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登东区，贫民窟外的小商业街。
这里有各种低收入住区和糟糕的人类居住条件，是低于标准的住房和贫穷为特征的人口稠密的城市区域，道德与礼仪与这个地区毫不相干，到处都是疾病与威胁。
罗曼跟着乔伊和路易斯下了马车，穿过街贩众多的区域，走在东区拥挤的后巷里。
这里的路人穿着破旧的衣服，对罗曼三人时不时投来了不善的目光，——大多数目光都盯着他们的口袋，脏乱与贫穷总会孕育罪恶，在这里，说不定下一刻就被疾病夺取了生命，所以他们都道德底线。
那些有钱的、衣着讲究的上等人可不会到这里来闲逛，这里又脏又乱，到处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尿液的味道，发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虽然这一切都是富人们造成的，可他们完全没想过处理这些‘城市隐患’。
罗曼第一次出来就被小偷盯上了，而且是在有治安官整天巡逻的地方，所以他格外戒备这些生活穷困的人，于是小声开口提醒道：
“小心小偷。”
路易斯对着罗曼笑笑道：“外面的口袋没几个钱，让他们偷去也没关系。”
罗曼听了没有多管，望向路易斯手中的手帕。
手帕奇异地舞动着，奇怪的是周围的人仿佛看不见一般，竟然没有一个人留意会跳舞的手帕。
之后，路易斯带领着他们左拐右拐，最终他们三人来到一处破旧的楼梯口前，忽然停住了。
“应该就是在这里了。”路易斯略显紧张地开口说道。
“我觉得里面应该有三个人。”罗曼突然说道。
乔伊疑惑地瞥了罗曼一眼，路易斯对乔伊说道：
“他直觉一直可以的。”
“做好准备，你现在没有超凡能力，小心点。”乔伊提醒罗曼道。
罗曼点了点头，掏出了左轮，并调整转轮，两只手紧紧地握着。
“开枪的时候手臂要伸直了。”乔伊又开口提醒。
“我会的。”罗曼快速地说道。
此时罗曼有些紧张，毕竟他以前可从没摸过枪，更别提开枪了，路易斯也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拿着手帕，只有乔伊手中什么都没有，但他显然比另外两人冷静。
乔伊吩咐道：
“我的超凡能力能够形成一个【域】，被我拉入域的敌人会丧失超凡能力，但是我只能拉入一个人，你们要做的就是拖住另外两个人。”
乔伊率先走上前去，罗曼被护在了中间。
上到了二楼，手帕不再往上飞舞，而是直直地指向一扇并不结实的木门，看来手臂就在这里面。
乔伊示意身后两人做好准备，随后一脚踹开了大门。
屋子里的破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带着破毡帽的人则瘫坐在地上坐着，他们见到有人突然闯进来，并用枪指着自己，都非常惊讶。
“这几位先生，请问你们这是？”在地上坐着的那个人似乎并不惊讶，虽然神情有些呆滞，但并没有起身。
“把手举起来！”罗曼尽量保持着语气平稳，用枪指着床上那人问道，“还有一个人呢？”
“这位先生，这里就只有两个人，请您把枪放下好吗？”躺在床上的那人半仰着头，倒是识趣地把手举了起来，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他在说谎。”乔伊平静地说，随后大喊一声，“开枪！”
罗曼毫不犹豫地开枪了，但是那人也反应过来，顺势一滚，罗曼没想到他这么果断，手一抖，子弹稍微偏移了轨道，只浅浅打中了他的右胯，乔伊没有闲着，往前一动，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甩，使劲按在地上，他的右腿根部中了一枪，无法使上力气，只能牢牢被定住，乔伊动作没有停下，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猛地往地板上一磕，瞬间将他打晕了过去。
那个坐在地上的同伴还未起身，应该是被吓得丝毫不敢动弹。
“还有一个人在哪？”乔伊起身拍了拍手，凶狠地问道。
“他在…他在那！”他用手指了指床底下。
罗曼和路易斯俩人赶紧把枪对着床下，乔伊退开几步，一脚踢向床脚。
就在这时，那个戴着破旧毡帽的人身子诡异地往前一倾，就好像被重物击中后脑勺，紧接着从他脑后跳出一团血红的物质撞破窗户，直接掉出了屋外的大街上，而那个被当作跳板的人在地上极速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口鼻溢出鲜血。
