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玉公主的声援,百官开始噤若寒蝉,因为谁也不清楚局势将向何方发展,这位玉公主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女儿,她都与赤浑长公主并肩而来,又怎么去大加指责鸾台大统领呢。谁也不愿再做那出头的鸟,同力对敌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乌合之众的面目展露无余。
“下官不敢”,曹浑低眉顺眼战战兢兢。
“玉儿此乃朝堂不可儿戏”,皇帝微显不悦,祁玉却大义凛然道:“父皇,事关朝廷大员生死攸关之事,女儿岂敢儿戏,这位就是赤浑长公主欧阳明净。”
欧阳明净上前躬身施礼道:“外臣拜见皇帝陛下和众位大臣,大统领所言非虚,我与他自小青梅竹马,如果我是暗探,敢问玉公主殿下是否亦可能置身暗谍之中呢?”
“自当不能,我等金枝玉叶岂能做此等暗晦之事”,二人相视而语形同姐妹,一问一答间堵得众人哑口无言。
“如果众位大人还有所怀疑。祁大哥不如把另一块闻香玉拿给大人们赏识一番。”
祁连山从怀中取出闻香玉,高举过顶让众臣看得清楚明白,那股清香之气顿时散发出来,萦绕在整个殿中。
欧阳明净躬身道:“泱泱白山人多势众,果然良莠不齐出来一星半个鸡鸣狗盗之徒也不足为奇,是吧曹大人,小女能拿回遗失的贴身之物吗?”
虽听出欧阳明净暗指自己偷盗闻香玉,但此时已是百口莫辩,只得用袖口擦擦鬓角的汗珠说道:“长公主自便。”
见到朝臣受外臣侮辱,皇帝脸色艴然不悦,但转念想到青阳与赤浑向来修好,这也给自己出兵荡平天下带来了层层阻碍,若能以此稳住赤浑,青阳岂不是囊中之物,这十分契合当前局势遂悦然道:“既然你们早已私定终身,此亦不失为一件喜事,礼部修国书一封递于赤浑,择良辰吉日为你们完婚。当然亦不能委屈了欧阳长公主,今日朕便收祁连山为义子,拜国姓公,飨同三公。国书回复前长公主先暂住将军府。”
朝堂一片哗然,朝臣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有人提醒不要再用偷字,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虽然觉得还不够贴切,但损兵折将是一定的,看陛下的脸色恐怕这位曹大人乌纱帽是难保了。还有人提醒用“飨”字不用“位”字证明陛下并不打算给实权,只是安稳赤浑的权宜之计罢了……祁连山瞥了一眼祁玉,见她似乎已经释然,心下稍安。
“外臣还有一事不明,请陛下明示”,朝堂之上霎时安静下来,欧阳明净继续道:“依礼制公爵及以下爵位迎娶公主者当入住公主府,祁大哥可否辞去鸾台之职随我回赤浑。”
朝臣一阵心花怒放,此事深得人心,巴不得这个半路出来的搅局者滚得越远越好,最好可以永远不回白山。
皇帝思忖半晌突然开口大笑,“果然是感情深厚,就依公主之意加封连山为祁王,封地为龙关、上谷、黑水、龙阳和谷阳五郡,铁甲家也归祁王节制。”
朝堂一下炸开了锅,众臣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是匪夷所思,不过也有人读出陛下征伐天下的决心,龙阳和谷阳两郡皆是青阳之地,祁王黑水一战天下知,陛下更多的是想用好这柄锋利的宝剑,若能让他像枢亲王一样远离朝堂也不失为一件能接受的事。
“陛下,外臣还有个不情之请”,欧阳明净动一动嘴角,脸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身为女儿家我都主动来白山了,是不是大婚之时让祁大哥亲自到赤浑接我呀?”
“合情合理,允了”
散朝后祁连山懒得搭理百官那些口是心非的道喜,一个箭步冲上前追到祁玉,关心的问道:“玉儿,最近过得可好?”
祁玉点点头,但从她那消瘦的身体和憔悴的面色知道她一定经历了非常之痛,又见她今日镇定的样子或许真的已经想通了,放下了。
“玉儿,既然陛下已经收我为义子,以后我们兄妹相称可好?”
祁玉依然只是点点头,见到此欧阳明净拍手道:“终于皆大欢喜,接下来说说你我之事。虽然是受那个臭道士逼迫,但想迎娶本公主没门,除非公鸡下蛋、母鸡打鸣,天上星河落下,哼。”
欧阳明净侧过头挽着祁玉胳膊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再搭理祁连山,二人径直向前走去。看到她这幅模样祁连山也做出神气十足地样子佯怒道:“除非山无陵,天地合,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否则别想让我动一点点爱慕之意。”
欧阳明净二人噗嗤一笑,不用回头也知道祁连山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临分别前祁玉突然问道:“祁大哥,你夜闯十楼是因为我吗?”
祁连山怔了片刻回道:“不全是,更多的是为了探查青衣坊大掌柜的身份。”
“注意身体”
祁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含义满满,祁连山愣了好一会儿见她已迈入轿中,只得悻悻然的跨马离去,也不管一直在身后吵吵闹闹的欧阳明净,由于出来得着急她并没有坐轿,幸好此时欧阳少康赶到将她接上马车。祁玉久久不愿放下轿帘直到祁连山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落寞的闭上双眸。
昏暗的烛光下,一个年轻人手里转着两颗玉球对着一个师爷模样的人物问道:“有那个老儿的偏爱,一般手段奈何不了如今炙手可热的祁王。”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郡王,亲王又如何?还不是乖乖的躲在天枢不敢露头”,师爷嗤之以鼻随即面露得意之色,“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大宗主可以再加把火,使其首尾不能顾,分而击之,先去其爪牙。”
“此计甚妙”
不久,虽传来京兆尹曹浑被革职的消息,但同时立脚未稳的耿忠,被人揭发将炒钢工艺出卖给赤浑,白山跛子皇帝勃然大怒将耿忠下狱,祁连山和书生只得故技重施,以灌钢法和生铁淋口法救得耿忠出狱,在二人的帮助下重新整顿了剑庐,并一举将此事背后的主使少府监郭怀恩拉下马,助耿忠登上少府宝座,至此那个“契合”总算完成,仙本斋和青衣坊逐渐展露了工艺品寡头的风采,而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垄断丝绸产业的锦绣坊——吴家,那个以亲家宰相黄埔云为靠山的庞大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