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接过信看了一下,信封上的字迹他没见过。拆开看了,方知是嫂子写的,哥哥已经成亲了。信里把家里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大概意思是她和大哥在三年前成了亲,如今有个侄儿两岁了。她是礼部尚书的小女儿。不用担心,家里都好。自己照顾好自己,想要成亲就和她说,她会在世家里面挑。提到嬷嬷也很好,在照顾着他的鹦鹉。父亲和哥哥都在边关,叫他不用担心。也不用往边关去信,战事繁忙,信也不及时能到,安心在山上和师父修炼。
玄清的也差不多,他娘在信中说,让他好好在山上待着,家里都好。两个哥哥都成了亲,也都有孩子了。大哥的孩子五岁了,二哥的也两岁了。姐姐也生了儿子。
看了信,两人都放下心来。觉得有些事都是传来传去走了样,他们都是世代忠心,保家卫国,怎么可能呢!
也就放下了心,继续安心修炼,只是往家里去的信勤了一点。让师兄们去葡萄村的时候帮忙留意各种消息,去大叔家看看有没有家信。
这样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上山采药的好季节到了,要去深山,不能骑马,这次是留子真和守一在家。师父最近闭关了,家里需要多个人照顾。
这几年来,几人的功夫都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报元虽是他们之中功夫最弱的,场面和他们在一起互相拆招,不知不觉也进步神速。翻山越岭,攀爬跳跃又都是做熟了的,采药早已没有当初那么惊险了。五人兴致勃勃,这次又采了不少好药。
在山里走了五天后,他们往回走。到了第七天,报元想着他们的路程脚力,中午前能赶回到观里吃斋。大家最近都或多或少受到影响,调节一下大家的精神。到了端午节,准备些大家喜欢的东西,好好乐一乐。
已经到了常回观里的那条路了,转过去就是菜园,太阳照着大树掩映的大殿屋檐闪着耀眼的光。明月眯着眼睛看着屋檐,太静了。没我马叫,狗吠,烟筒也没有烟火升起。
每次他们从山里回来都会在泉水河边,洗洗脸,喝口水。玄清冲在最前面,可是他突然停住了。报元修言追过来,就看见那匹红马躺在那,身下的血都干了,死了。这是明月的马,明月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修言查看了一下马身上的伤,一刀毙命,砍在了马脖子上。
玄清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出事了。当先一步冲出去向观里跑去,明月也站起来跟着跑去。报元和玉桥向师父的小院方向奔去。修言继续查看一下周围,陆续看到四匹马都死了,有一匹棕色的马是他的。都横七竖八的躺在草地上,都是刀伤。修言抱着马脖子,眼泪滴下来。菜园子被踩成平地,又跑去看了一下马棚,那条狗就趴在边上,血喷溅的到处都是。修言来不及悲伤,含着眼泪,直接从大殿里冲进院里。院里一片狼藉,他们屋子的门都开着,东西乱七八糟,都被砸碎了,扔的到处都是。
修言看见明月从斋堂出来,玄清从练功房出来了,没有子真和守一。他们又从后门一起跑去练功场,空荡荡的,破坏殆尽,零零碎碎的到处都是断了的木头,一片狼藉,什么也没有。
转回身去了师父那,门开着,他们看见报元哭着抱着师父,师父心上插了一把剑,血流了满身。玉桥满脸是泪的跪在那,师父已经羽化了。
明月跪在了师父身旁。玄清哭着扑上,修言留着眼泪跪下了。明月说,“大师兄,师父他……“哽咽住了,缓了缓接着说”子真和守一没找到,观里被翻得乱七八糟。”
“师父他老人家刚刚羽化,我们进来了的时候,还活着。”报元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师父他闭住了经脉,拖着最后一口气见我和玉桥师兄进来,对我们说,不知道是什么人昨天来到观里,拿着明月小时候的画像,要把你交出去。”报元哭出声来,过了一会接着说到,“师父示意子真和守一跑了,不知道去哪里了。让我们也赶快走,不能久留。师父他强打着精神,才勉强说了这几句话就……”大哭了起来,玉桥也哭出声来。
明月跪着给师父磕了头,把剑拔出来,这把剑看着很普通,没什么花纹,只在剑柄底部刻了一个○。他拿了剑,招呼玄清去打水,在河边把剑洗干净,背在了背上。两个人默默打了水回来给师父擦脸。
