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的兵马摆开阵势,军姿严整,旌旗招展,远远观之虎虎生威,锋芒毕露,将士们齐声喊着:“呼哈”,声势浩大,震耳欲聋。
“这是在演出吗?”
不知何时沐清风已随祁连山站在城楼之上,今日他一改往昔嬉笑怒骂的模样,隐隐间一副仙风道骨,超然洒脱的做派,让刚子和大漂亮都只能远远相望收神敛气不敢造次,虽是一句戏虐之言,任谁也无法一笑了之,因为这位鹤发童颜的道人早已交代谁都不用出手,他一人足矣。
以一敌三万,难道这就是大宗师的恐怖之处?
“杀”,随着孙兆乾一声令下,千军万马气势凶凶的奔涌而来,孙兆乾本人也不逞多让,一马当先,奋勇向前。
城楼之上没有人稍动声色,都在屏气凝神等待着大宗师出手。待到大军奔至近前,沐清风缓缓拔出那赤红的宝剑,冲天一指,霎时间风起云涌,云天之上又似有雷鸣电闪之象。
孙兆乾紧急勒马,望着城头那一抹猩红,大声呼喊:“撤,都撤回去。”
“叮,叮,叮”
一连串鸣金声传出后,大军收住了阵脚,孙兆乾与沐清风对视良久,终下令撤军。
望着三万大军渐行渐远只留下尘土飞扬,城头上本该欢呼雀跃,此时却落针可闻,见众人惊魂未定,沐清风莞尔一笑开口问道:“帅不帅?”
祁连山走到沐清风身边,左捏捏,右碰碰,手置于他额头上,质问道:“这还是人吗?”
大漂亮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咧着大嘴傻笑道:“老大师父,你是人吗?”
“小胖子”,沐清风强挤着笑容,挥挥手示意大漂亮过来,待大漂亮走到近前,臭骂一声:“你才不是人呢。”
“赤浑剑”
城头之上一士兵惊呼一声跌跌撞撞的跑下城楼,这一声吼让人群开始骚动,沐清风见大事不妙飘然下楼,奔横天岭而去。
“师父,你是怎么做到的?”祁连山扯着嗓子问。
“恰巧知道要下雨了而已”
祁连山抬头见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将要坠下来,喊道:“你不是大宗师吗?”
“不是”
“你每天忙什么呀?”
“人都走远了,怎么可能听到?”大漂亮傻傻的笑着祁连山的自作多情,刚子竖起食指,“嘘,他能听到。”
“种草”
“额”,大漂亮瞠目结舌,没想到世间真有如此奇人,不过想想都能够搅扰风云这一点又算什么呢。
“一剑护一城,拔剑风雷动,好一个大宗师,天要下雨喽”,书生拍拍大漂亮肩膀,摇起折扇缓步走下城楼。
秋风清,秋月明,秋雨淅沥沥下不停,本是七夕好时节,落叶离枝却又是几多无情!
望阳楼上,祁连山凭栏而望,感慨万千,如今在黑水城中,他享受着巨大的声望,倾囊之善、无冕之王、宗师之徒,这一连串的虚名也带来了一连串的烦扰。
大漂亮和耿爽二人却沉迷其中,受到立生祠的启发,又立剑碑镇在城门之外,当然利用修剑碑二人还是小小的发了一笔财,加上映水堂和春秋书局的收入,重建乌衣巷和仙本斋已经提上日程。
望着满城烛火通明,祁连山叹了一口气,熙熙攘攘间该怎解这相思之苦,远方的她在这鹊桥相会的日子里是否还能记挂起往昔,可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的刻画在自己心里。
“祁哥哥,为何叹气?”
这一声呼喊令祁连山惊喜万分,仿佛瞬间拉到记忆中,满怀期待的回头间正瞥到祁玉亭亭而立,翩若惊鸿。
一袭白色长裙,迎风而舞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牡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盈盈一握,用一条紫色镶着碧玉织锦腰带系上。
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
祁连山呆在原地,半晌未说出一句话,祁玉手拿金樽玉壶,美眸微微眯起,浅笑一下,“怎么不认识了吗?”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祁连山火辣的目光始终未离开祁玉半寸,祁玉柳眉微垂,自顾自的斟满酒杯,递到祁连山面前,娇笑一声说道:“哥哥说来听听。”
“七夕,也叫情人节,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祁连山略停片刻满饮一杯,嘴角噙着坏笑说道:“你这是让我犯罪呀?”
“犯罪?哥哥何罪之有?这里本就是风月之地”
祁玉轻声漫语,却惹得祁连山欲火焚身,言语间已不是暗示,表达得多么清楚明白。
“这可是你说的”,祁连山眼神渐近迷离,将酒杯随意抛到一边,双手轻抚祁玉双肩,头慢慢的沉下。
祁玉缓缓闭上双眸,眼珠却如受惊的白兔,四处奔逃,心跳的砰砰声在这一片寂静中听得一清二楚,祁连山停下动作,嗅着体香轻声问道:“为何今日主动现身?”
祁玉突然睁开双眼,紧张的气氛令她难以自已,捂着胸口蹲下身,又用双手捂住眼睛,羞羞的说道:“父皇都知道了,要召见你,让我们一起回宫。”
“我身份低微,所以还是得生米煮成熟饭是吗?”
祁连山蹲下身坏坏的掰开祁玉双手,追着她的目光,让她慌乱的眼神无处躲藏,祁玉只好重新闭上眼,使劲点点头,“有了驸马这层身份也能让你在暗流汹涌的朝堂多一份保障。”
祁玉的单纯善良令祁连山气息更加紊乱,但看着她粉面桃花还是故意挑逗道:“反正跟雷大公子的婚事也黄了,你可以让你父皇另择佳婿呀。”
祁玉支吾半晌,“你明知故问”,开始挣扎,玉臂微红,祁连山赧然一笑,松开双手,站起身。
良久,祁玉不知发生了什么,缓缓睁开双眼,却见到祁连山右手不知何时已伸到自己面前,忐忑的轻抚而起,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而动,这一切来得突然,让她不及反应,双唇已被含住。
“呦”
这一声凭空而现,吓得祁连山二人赶紧分开,一个粉衣少女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白了祁连山一眼说道:“那个臭道士收得什么徒弟呀,没羞没臊。”
“不能怪祁哥哥,我们……”
祁玉话说一半,便被粉衣少女打断,她的声音更高一筹,“你们两情相悦是吧,恭喜啦,彼此彼此,一对不知廉耻。”
“你……”
祁玉气得一跺脚,抬眼间却发现祁连山面露异色,看少女的眼神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