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幼有令名。我就想到了另外一位司马家聪明的孩子,后来也曾是太子,司马绍。此人乃是东晋开国皇帝、“八王之乱”后、晋朝中兴皇帝司马睿的长子。此人从小很聪明。
他的事情,之前有提到过,很靠前,大约讲到司马懿的时候,我提到过:有一位晋朝皇帝,听大臣讲了自家祖先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是怎么把曹魏的政权弄到手后,掩面伏在胡床上痛苦,说道“如此,我们家国祚怎么会长呢?”,发出这样慨叹的就是司马绍,从这看,此人有很好的自我反省意识,也正是他的努力,才在某种程度上与他老爹一直真正中兴了晋朝吧,这些事,大家可以翻翻史书。
对了,他还是一位有着特殊相貌的人,应该是他母亲的原因,他还曾被对手蔑称为“黄须鲜卑奴”,可以理解为一位金发碧眼白皮肤的外国人(这有个有意思的知识点,我们今天多少可能对金发碧眼当作一种好看的审美,可在两晋,这是异人,异族,都被成为奴的人……此处省略一些字,大家尽情想象)。
还是讲讲这位哥们怎么聪明吧。
他小时候,与我们一样,会坐在老爹的大腿上,有的人可能是撒娇,有的人可能是要被打屁股了,我们这位黄须太子(当时还不是太子)呢,坐在他老爹大腿上,一同接见了来自长安的使者。
他老爸没闲着,随口一问:儿子啊,你说是长安离咱们远还是太阳离咱们远?
看看,这是多么高端有内涵的问题。
司马绍想了想,骚了骚他还没长好的黄头发,回答:当然是太阳离咱们远,经常听到有人从长安来,却从没有听说有人从太阳那边来啊。
嗯,孩子的话多么纯真,经常走动的亲戚是亲戚,不经常走得的,可能还不如邻居。
他老爸很高兴,更是很惊异,感觉此子不凡。
所以,他的表现欲来了,第二天有宴会,他就继续把儿子司马绍报到大腿上,继续问了昨天的话,同时眼中闪烁着自豪,你们这帮土老帽,听听我这金发碧眼特异儿子的话,震惊一下你们。
结果,自己被镇住了,原来,司马绍改口了,说,太阳离得近。
我去,这是什么意思?搞崩了?总不能把儿子扔到后院去吧。
只好继续问,为什么?
这接下来的话,可能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够说出来,他作为一个孩子,在推翻昨天的惊异说法后,今天再次抛出一个惊异的答复:哼,为啥这么说,太阳天天见,长安却望也望不到,那肯定是太阳离得近,长安离得远啊……
这是非现实主义,哲学韵味浓厚啊。
我自己顺着这个思路,突发奇想,到了南宋,大约是“绍兴议和”20年后,也许,也许啊,会有一位忠诚的大臣与他的儿子有这样的对话:
孩子,你说杭州离咱们近还是汴州离咱们近啊?
当然是杭州离得近啊,这里是皇帝的行在,汴州,那是故都,早就落到金人手里了,我从小就生活在杭州,抬眼就能看到,汴州,估计我此生都不会看到的。
忠诚的大臣,默然无语。儿子看着老父亲悲伤的面庞,也是默然无语。
儿子请父亲再问这个问题。忠诚的大臣虽然诧异,却也问了问。
儿子答道:父亲,我觉得还是汴州离咱们最近。虽然咱们住在杭州,可心心念念的还是故都汴州(汴京、汴梁、东京),诗词中吟唱的也多是汴州,所以,还是汴州离得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