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堂看了园区地形图,找到“烟舞园”的位置,许西西穿过一座假山一片池塘两座石桥两座月洞门,进了龙飞凤舞的写着“烟舞园”三个字的拱形园门。
里面是另一番天地,景墙上攀着花枝,园子里更鲜花盛开,许西西这个“花痴”只认识月季和郁金香,其它全部不认识,但不影响感受美的存在,不远处清风竹影,若是夜晚来此必然要赏一赏“风月摇竹影,扶疏见清白”的。
竹林尽处是一座两层的楼阁,在花木映衬下若隐若现,华一昀就站在小楼前静静的看着她分花拂柳而来。许西西的气质是温婉型,配上这套宋服多了几分潇洒和飘飘欲仙之态,加之她长相娇小眸子灵动,顾盼之下还有几分娇憨,精心打扮过的妆容又添了妩媚,整体给人一种即矛盾冲突又浑然天成的视觉冲击。
许西西也在看着他,他的衣服和她是同色系,在袖子和前襟绣了深色的青龙和祥云图案的渐变水蓝绿对襟大袖衫,更显得他长身玉立,仿佛翩翩浊世佳公子,他里面的白色长衫束了深色的玉带,许西西觉得她又被美色所惑了,她和朋友们一起闲聊时经常感慨:现代人的长相失了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不像原来的美女美男,那是纯天然环肥燕瘦让人能记住的绝色。电视里的明星名人在她眼里没有能当得起美女美男的,她家华先生若是出镜,绝对算得上一个!
许西西四下张望了下,园子里很安静,似乎没有别人。她走到近前,刚想施施然抱拳行个礼,想起她是女生,于是叉手微曲膝道了声“万福”,站起身笑嘻嘻的问:“敢问这位公子,可是在等人?”
华一昀向她走近两步看着这个小女子,不管他想做什么许西西都能乐在其中的参与,不会打消他的兴致,以前他想下棋她就和他一起下,他想画画她就写字,他去钓鱼她就坐在旁边看书,此时他给她准备了古时衣服她就会行着古礼,重要的是她不是为了配合他,她也同样的欢喜,这样合拍的人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
他慢慢的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递给许西西一大束玫瑰,“鲜花赠美人,这位姑娘,可愿收下?”
“有何说法?”许西西把手背到身后。
华一昀拉过她的手,“许西西,我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可愿意?”
“你这是求婚?”许西西抬头笑着问他,插在头上的银簪的流苏晃来晃去。
“我知道,我什么准备都没有,但我等不及了。”华一昀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下,“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烟舞园吗?”
“炊烟袅袅,蝶舞飞飞?”这里有房舍有花园,许西西猜测。
“不,”华一昀摇摇头,“这个名字取自一个字的谐音,是你的‘许’字。当时我设计时就题了园名,没想到被保留下来了,所以我今天想在这里向你求婚”他看着她歉意的说:“本来我可以让人去替我买戒指,可是许西西,我想我们一生都要戴的戒指要自己买。”
他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阁楼前,“你记得有一年我们讨论过年回家的问题吗?当时我说,家这个字上面是“宀”,表示与房室有关,下面是中国书法的“豕”字,就是野猪。古时候在屋子里养头猪,就成了人家。那时你给我唱了首儿歌:宝盖变成小房屋,里面养个小胖猪。有吃有喝有被窝,住在里面暖乎乎。”
一晃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记忆似乎回到很遥远遥远的那年。那时她父亲尚在,那时她马上要带着父母出行……
华一昀把她拉回眼前,温柔的注视着她,“许西西,我愿意做你遮风挡雨的房屋,你愿意住进去,给我一个家吗?”
“为什么是我?别的猪……”本来她还挺感动的,说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她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我要同意了岂不承认自己是猪!”
华一昀捏捏她的鼻子,“这一生我是你的房屋你是我的猪,我们俩合在一起就是我们的家,”他握着她的手,“只有你在,家才有生命,所以,许西西,以后你要是离家出走,就带着我的命一起走。”
他这是在用爱“威胁”她,不过她一点儿也不生气,相反她觉得很窝心,这个男人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她在这个家中的重要性,“哪有人求婚是拼命的?!”许西西接过他手中的玫瑰,“花我收下了。”
华一昀弯下腰与她平视,“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许西西掉头转身,举起手中的花晃了晃说:“不行,你这房屋大了里面可以装下很多猪,我才不要做其中一个!”
华一昀从背后抱住她,手搂着她纤细的腰,在她耳边说:“许西西,如果在我的家里有很多猪,只有一个可能,那都是我们的崽。”
“不要再提这个字了!”许西西推开他的头,她觉得本应浪漫的求婚怎么变成讨论养猪大会了,这个笨男人!
