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红旗招展,千人仪仗队直奔黑水城而来,队伍中由二十人相抬的金顶舆轿格外引人注目,祁鸿远得意忘形的坐在轿中,右手拿着皇命诏书,不时翻看一遍,眉飞色舞间催促着队伍加快脚步。
地处边境小城,百姓何时见过如此阵仗,纷纷夹路驻足观看,祁鸿远撩起轿帘,眉峰一挑,似有不悦,看向轿旁骑马缓行的何将军,冷言道:“布衣小民见到本王为何不跪?”
闻言,何将军双腿磕了下马肚,策马奔到仪仗之前,高声呼道:“枢亲王驾到,众人跪服。”
百姓不敢犹豫,纷纷双膝着地,不敢再抬眼相瞧,祁鸿远满意的点点头,脸上得意之色更甚,仪仗队声势浩大的游街完毕,落轿于镇北侯府前。
祁鸿远背着手走出與轿,站立良久不见有人出门相迎,眉头微微一皱,何将军立刻会意,跑向内廷,不多时祁连山几人满身大汗的从校武场上走出门,拱手一礼,“见过大殿下。”
“大胆,见了本王为何如此无礼呀?”,祁鸿远依然背着手没有转过身,手中却将圣旨轻抖。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请问您是哪个?”,祁连山义正言辞,虎目圆睁。祁鸿远将诏书高举过顶,转身质问道:“见了陛下也不跪吗?”
“陛下乃天子,跪天有何不可?”
“好”,祁鸿远将诏书展开,盯着祁连山四人,侧耳等着听那扑通声。
“诏书乃天子之言,不跪”,祁连山一甩手正色威言道。
祁鸿远刚要动怒,何将军在他耳边嘀咕几声,立刻和缓了许多,“礼节事小,皇命事大,父皇命你们陪本王回宫。”
“何时?”
“本王只给你们三日,圣言舟车劳顿可以在天后宫暂住,学学基本礼仪再进宫。”
祁鸿远头也不回的向侯府中走去,命人将镇北侯府的匾额摘下,换成枢亲王府。
三日后,大漂亮和耿家四口留下经营仙本斋和春秋书局,发展乌衣巷,祁连山带着书生、刚子和东方明净前往上京,临别之际书生承诺上京回来后风光迎娶耿布布。
半路,祁玉和四人都不愿再与祁鸿远为伍,策马先行,直奔天后宫而去。
天后宫位于京郊一座孤山之上,作为皇帝八十二行宫之一,建得格外雄伟壮丽,其规格排名行宫之首。每个行宫中都有一到数名才人,皇帝也会偶尔召见进宫。只是这天后宫与众不同,不仅名字不以地名取,里面也并未住着才人,每年皇帝都会来此住上些时日,或命禁军大统领贺西峰代天行事。
传言天后宫中有一间祠堂,成为禁地,专门供奉一女子牌位,并有道人每天做法事。有传此女子为东岭起义前皇帝的结发妻子,可惜死于战乱之中,为了祭奠此女子,因此取名天后宫,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皇帝一直没有立后,只以安贵妃为六宫之尊。
坊间也有传闻宫中镇着不干净的东西,是一妖子,因此才取名天后宫。宫中更盛传,陪驾入住天后宫者,当立为皇后。
如今,圣恩独尊,让大皇子在天后宫落脚,足以彰显其地位之隆宠,又是诸皇子中第一个被立为亲王之人,储君之位恐也是囊中之物,这也是祁鸿远为何如此得意忘形的原因。
远远望着天后宫,金顶红墙,朱漆的大门仿佛隔着两个世界,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庄严而恢宏。祁连山几人推开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传说中的那座祠堂——金凤阁,长廊之上是一根根红色巨柱,上雕龙凤呈祥的鎏金图案,栩栩如生。只是这名字虽叫得明朗,但乍看之下,门楣紧闭,树影斑驳而映于其上,几个灰布素衣道人机械的打扫着庭院,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吱”
就在祁连山几人拾级而上,正准备推门而入之时,房门由外而内洞开,惊得祁玉和东方明净浑身一颤,一个满目可憎的道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此人手持拂尘一言未发,眼神紧盯祁连山,那股肃杀之气已逼得众人不敢向前。
“打扰了”
祁连山躬身一礼,众人怏怏而离,绕过金凤阁直奔后殿而去,一路上没人打招呼,也没人说一句话,这里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两位女子促步急行,生怕被落在身后。
进到万辉园又是另一番景致,水芳岩秀,鸟语花香,烟波致爽,总算长舒一口气。侍女们嬉笑怒骂间见有贵客登门不敢怠慢捧茶相迎,将五人接入寝殿。
夜半三更风雷起,突然一声巨响,惊得东方明净直直坐起身,望窗外电闪雷鸣间一个黑影矗立其中,两柄黑漆漆的飞刀裹卷着雨水直射而来。东方明净惊叫一声翻身下床,飞刀掠着她头顶斩落一缕乌发刺入木墙之中。
东方明净顾不得许多,慌乱间夺门而出,高声呼喊,一张大手从背后堵住她口鼻。
“啊”
随着一声惨叫,东方明净松开口,借着闪电的余光才看清来人是祁连山。
“黑暗中视线不好,你这是自曝目标”,说完祁连山拉着东方明净向内里跑去,却发现几个黑衣人提着朴刀将二人堵了回来。
几名侍女慌慌张张跑来查看情况,刚看到黑衣人身影已被一剑封喉,不可思议的捂着喉咙,直挺挺的摔倒地上。
祁连山暗骂一声:“又是九品,难道是搞批发的?”
白光黑影闪过,书生和刚子与黑衣人战到一起,话不多说祁连山赤手空拳护着东方明净且战且退。黑衣人见几人甚是难缠,拔开腰间瓷瓶,浓浓的黄烟瞬时飘散开来。
“有毒”,话落书生用衣袖堵起口鼻,“向外面撤。”
“刚子你去看看祁玉怎么样了,金凤阁见”,祁连山言罢拉着东方明净与书生向外强突。刚出门口,一把开山大刀向二人横劈而来,祁连山一拉东方明净腰身,让她向后倒去,左手使力又将她接在半空,借着雷电才看清此时的东方明净仅穿着红色肚兜,半腿睡裤,大片白皙的玉臂和美腿露在外面。
“看什么,色狼”,东方明净娇嗔一声,双臂护胸,祁连山恍惚一时,又赶忙将她托起,刚好避过燕回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