乔伊走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后又不放心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这才站起来低沉地说道：
“死了。”
路易斯从窗边回来，面带惋惜地说：
“它逃进了下水道，对不起，是我没看好他。”
路易斯本该看着坐在地上那人的，可一时竟然被他给骗了，还以为那人没有威胁。
“那是什么？他是第三个人？那是它的超凡能力？”罗曼看向乔伊，问道。
“嗯，”乔伊应声，随后对着路易斯说道：“是我大意了。”
“不追了吗？”罗曼觉着他应该还没逃远，刚才虽然没仔细看那怪物的形状，但依稀是个球形的轮廓，想来应该行动速度不快。
“布伦登市的下水道很复杂，我们就算能追踪也追不上它，而且这手帕只能追踪一次，它说它只给找回一次的机会，失去了就再也没有可能找到了。”路易斯黯然道。
“它说？”罗曼没听懂路易斯的意思，它指的是什么？
“罗曼，你去有治安官巡逻的街上把他们叫过来，这个人得带回警署，我在这守着。
还有路易斯，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你得解释清楚你的污染物是怎么来的。”
路易斯张张嘴，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
罗曼退出矮楼来到大街上，发现街上并没有引起多大骚动，尽管玻璃破碎的声音吸引了许多人驻足，兴许是大多数人没有精力去注意，但还是有几个眼尖的小孩看见了，正趴在街道上往下水道看。
罗曼找来了治安官，看见路易斯靠在床边发呆，于是走过去拍拍他的手臂，说道：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找你麻烦的，”
罗曼用手拿起一块带血的玻璃碎片给路易斯看，“这扇窗户可不是那么好撞出去的，它至少受伤了。”
路易斯笑得有些勉强，低声说道：
“谢谢，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带着犯人乘着马车回到警署，治安官将犯人塞入警署的临时监狱，而路易斯则被留在了警署的审讯室。
地下室里似乎没有监狱，罗曼不知道以前他们是怎么关押那些超凡者的。
“等我审完路易斯就可以带你去监牢了。”乔伊拍拍罗曼的肩膀，“你那一枪很棒，你先去吃点东西吧。”
“需要我也给你带一份吗？”见乔伊似乎得先办完正事，罗曼询问道。
“让餐厅的服务员送过来就好，我是他们的老主顾了。”
乔伊看着罗曼走出警署的大门，这才转头回到了审讯室，看向路易斯说道：
“是时候说说你身上的污染物是怎么来的了，以及，血肉教找你的真正原因。”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路易斯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乔伊从容地坐了下来，拿出烟斗，平静地说道：
“我的超凡能力能够鉴别谎言，如果你不信，你尽管可以试试。
如果你执意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你开口，只是过程可能会痛苦一些，我也要多费一些事。”
“我是个合法公民，你没有权利这样做！”路易斯脸色涨红大声喊道，似乎真的有什么秘密。
“在你接触污染物的那一刻起你就得归我们管！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人，在你能够使用超凡能力的那一刻，你的公民身份就被剥夺。”乔伊说得振振有词，娓娓道来带着强势。
“不过我感兴趣的不是你拥有的超凡能力，而是血肉教找上你的原因，你可以保留你那一点小秘密，不过有关血肉教的事情你得说出来，我们会保护你。”
路易斯不知道为什么乔伊突然发难，趴在桌子上抱着头，痛苦地说道：
“你得为我保密，否则我不过是跳入另一个虎穴而已。”
“我不能保证，这得视你的情况而定。”乔伊知道路易斯没有退路了，所以不介意再给自己多加一些筹码。
“我只要求你不要泄露出去，如果我没有靠山的话，我一定会被他们吃个干净，所以我愿意告诉你们我的秘密。”
“这我能保证，除了我的上级，谁我都不会说。”
“不！你只能告诉你们的神！”说完，不等乔伊答应，又低沉着声音说道：
“深渊，那是深渊。”
路易斯抬起头来，仿佛下定了决心，死死盯着乔伊，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能够以凡人之身自由出入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