华一昀抓住她的手抱在他们的胸前,吻着她的发丝,说道:“小西,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辈子我有你才有家,我是磐石,为了保护你才筑就了房屋,你可以在我们家里任意撒欢,在我的心里策马奔腾,你是自由的,你只要想着,我会永远守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但是,不要再让我等这么久,”他紧紧的环住她,声音里带了嘶哑,“如果再有一次,我会崩溃。”
他总是让她产生浓浓的负罪感,许西西挣扎着转过身也抱住他的腰,仰起脸说:“华一昀,以前我们是谈恋爱,往后我们是组建家庭,这是不一样的。一旦我们结婚,双方就都有了责任,我不会轻易逃脱,你也不要这样战战兢兢,我要我们的家是稳固的,能经得起风吹雨打的,也要舒适和充满爱的。”
她伸出一只手揪他的耳朵,“我也告诉你,如果谁敢挖我的墙角,我要砍掉她的手。如果墙角被挖的狠了,我就会拆了这堵墙,你要做好准备!”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护食的小兽,他果然爱惨了她,能被她护着的感觉美妙极了,好像他只属于她,她也只属于他!
他把她抱到台阶上深深的吻她,他们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忘了周边的一切,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不知是因为憋气还是因为害羞,许西西脸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在华一昀的面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刚想咬上去,许西西一头埋进他的怀里再也不抬头。
时间仿佛在他们之间失去了意义,两人就这样拥抱着似乎能到天荒地老。
直到许西西惊叫一声,“我的花!”推开华一昀从地上捡起不知何时被抛弃的玫瑰花束,举到他面前,嘟起嘴,“华先生,原则上,这是你第一次送花给我,我就被你套牢了,想想好亏啊。”
是的,不怪许西西要离开他,他的确亏欠她很多,还好,来日方长。
他的眼里充满了疼惜,他环着她的肩膀说:“那你以后要多给我留点零花钱,我好弥补。”
许西西使劲掐他的腰,“有钱的男人会变坏!”华一昀配合她呲牙咧嘴假装疼的嗷嗷直叫。
她松开手给他揉着刚才掐的位置,幽幽的说:“你要是变心了记得告诉我,我会自己走的。”
“又开始胡说了!”华一昀把她的头按到他的肩膀,“你又开始想最坏结果了是不是?我始终相信会等到你,你看,现在就等到了,我也始终相信我们一辈子都会和和美美的,所以我们肯定会,你也要相信。”
她往他身边靠了靠,“嗯,我也相信!”
两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又过了许久,华一昀牵起她的手,“走,我带你转转。”
他们沿着木制的楼梯上了小楼的二层,许西西这才知道为什么华一昀给她备了这身衣服,这个园子就是仿宋朝园林建筑的特点来修建的,少了唐朝建筑的雄浑,设计更为注重意境,轻柔流畅具有起翘之势的屋脊和屋角,彩绘丰富的窗棂、梁柱与石座的雕刻。站在高处望去,园中挖了一个水池,一座假山挡在水池和竹林之间,假山之南堆土成山上面建有一小亭,亭子周围种满树木,许西西猜大概是梅林,整个园子娇小、简约、雅致、天然,从每一处望过去都自成一景,又与周围景色呼应互相借调,把自然美与人工美融为一体。
她兴致勃勃的逛了大半个时辰,眼看着日落西山,只剩余晖,许西西还想再逛,华一昀拉住她,“我们先去吃饭,一会儿来看夜景,你会更喜欢。”
坐在酒楼式样的餐厅,许西西感慨,“感觉这一天就在不停的吃饭了。”
华一昀向后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慵懒的说:“看来你只记住吃饭这件事了?”
许西西打着哈哈,含糊道:“谁叫你老是说猪来着。”
华一昀探过身子,从桌子上伸过手捏她的脸,“你这个小胖猪,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了,以后你有吃有喝,我有暖乎乎的被窝。”
许西西扒拉他的手,抗议:“你性别歧视!”
华一昀从善如流,改口道:“那我有吃有喝,你有暖乎乎的被窝,怎样?”
许西西叹气,“古人云饱暖思**,若这五个字拆开来看,吃睡想贪求,芸芸众生的百态都概括进去了。”
打扮成店小二的服务生把饭菜端上来,华一昀剥好一只虾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我们一样样去试试,现在先从吃开始。”
“我在跟你讨论哲学问题!”许西西瞪眼。
“我在跟你讨论人生问题。”华一昀继续奋战在剥虾的活动里。
穿上古装更显得玉树临风的华一昀,此刻把大袖挽到肘部以上,低着头用他骨节分明的手一点点去掉虾皮,然后放到她面前。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过这种被珍视的待遇,她怔怔的看入神。
华一昀又剥好一个放过来,见她没吃,问:“怎么了?”
许西西回神,扬脸笑道:“我们家华先生,真好看!”
“是不是最好看?”
“当然,最最好看!”
华一昀用湿毛巾擦了手,拿过一旁装饰用的折扇敲了她头顶一下,“那也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