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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青月大堤

青月大堤巡防严密至极,不仅有水都监监守,更有天子亲自布下的皇城精锐军驻扎护卫。不但如此,天子还亲自去了风雪山太玄道,请太玄真人轮流派弟子巡查,避免有妖族作怪。

冥都府选择青月大堤,岂不是自讨苦吃?

叶云儿并不知杨小风在想什么,但看到他召呼了讨捕司,心中对他又多了一分好奇。

青月门向来跟讨捕司不和,他却有讨捕司的讨捕令。这种讨捕令只有讨捕长以上的人才能拥有,他一个青月小吏,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不管如何,他用这东西救人,也算是用到了正处。

但是有一个问题,她不得不问:“你身上有讨捕令,甚是熟悉密云楼,这次与讨捕司打的赌,应是你故意打的赌,对不对?”

杨小风没有回答,他也不想回答,也没有时间回答,因为在黑夜之中的青月大堤,忽然间亮起了长灯,在青陵皇城远远望去,如同两条火龙在黑夜之中显现了出来。

叶云儿惊叫一声:“青月大堤出事了!”

青月大堤上长灯亮起,这是不到万不得已才发出的信号。这个信号一旦发出,周围的皇城精锐军立时便会出动,同时太玄道的弟子也会御剑而至。

两个人立即快步出了密云楼大门。此时,街道上因为宵禁,已经没有了人影。叶云儿左顾右看,想着如何去青月大堤之时,杨小风已经从旁边客栈的马厩夺了一匹马,疾驰而来。

杨小风在叶云儿不远处便伸出了手。叶云儿即便是有些犹豫,但还是咬牙抓住了杨小风的手,翻身上马,向着青月大堤而去。

他的手真暖!

这是叶云儿被他拉上马之后,心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

水都监,青月大堤。

此时的青月大堤已经被精锐军围得水泄不通,大堤之上,也站满了拿着弓弩长枪的卫兵。在长灯的照射下,他们面容都带着一丝兴奋之色。

水都监都督钱又明与精锐军寒将军站在一起,正有说有笑,看起来青月大堤并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既然没有紧急的事情,为何青月大堤长灯亮起?

杨小风骑马奔到青月大堤附近,早有人要拦着。叶云儿手中已经掏出了青月门的无禁令牌,青光闪耀之下,非常显眼。

那些卫兵见状,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任由杨小风的马直冲大堤之上。叶云儿收起无禁令,长舒了一口气,她心中想着杨小风怎么也要说一声谢谢,因为只有青月门左右卫以及田蒙才有无禁令,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一路冲过来。

但是,杨小风只管着看着前方,什么都没有说。叶云儿心中不免有点失落,但想到青月大堤的事情,心中又是骂了几句自己,青陵皇城几十万百姓的性命与无禁令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两天,只有短短两天的时间,如果不能阻止冥都府,整个青陵皇城都要危殆!

大堤之上飞驰而来快马,让寒将军与水都监钱又明都皱起来了眉头。

什么人能这样大摇大摆地骑马横冲直撞青月大堤!

快马到得近前,两人才看清马上的人。

一个是发丝散乱,眉头紧皱的年轻男子,他的腰间别着青月门的短刀,短刀旁边还挂着一把匕首。另一个是穿着干净利落,颜色如花的女子,腰间亦是青月门短刀,手中正拿着青月门的无禁令。

原来是青月门的人!

钱又明不悦,看两人下马,这才喝道:“不知何故,倒是惊动了青月门。”

杨小风与叶云儿下马,稍稍环顾四周,发现都是水都监和精锐军的人马,并没有见到太玄道的弟子。叶云儿上前拱手道:“寒将军,钱大人,在下青月门右卫叶云儿,奉命来查……”

还未说完,杨小风已经抢话道:“来查妖族,我们收到消息,有妖族欲要打青月大堤的注意,故策马而来,见谅!”

寒将军瞟了杨小风一眼,他当然见过青月门右卫叶云儿,但是这个插话的小子却不曾见过,便轻轻点头道:“看来你们的消息并不准确,今晚来捣乱的并非妖族。刚才太玄道的弟子也来查看,已回风雪山。既然事情已了,你们也可回去复命。”

“对,对,你们赶紧回去吧!”人群中走过来一个人,让杨小风的眉头跳了一下。这个人正是讨捕司的讨捕长张允!

