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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前事

和苏妹儿同屋住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了,许西西多少是有些了解她的性子的,既然决定说出口自然是考虑清楚了,其实从心底她有些心疼苏妹儿,不然在公司浑身带刺的战士一样的苏妹儿不可能和自己能称得上朋友。那一次苏妹儿说要好好打扮许西西,于是在街上一通狂购,把许西西平时的品位习惯来了个大颠覆,当然钱包也是。战果相当丰盛,许西西大包小包的差点拖不动,苏妹儿只给自己买了件外套,而这件外套的价格是她一个月的工资,值得一说的是:是这个月还没发到手的工资。当天按许西西的话说是过得相当疯狂,于是晚上苏妹儿更疯狂的要带她一起喝酒,500ML瓶装的二锅头98%都进了苏妹儿的肚子,苏妹儿对许西西是恨铁不成钢的抱怨,抱怨许西西不懂得生活,不懂得人生得意须尽欢,不懂得青春就需要挥霍。结果自然是喝醉了,许西西一路把她扶到家,这一路有点远,苏妹儿却坚决不肯坐车,只是说要走走,走走停停中就洒满了苏妹儿从出生到现在的笑,是的,苏妹儿一直是笑着说的。

许西西没有去过南方的城市,更别说是偏远的山村了,就是电视中经常出现的上学要翻过两座山,一担水要来回走两个小时的寨子,看起来新奇美好,实际淳朴而落后的地方,苏妹儿就出生在这样的寨里。

村寨里也就三十几户人家,各家用石料木头简单搭起的房屋依山势而建并不紧凑,因为落后自然是谁家都不富裕,同村之间倒少了攀比。苏家有两儿两女,在村寨里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两个儿子自然是珍宝般哄着供着的,尤其是小儿子两三岁就鬼精得很,据村寨中算命的老瞎子说将来会有官命在身,不仅能给自家老人带来荣耀富贵,还能让寨子获益。这个老瞎子外号“天瞎”,祖孙三代都会算命,也算是阴阳世家,据说祖上蛊术很是知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没落了,天瞎挂在嘴边上时常说是被神灵惩罚,村里人对天瞎多少有些敬畏,对他说的话是有几分相信的。

虽然并没指望着苏家小儿子能让自家沾上便宜,但茶余饭后说说笑笑对苏家二老也是玩笑中带着奉承,苏家老头上山犁田时都挺着腰抬着头,一心等捧在手心的幺儿长大,把家里为数不多的细粮变着花样喂养着二儿子。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不料二儿子在五岁时和七岁的二女儿去溪边打水便再也没有回来,据二女儿说她去树丛中方便,当时水边有路人也有村里人,可她回来后便一个人都没有了,苏家遍寻不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老太太为此哭瞎了双眼,苏老头郁结在心,从此对老太太非打即骂埋怨是她没有把小儿子看好,没了富贵的指望茶饭便也不香起来,短短几年苏老头便去世了。一个瞎眼的老太太带着一儿两女日子过得越发艰难,还好大女儿乖巧懂事,一肩挑起家里的重担,为了能给家里多要些彩礼,十六岁时嫁到了镇上,嫁的人家家境固然是好的,男人腿脚却是有些毛病,大女儿并没有觉得委屈高高兴兴的出门,把丰厚的彩礼悉数交给了老太太。

眼看着累弯腰的日子终于可以略微抬点头,儿子和二女儿也逐渐长大,自然不考虑继续上学这种奢侈的行为,几亩薄田、一片山林果树倒也不再三餐不济。自从小儿子出事后老太太就把苏老头对她的怨恨转嫁到二女儿身上,这些年二女儿被母亲无缘无故责打时总是默不作声,这更让苏老太太恨得牙痒,反不如争辩几句让她好受。老太太年轻时就争强好胜,眼睛失明后心情抑郁变得越发暴躁,二女儿端上来的饭烫了打、凉了打、儿子不满意了打,家里有了耗子打、别家的鸡跑进院子也是打,什么衣服洗不干净了、活儿干的不利落了更是不会放过。二女儿时常被打的鼻青脸肿,一天不让吃饭更是常有的事儿,有时被打得狠了二女儿便跑到邻村姥姥家,可姥姥如今也是看儿子儿媳的脸色过活,一个羊角风的孙子已经让自家愁烦不去,女儿外孙的事也只能安慰几句送回家再数落女儿几句而已。苏家老太太失明后不能下田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后来倒也能锅里灶上的做口热饭,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或许只能说穷家的孩子早认命,二女儿家里家外都是把好手,白天上山下地,晚上和邻居学着缝缝补补,加上大姐的彩礼家里也算过得像了点样子。

有了希望没两年儿子却和村里几个去过城市的混混儿学会了赌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掷骰子推牌九,一开始隔三差五的玩到后来回家只为了吃饭睡觉,平时田里山上再不见人影,一年的时间就把大姐的彩礼败个精光,老太太自然又哭又骂可也无济于事。大儿子到了说亲的年纪仍旧溜鸡逗狗混吃等死,赌钱喝酒输光喝醉回家就一直闹,咒骂命运不公、父母无能、大姐不救济、娘舅不心疼。

农村的孩子结婚早,十六七岁都订或许了人家,大儿子如今已长到二十岁,村里没有一户人家愿意结亲,这可愁坏了老太太,家里早已拿不出彩礼也求不动媒人,更不会有姑娘自愿上门,可也不能让苏家从此断了根,如果是这样她死了也没脸再见苏老头了。尽管眼睛看不见在寨子里倒是轻车熟路也能串门,于是东家嫂子西家婶的拜托让给大儿子在附近村寨里寻个姑娘。这时有村里人给老太太出主意,二女儿心灵手巧的可以换个儿媳妇回来嘛,老太太一想如今这光景,也就只能如此了,马上央求人就给张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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