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景致总是别样,层林尽染叠翠流金,丰收之后本应是秋高气爽马肥身健,只是那飘零的落叶与凄切的寒蝉让人不免悲伤。
书生在府院之中鼓弄着织机,看看从哪些方面可以改进,而祁连山半躺在旁边的摇椅上,闭目享受着暖暖的阳光,“我已谋划好,这远大的‘钱’景只欠你这股东风了。”
“莫急,莫急,心急吃不着热豆腐”书生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再失败就已经是九十九次了,咬咬牙又开始聚精会神,拿出契而不舍的匠人精神誓要将这无梭织机制造出来。
这时下人慌慌张张的跑到近前,说道:“祁王,宫里来人了。”
祁连山站起身心想:难道是赤浑国书到了上京?按时间推算不应该呀,“请进来吧。”
下人应声后不多时带着一个公公打扮的人来到院中说道:“八百里御敕诏书,陛下命祁王火速进宫。”
祁连山心中怔忪,何事如此之急?展开诏书来看皇帝命书生、刚子、大漂亮和欧阳明净四人随行。上京城中的将军府早已改建成了祁王府,五人简单收拾了行李,随公公急急返回上京城。
孔凡城早早等候在府中,见到四人互相简单寒暄几声后,压低声音说道:“王爷,高处不胜寒,不论朝堂之上发生什么事,得让陛下心安。”
“如何做陛下才会心安?”祁连山清楚孔凡城能站到这里说出这番话定是那老跛子授意,若再问陛下为何不安就是多此一举。既然让他来明示说明老跛子虽有疑虑但并未猜疑。
“把柄”孔凡城握了握拳头,又拍拍胸脯道:“如属下这般,只要陛下动一动手指就能让我立刻烟消云散。”
祁连山心中暗笑,您这是当街公然索贿,事可大可小倒不失一招明哲保身的高明之举,“陛下想要什么把柄呢?”
“那属下就愚钝了,得王爷自己琢磨体会了,言尽于此,属下告辞”孔凡城拱拱手转身大摇大摆离去。
祁连山四人甫一迈入皇极殿,依然是那熟悉的百官回眸,只是他们的眼神与以往不同,有人已经开始和颜悦色以笑脸相迎,从他们那假假的笑容中祁连山体会到如今自己的身份地位带来的变化,只是作为皇帝的逆鳞不屑也不能与之为伍。若论起皇帝的逆鳞,鸾台只能算小小的一块,真正的巨擘是那禁军和安庆军。
抬眼间祁连山正看到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身披金甲肃穆的站于雷云开身侧,虽年近花甲,但那份气定神闲,那份刚毅勇武让人肃然起敬,想必就是久闻盛名的安庆军主帅安镇远。他身后站着另一位同样气宇轩昂的将军,正是禁军大统领贺西峰。
百官叩首毕,黄埔云又站出身手执笏板道:“老臣听闻祁王在黑水城设文士居、忠武堂,并豪言七杀令,心中甚是忧虑,不知祁王殿下居心何在。”
“陛下,这是私设小朝廷呀”太尉雷云开也站出身附和道。
呦,上来就火力全开,文武最重要的两个大臣齐齐发难,看这架势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祁连山一派风轻云淡,既然老跛子不问便不言语,
“陛下,臣还听闻祁王私下祭拜前朝余孽,莫非是魂思故国?”说话的是户部尚书钱良,他的公然诋毁令祁连山有些意外,作为一直冷眼旁观的三皇子一脉不知为何会涉这趟浑水,难不成正如淑妃之意,祁鸿安才是隐藏在背后的人?
“钱庸的胞弟”孔凡城在祁连山背后嘟囔一声,募地,祁连山转回身低声问:“你怎么不早说呀?”
“祁王也没问呀”
“你那个‘百官堪舆图’中也没有记载呀?劣质产品”
“便宜没好货,贵的里面有”
“你……”祁连山送给孔凡城一个大大的白眼,暗骂老跛子之前拿我当脚丫子,又拿我当剑使,成心不让我与朝臣有来往呀。只听皇帝言道:“你二人嘀咕什么呢?”
“回陛下”二人异口同声,孔凡城急忙做了个请的手势。
“陛下,若臣说一切为了朝廷着想,三位大人定然不信,还请陛下定夺”祁连山懒得费唇舌之劳,既然朝会只是个做给别人看的流程,还是将皮球抛给皇帝陛下吧,我只管坐看云卷云舒,笑看花开花落。
“我看是为了你那个小朝廷吧”礼部精膳郭礼胀红着脸对祁连山指指点点,忽的看到二皇子那阴沉的脸,急忙如鼠窜般退回了身。
祁连山差点笑出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在第一次朝会上已经见到,这郭礼真是个活宝,说话总不挑时机,之前插雷太尉的话,这次又插老跛子的话,是不是众人都习惯了?
“诚如黄埔爱卿与雷爱卿所言,祁王也已经表过态,只是不宜再领受朝中之职,即日起免去祁王鸾台大统领的职务,由孔凡城孔爱卿接替”
皇帝一锤定音,祁连山差点感激涕零,私开小朝廷的罪责就这样被他一笔带过,若不是亲生儿子怎会如此,想想在自己身边安插的各种眼线,还有那必须拿捏住的小尾巴,还是算了吧。
“陛下,祭拜前朝余孽,罪不可恕呀”与祁连山有血海深仇的钱良不依不饶,皇帝并不言语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贺西峰。
“钱大人的意思孤狼军都是前朝余孽喽?贺某不才,不知钱大人想如何处置?”贺西峰眼中的寒光令钱良不寒而粟,虽不曾靠近亦感到他浑身散发的凛凛威势。
钱良牙根紧咬,似鼓起勇气般说道:“不可同日而语。”
“有何不可?我乃孤狼军主帅,若论余孽还有更胜于贺某者吗?”贺西峰不怒自威,明显能感觉到钱良已如那强弩之末,硬撑着胸中的怒火。
“孤狼军忠勇爱国,只是各为其主罢了,钱大人不要小题大作了”三皇子祁鸿安及时制止,向贺西峰和祁连山投来善意的目光。
祁连山以欣赏牡丹之情回以赞赏的目光,心中却不得不真心实意谢过老跛子的良苦用心。
“朕听闻鸾台的两位都统常不在京中,孔大统领可要严格制下呀”
皇帝此言一出,祁连山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原来老跛子在这里等着呢,这是要强留书生和刚子在京城,刚刚还在夸你,现在你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这去哪儿说理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