人推向一旁,“我说的是他”。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祁连山突如其来的一拜,让道人反而一惊,飞身落地,将祁连山扶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串珠子递了过去,“这七宝珠是师父的信物,有了他便没人敢欺负你。”
祁连山接来一看,果然是宝物,佛教七宝: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磲、玛瑙一应俱全,欣喜间抬眼却发现不知何时道人已消失不见,刚子指了指前方的树林,只听见树林中传出一个声音:“我不是慕容老头,我叫沐清风,喊我闲散道人也可以。”
“哎,师父……”,祁连山悻悻然,这七宝珠虽然贵重,可您这算得是哪门子师父,也不传个一招半式,更不知家住何方,是否有其他师兄弟。
“你是大宗师吗?”祁连山冲着树林方向高喊一声。
“不是”
祁连山和刚子一阵错愕,没想到走了这么久还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一声“不是”又好似千里传音般穿透了空间的层层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