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黑暗盖过了屋内小蜡烛散发出来的光芒,整个客厅依旧显得很昏暗。许晴朗开门进来,看到桌上的白蜡烛,心想就算林凯宁要和我烛光晚餐也不该点白蜡烛,多不吉利呀。她大叫林凯宁。林凯宁从自己卧室出来了,手里还拿着袜子。
“怎么回事?”
“保险丝烧了。”林凯宁边穿袜子边说,他赶着去酒吧,没空管保险丝的事,反正他晚上不在家,家里有没有灯对他无影响。
说完林凯宁就往门口走,突然手机响了,接完电话他就坐回到沙发上,把袜子脱了。许晴朗问他怎么了,他说酒吧的音响坏了,老板就叫他今天不要上班了。
天时地利人和!许晴朗心中窃喜。她赶紧把林凯宁推进卫生间,说:“趁现在蜡烛没烧尽,你赶紧把澡洗了。”
“我……那个,衣服还没拿呢。”林凯宁有些犯糊涂。
“没事,我帮你拿。”许晴朗屁颠屁颠地拿来衣服塞进了卫生间。
林凯宁洗完后许晴朗又把他推进了他的卧室,黑暗中林凯宁迷迷糊糊的,“你干什么?”
“你先到你房间呆着。”许晴朗衣服也没拿酒捧着蜡烛进卫生间了。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过后,许晴朗裹着浴巾出来了,手里还捧着那截烧得仅剩下半公分的蜡烛,走到林凯宁卧室门口时她深呼吸,心想,苏冠宇都会对采薇负责,我就不信你不对我负责。
“凯宁,开门!”她温柔地说。
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温柔过。
一开门,强烈的对流空气把许晴朗手里燃烧着地蜡烛毫无商量地给吹灭了。林凯宁还未来得及看许晴朗现在是一个怎样的状况就被黑暗给吞噬了。许晴朗原本自以为很性感的微笑随着蜡烛的熄灭而猝死在脸上。
“你干嘛呢?”林凯宁对着一团黑暗说。
“我……”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许晴朗不知如何是好,她顿了半天,索性把手里的蜡烛扔掉了,伸手去寻林凯宁。她摸到了他的手,然后顺势抱住了他。“你想干什么?”林凯宁想推开她,却发现她身上光溜溜的,他不好意思再碰她,就收着手不动了。许晴朗踮起脚,从他脖颈一直问到他的嘴唇,她没有多余的气息会回答他的问题,她就这样一直抱着他,吻着他。
林凯宁,这辈子我就让你非我不娶!
许晴朗咬破了林凯宁的嘴唇,他痛到了神经,可是他推不开她,她像蛇一样缠绕在了他身上。
突然,整套房子的灯都亮了起来,许晴朗睁开眼,和林凯宁对视着。林凯宁望着和自己不到十公分的许晴朗,眼神再往下瞄了瞄,立刻,他用力推开了许晴朗,转身进卧室倏地把门关上了。
许晴朗望着亮堂堂的客厅,愣了好几十秒,她拧着眉,猛挠头,嚎叫,“林凯宁,是停电还是烧保险丝了?!”
“那……没灯光我就以为是烧保险丝了,哪晓得是停电。”
许晴朗捡起踩在脚下的浴巾,崩溃地包住了头。
“啊——”
一个晚上许晴朗都非常纠结,心想这事情怎么不是按事先预想的那样发展下去。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敲林凯宁的门,想和他解释说自己只是一时冲动。可林凯宁的卧室是空的,许晴朗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门的。
上完上午的课之后许晴朗就直奔林凯宁寓所,一进门就发现自己的四个大行李箱立在客厅中央,而林凯宁正脸色发青地环臂坐在沙发里。许晴朗走近他问什么意思。
“住进来一个礼拜不到你就干那样的事,你住在这里太危险了,你得搬走。”林凯宁没好意思抬头看她。
“我怎么成危险分子了?”
显然林凯宁现在还惊魂未定,他喘了几口大气,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是好事,所以,你还是搬走吧。”
许晴朗逼近林凯宁,抬头直直地瞪着他。林凯宁闪动了几下眼珠子,然后别过了脸去。
似乎有一股杀气迎面射来。
突然,许晴朗用力将林凯宁的脸掰到了自己面前,一字一顿地说:“把我的行李箱放回去!”
林凯宁咽了口口水,仍旧无动于衷。他要坚定自己的立场,无论许晴朗怎样投怀送抱,他都不能违背自己的信念去迎合她。
“把我的行李箱放回去!”她加重了语气同时眼神也锐利了许多。
林凯宁毫无反应。瞬间,林凯宁愤怒的眼神变得柔弱,林凯宁以为自己胜利了。她低声——似乎是哀求,“凯宁,我以后不再那样行吗?算我求你,别赶我走!”
“……”林凯宁心软了,他完全没料到许晴朗会突然转刚为柔,他甚至都做好她大喊大叫然后他把她的行李箱扔出去的心理准备。
最后林凯宁无声无息地又把行李箱搬回了许晴朗睡的房间。对着林凯宁健硕的背影,许晴朗轻轻扯起了嘴角。
……
快周末了,班里人想搞集体活动。周六一早六点半左右,客车已经停在了校门口。许晴朗早早就来了,也许是因为太早的缘故,其他同学都还没来,司机在打盹,许晴朗就拿出手机来听歌。不久有人拍了许晴朗一下,她抬头看到是易濛濛,长得很甜美范的女生。许晴朗取下耳机,微笑着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你很早嘛!”