修言站起来查看四周,没发现什么线索。他们一起给师父擦了脸,净了身,从柜子里拿出来衣物换了,整理好。回想这些年来,师父从没有让他们洗过衣服,做过饭。收留了他们,给他们家,教他们本事。
报元跪在前面,给师父磕头。自己哭的撕心裂肺,站不起来,玉桥和修言把师兄扶起来。他们退出了屋子,明月划燃了火石,点燃了火把,扔进了屋子,火烧起来了。报元哭着跪在地上,几个人又跪在地上朝着大火磕了头。火势烧的很快,转眼房子就消失在火光之中。
明月又转过来。对着众位师兄磕了三个头。“此次祸事虽不知为何缘故,皆因我而起。连累师父他老人家……子真和守一不知去向,不知性命如何。也连累了各位师兄,观里也待不下去了,我对不起大家。“玄清接着说”一定要找到他们,给师父报仇。”
明月接着说,“家父是镇国公,本名苏敬天。玄清是扶威将军之子,本名李佑。师兄,如今我和玄清要下山了,打探情况。寻找两位师弟,给师父报仇。这把剑我也带走了。此一去前路未卜,如果无事,来京城找我们。各位师兄保重。”
说完,对师兄们拜了拜,又返回了观里,简单收拾一下东西。他们俩来的时候带的银票当时没用完,观里也用不上。当时和明月的一起都揶在了袜子里,后来没穿过,就扔在了衣服柜子里。柜子被打开了,袜子也仍在了地上,玄清捡起来,摸了摸,银票还在。
他们收拾好了来到院子,报元修言,玉桥也来到院子里。玄清拿出银票,给每个师兄都分了一张。大家都接了。
报元说到,“观里本来还有一些银子,都没了。师兄不怪你们,也没给你们留下什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一起下山吧。下山后见机行事,不可贸然行事,千万记住安全第一。”
几个人关了大殿和观门,一起在台阶上又磕了三个头。太阳要落山了,夕阳火红一片。
他们没有走观里的大路,而是走了只有他们才知道的小路,说是小路其实不是路,是树与树之间的缝隙。还是玄清和守一总是比试行走的功夫时候,看谁身形灵敏灵活用的。走了一段,远远看见山道上躺了两匹马,看颜色好像是子真和守一的马。再往前有一段看见了摔在树上的灰色布条,是道袍撕下来的。大家看到他们留的记号,都松了一口气。路上来了几个人,走的很快,服饰普通。一个魁梧的嘴里说,“快点,看到火光了,应该是那道观有人来了。”玄清报元想要冲出去,被玉桥,明月拉住了,几个人都紧紧的攥着拳头。待他们走远,才起身继续往前走去。天慢慢黑了,悄悄地往前走,越走越慢。马上就到山门了,明月走在前面摆摆手。他们蹲下来,透过树空,看见有几个人在把守。
“看来,葡萄村的房子是去不了了,我和玄清去大叔那打探一下情况。”
“我也去”,报元说。
“我和玉桥去药材铺”,修言说道。
”师兄,我们分头行动吧。明天晚上天黑前在大叔的果树林里见。尽量找件别的衣服换了,如果时间到了没来,就系一个自己衣服的布条,从树根上数,四指一个距离,大师兄在最下面,我们按照顺序依次往上。师兄们小心一点。”说完,明月和玄清钻进树林里走了。修言,玉桥也走了。
明月他们绕到了连着村子的树林里,悄悄地往村子方向走去。此时,已经是亥时了,村子很安静。黑漆漆的,偶尔有一户窗户透出烛光。他们贴着墙根往大叔家摸去,大叔家一片漆黑。看不太清,玄清在地上捡了一个土块扔进了院子,只有土块落地的声音。一点动静没有,大叔家里的狗没有叫。玄清示意了一下,他们绕回去,从另一侧去大叔家。靠近院子时,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玄清飞身上了大叔家院子里的大树。只看到屋门大开,院子里一片混乱,地上有血迹。明月和报元也跃进了院子,小心的进屋。屋里面没有人,到处都乱糟糟的。几个人转身就出屋,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走路声,狗叫声。三个人迅速跳出了院子,躲了起来。
“再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那老头子的女儿说观里的小道士在这里取过信。”
“那小娘们,嘴硬的很!不拿她儿子威胁她,还不肯说。”
又一个人咂了咂嘴说道,“性子还挺烈,不过滋味不错。可惜了,不抗折腾,死了。”
“行了行了,快点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