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物华天宝繁荣似锦,出入城的马车川流不息却井然有序,六辆青蓬双辕马车毫不起眼的夹杂在人流中,奔城中而去,只是旁边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虎虎生威让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突然一身穿蓝色圆领阔袖衫的中年男子挡在马车前,冲贺西峰颔首施礼,“大统领稍等片刻,耽搁不得要紧事。”贺西峰习以为常并没有言语,每个首次入京的官员都会被这位西门大官人拦住去路兜售一些所谓的秘宝。
西门并不是一个姓,而是一个朝廷机构的名字,统领之人称为大官人,下设中庭郎和主办。白山在正常的行政机构之外单独设立了东台和西门,东台类似于特务机构,专门从事暗谍之事,西门类似于吏部或御史台,负责监察百官但并没有任免的权利。这两个部门直属于皇帝,并不参与朝廷的品级划分,因此任何官员都不敢怠慢。
“哪位是虎威将军呀?”,西门大官人扬起脖子踮起脚望着六辆马车,祁连山从第一辆车中走出,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正是,不知阁下是?”
“老孔,叫我老孔就可以啦”,西门大官人撩起袖子招呼一声,手下主办们抬着一个大箱子而来,从中挑出一本最后的书,“将军首次入京,这本《百官堪舆图》刚好用得。”
祁连山拿起这所谓的《百官堪舆图》略翻两页见上面将各位朝臣出生年月家庭情况写得非常详尽,点点头说道:“谢喽”。刚要转身回到车里被西门大官人拽住衣袖,“哎,哎,将军你懂的。”祁连山回头见他做着颠银两的动作,赧然一笑,“多少呀?”西门大官人伸出一根手指,祁连山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扔给他。
“将军,是一百两。”
“什么?”祁连山瞪大眼睛,“可是我没带那么多呀。”
“小王记账”,西门大官人又从箱子中拿出一本《上京百景》,大大方方的递到祁连山面前,“五十两,小王记账。”
西门大官人刚从箱子中拿出《青楼名妓录》,正看到祁玉不知何时站在面前,看了看手中的名册,咧嘴尴尬的笑了笑,祁玉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书,“孔大人原来好这口?”
西门大官人皱着眉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职责所在,职责所在。”
“好你个孔凡城,逛青楼也是职责所在吗?”,祁玉怒气毕露。祁连山甫一入京并不想得罪一个连贺西峰都敬着几分的人物,“你这一箱打包多少钱?”
“不多,不多,七百两而已”,孔凡城低眉一笑做出七的手势,“公主殿下,你知道我这一大家子全靠这点小买卖养家糊口呢。”
“谁在那里聒噪呀?”,祁鸿远从轿中探出头,本就厌烦了这种没有锦枕雅垫的低级轿子,此刻更是十万个不愿意。
“呦,呦,是大殿下呀,失礼失礼了”,孔凡城赶紧陪笑道。
“是枢亲王”,祁鸿远瞪了一眼,祁连山怕他生出更多事端,赶忙叫车夫把箱子抬回马车,临走时留下一句话,“西门大官人这个名字不错。”
车队缓缓向皇宫的方向驶去,孔凡城身边的王主办不解的问:“大官人为何今日要价如此之贵?”
“何为监察百官?”,孔凡城摇头晃脑别有深意的一笑,“只有熟络了才知道这个官员的底细呀。”
“贵”,王主办低声嘟囔着,“我问的是贵。”
“因为他有钱呀,是不是傻”,孔凡城弹着王主办的脑袋,“明天上门拜访。”
“去哪里?”
“将军府”,孔凡城背着手吹着口哨洋洋自得的离开。白山皇帝之所以默许他这种行为,是因为这位西门大官人不是一般人物,除此之外不再收取任何人的任何银两,因此皇帝对他十分放心。
祁连山几人在将军府前作别,祁玉虽有千般不舍也不得不随祁鸿远回到皇宫。祁连山在这座颇有气势的府邸前停下脚步,抬头正看到朱漆大门上方悬着“虎威”的匾额,心生疑窦: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似乎早已准备停当,莫非在自己之前还有个虎威将军?
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子,四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见到祁连山颔首齐声喊道:“虎威将军”。祁连山点头示意径直走进去,约摸两三百步的距离便看到一幢宏伟的三层建筑,规模已然超出一个将军该有的规格,隐隐约约有王府的架势。建筑前是一块不大的场地,周围摆满了各类兵器,石墩,石锁,木桩齐全,想必就是演武场。
建筑之后景致一下变得轻松,虽是仲秋时节后花园却绿树成荫,各色花开得争奇斗艳,百花丛中是一处池塘,荷花虽已败了,但清澈的池水能看到一群金鱼懒散的游来游去。
进到建筑中几人分了房间,祁连山来到将军寝殿,一进门却被满屋的书籍震惊,不大不小的书案上整齐的摆放着烛台和笔墨纸砚,看来房间之前的主人非常喜欢读书,推开隔扇门进到寝居室,装扮的清新典雅颇有文人墨客之风。祁连山绕回书案前,随意翻看着周边的书籍,以兵书战册堪舆图居多,也不乏名师大家的笔墨诗画,但有两本书深深的吸引了祁连山的目光——《雷龙功法》和《火云决》,看署名安镇威,祁连山心头一惊,莫不是这雷龙火云枪先前的主人。
翻开两本武功秘籍,祁连山越看越惊越看越喜,这两本功法皆是大开大合之势,与狂暴真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在刚猛之中又有荡气回肠的灵巧与婉转。祁连山左手捧书,右手臆想出手中握枪随着功法上下挥舞,由于太过专注不知不觉间已真气外露,两指之上化出冰锥,不多时冰锥四周又出现无数细小的冰体渐渐凝结成锥体,“嗖”的一声,冰锥四散飞奔落于门窗之上,可怜那由贵重的檀木雕琢而成的门窗在一声轰鸣中溃然崩塌。
一五大三粗的士兵口中叼着梨,手中端着铜盆,呆愣愣的立于原地,梨与铜盆同时应声跌落,二人对视半晌,士兵机械的说道:“我只是路过,将军您继续。”言毕,便如丢了三魂七魄般逃走。
祁连山一撇嘴,便又兴奋得操练起来,突然灵光一现,御风决八脉合一剑,火云决一剑化三清,再运用这雷龙功法控制灵剑盘桓,岂不是如虎添翼,虎虎生威,思忖间祁连山得意的大笑出声,并给此功法起名连山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