“你也是。”她微笑着回答。
许晴朗笑笑没有再说话。
校门口除了这辆客车外就只有一个卖红薯的商贩,许晴朗没什么好瞅的就盯着这红薯贩看。不一会儿来了一位收破烂的老头,拿着破碗就朝校门口走去。他四处喵喵,见没谁注意到自己了就往地上一坐,摆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许晴朗上回出院在门口见过这个乞丐,那时他是一副断了腿的样子。她扭过头和易濛濛讨论了一下那个乞丐,把以前见过那个乞丐的事告诉她了。易濛濛还说谁把钱给了那人谁就是傻子。
到了七点半,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来了,有人饿了便想去买红薯,其他几个急匆匆没来得及吃早饭的同学便也顺道让他带。许晴朗就问易濛濛,要不要吃红薯。易濛濛拧拧眉,摇头说不用。买红薯那同学买完回来时,经过那乞丐身边就把剩下的零钱全给他了,回到车上还总说那乞丐好可怜。几位心地善良的同学就到身上搜零钱下车去给那乞丐了。许晴朗心里明白,但也不好去打击别人的善心,就一直坐着没动身。等到大家差不多都坐到车上的时候,易濛濛竟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走下车去给那乞丐钱了。许晴朗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心想我先前说的事,都从你另一个耳朵溜出去了吧。更让许晴朗措手不及的是,易濛濛上车之后还当着全车人的面,问她:“你不觉得那乞丐很可怜想给他几块钱吗?”
此时许晴朗尴尬到了极点,全车人都盯着她。可最终她什么都没做,仍旧老老实实地坐着,心想,在易濛濛面前,给钱的才是傻子。其他人心里犯嘀咕:许晴朗有钱包车,没钱施舍给乞丐,看来她只是假仁慈。
那一天玩的什么许晴朗根本没心思管,她有种强烈的挫败感,现在大部分同学认为她是一个极其缺乏同情心而且虚伪的人,她想自己怎么就栽到区区一个易濛濛手里了呢。
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更是让许晴朗对易濛濛反感到了极点,就是竞选班花。卓然和采薇当然力挺许晴朗,但其他人以“易濛濛比许晴朗更富有爱心”而齐齐投票给易濛濛,最终许晴朗惨败,毫无悬念地落选。
在卓然和采薇为许晴朗举行的慰问宴上,许晴朗对易濛濛的臭骂滔滔不绝,“易濛濛有什么好的,喜欢剪平刘海,我生平最讨厌平刘海了!还在大家面前装仁慈,狗屁!”
虽然许晴朗不喜欢易濛濛,可其她女生和男生都很喜欢,仅凭许晴朗一臂之力是无法毁掉易濛濛在大家心中那根深蒂固的甜美形象的。不多久易濛濛就在系里走红了,不为别的,就因为她“班花”的头衔。
……
小心翼翼打开门后邵扬探着脑袋朝里望了望,确定没人之后朝身后的卓然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她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边嘲笑道,你怎么进自己家都跟做贼似的。
邵扬从床底下摸出一个行李箱,这是他以前离家出走时买的,可这箱子似乎用了不到一星期就被扔进了床底下。卓然看到他把羽绒服都扔了进去,惊讶不已,问你这是暂时性外住呢还是打算以后都不回来了。
“最永远都不要回来。”他把几件毛衣扔进去,用力压了压,“希望许晴朗不要介意我在她那里住太久了。”
“放心,她在林凯宁家滋润得不得了。”
衣物整理好后邵扬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翻找了一会儿后他愁眉紧锁地锤墙壁:该死的,钱全被搜走了,连个钢镚儿都没有。
邵扬想着过几天去问父亲要钱,于是他和卓然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刚打开门就看到手握钥匙正准备开门的陶忆林,她身后还站着抱着昕昕的余佩芬。顿时大家面面相觑,卓然的手心突然开始冒汗。邵扬什么都没说,他走上前和陶忆林对视了几秒,她便自动退到了一旁,而余佩芬却迎了上来,她堵在门口,由于抱着孩子,邵扬也没敢推她。
似乎要开站了……
邵扬也不多费口舌,直接告诉余佩芬自己要搬走。余佩芬把昕昕往陶忆林手里一塞,然后上前把卓然推到邵扬几步远的地方,同时又要去夺邵扬手里的行李箱。余佩芬并不觉得邵扬会真像他父亲那样离开这个家。
邵扬不松手,和余佩芬抢起行李箱来。卓然和陶忆林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余佩芬声嘶力竭地说:“你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家门!”
“十年前你对爸也说过同样的话,可爸还是走了,我和爸一样,都不想在这个家再待下去了。”
邵扬早已恨透了这个家,他只想,今天一定要离开这。他咬咬牙,用力推开了余佩芬,手里的行李箱也扔在了一边。余佩芬似乎要过来拉邵扬,他见状拉着卓然赶紧跑了。
他们走后余佩芬躺在地上,捂着胸口面容痛苦,“忆林……快拿药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