张允带着讨捕司的人马从人群中走进来,得意地看着杨小风道:“看起来,青月门这个赌是输了,输得一塌糊涂。我这还要赶紧回去禀告武大人,明儿在门前等着你们长跪认输。”

“你若是让我输得心服口服,那要看到冥都府的人才是!”杨小风平静说道。

张允向着钱又明和寒将军拱拱手道:“今晚有劳两位大人,祸心已除,还请两位大人早点休息。”

寒将军与钱又明对视一下,一同点头称是,便立即撤了兵马,熄了青月大堤长灯,浩浩荡荡往大堤附近的营帐而去。

对于这件事情,水都监和精锐军当然都不想插手,只要青月大堤还在,有人兜底这件事,是再好不过。而且,这件事,事关冥都府,除了讨捕司,估计没有其他衙门愿意碰。

如今天子已经对冥都府进行了三次西征,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所以只要什么事情涉及到冥都府,那必然会上传至天子。天子必然会细究,承担此事的人必然会耗费神力应对。

所以,张允提出让两人休息,两人自然是巴不得早点回去。

张允引着杨小风走了一小段路,只见前面,在灯笼的昏光之下,躺着几十具尸体,姿态各异,看起来是厮杀了之后才死去。这些尸体上的衣服皆是青色挂黑边,确是冥都府的装束。他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看了看,发现鲜血已经凝固,似乎已经死了多时。

在这些尸体旁边,站着一个全身戎装的女子,长发绾在一起,显得非常利落和俊美。她正盯着杨小风,眉宇间闪现了一丝疑惑。

张允看杨小风和叶云儿无语,便指着远处的青陵皇城道:“看到没,大堤之下便是整个青陵皇城,天子英明,不但在此布下了都水监,更是加派了精锐军,再有太玄道助阵,想必是苍蝇也难飞进来捣乱!冥都府不自量力,派了这些人想趁机捣乱,岂不是自讨苦吃!杨小风,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到青月门禀告一下,这个赌是如何输的!”

杨小风并未理会张允,而是看着一旁的那个女子,问道:“你杀的?”女子点点头:“这些人趁着夜色潜入水中,然后用绳索扣住大堤青砖,鱼贯而上,但还是被时刻巡查的大堤护卫发现,总算没有漏网之鱼,全被诛杀干净。”

“好大的本事。”杨小风冷笑一声道:“冥都府既然要破坏青月大堤,绝对不会派一些虾兵蟹将前来,必然会有修炼邪术之人。”

女子也冷笑一声道:“我堂堂水都监左将,难道诛杀冥都府之人是难事?”说话间,腰间的长鞭已骤然而出,直直地击向杨小风的额头。

杨小风眼睛异常圆睁,直至那鞭尖子要挨着额头了,却丝毫未动。长鞭戛然而止,正挨着杨小风额头的浅疤,却并未再进一分。

女子收回长鞭道:“本姑娘这本事如何?”

杨小风没有说话。叶云儿见女子收回长鞭,这才赶紧打圆场说道:“大家都是为了皇城安危,何必计较太多?”

杨小风嘴角忽然一笑,低声道:“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回去禀告田蒙大人才是。”张允哈哈一笑:“对,对,这事儿要赶紧办。”

杨小风转身便走,叶云儿跟在杨小风身后,轻声问道:“就这么……结束了?”

杨小风没有说话,翻身上马,看了一下大堤远处,依稀可见繁华灯火,那是夜色之中的青陵皇城。叶云儿即将伸手,也想上马,却发现那马已经长嘶一声,往大堤之外疾驰而去。

“混蛋!”叶云儿怒骂了一声,脸色绯红。她在青月门这么多年,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但是眼看着杨小风消失在黑夜之中,心中自问:他要去哪里?

……

杨小风催马疾驰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忽然纵身潜入了草丛之中,任由那匹马自顾去了。这草丛连绵不绝,从山腰大堤一直延伸至水都监营帐。

此时他并不认为这个赌就此输了,反而令他有了更大的担忧。杨小风顺着草丛弯腰潜行,毫无声息。

在接近大堤之时,他看到叶云儿自个正在快步离去,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是为了能够更好行动,叶云儿不能跟着。虽然她在青月门是右卫,功夫却是一般,不但帮不了什么忙,反而可能会引起麻烦。

杨小风最终停在了挨着大堤的草丛暗影之中,静静等待着。他知道要等的是什么,此刻他只需要等待。

过了一会儿,凌乱的脚步从大堤传来。虽然脚步凌乱,但是没有发出任何的人声。杨小风顺着脚步声的方向看去,只见张允带着讨捕司的人马离去,却并未带着那些冥都府人马的尸体。

讨捕司抓了冥都府人马,邀功还来不及,此时竟然连尸体都不要。这让杨小风更加肯定其中藏有猫腻,继续等待着。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到那个戎装女子指挥着大堤护卫,将那些冥都府人马的尸体抬着往别处而去。杨小风在草丛之中悄悄跟随着,看女子要如何处置这些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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