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你要是敢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马上就撕烂了你的嘴?!”
他双目充血,眼珠瞪的像铜铃,一脸狰狞之色。
“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隐瞒什么?又还能隐瞒的了什么?刚才这大人不是说了,祸不连妻儿的吗?我跟我娘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陪着你一起下地狱?”白瑶也不管不顾了起来,她膝行了两步,靠近秦墨的脚边,撕声力竭的喊道,“大人!我爹之所以答应了文国公府的提亲,就是因为对方曾许诺给他,我爹只要完成了那什么堂主交待的任务,将来那堂主一旦起势,我们安西侯府就能直升一等公爵府!至于这门婚事,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白瑶这一嗓子吼完,白世忠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嘴脸,一瞬间就白了个彻底。
“秦大人!小孩子懂什么?她都是胡说的!胡说的!根本没有的事......”
“我胡说?我才没有胡说!是我亲耳听到的!你当初跟那个文国公府的管家在书房里的对话,我全听到了!娘!娘!你当时也在,你是不是也是亲耳听到的?”
严氏原来还在一旁小声啜泣着,被这么突然间带到话题的中心位置上,神情一怔,女儿迫切的目光扫过来,她下意识的回避了一下,可一想到还在军中历练的儿子和眼下随时都会丢了小命的自己,她心里的天平很快就倾斜了。
“小女.....小女......句句所言都是......真的!是真的!是,是我们一起听到的!”她像是下定了决定,心一横,也不敢再去看白世忠一眼,抖着身体又补充了一句,“那个管家还说,说他家主子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不管是军需、粮草、还是,还是人,多年前就做好准备了!只待时机.....时机若是成熟了,就,就.....”
“就怎样?造反吗?”
秦墨凉凉的声音适时的传了过来,满含戏谑和轻蔑。
这声音让一旁的白世忠立刻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一瞬间瘫软在地上,连呼吸都带着无力的挣扎。
秦墨靠向椅背,轻松的翘起二郎腿,姿态潇洒惬意,像是根本没听懂他刚才听见了什么似的淡然,“这人啊,为什么总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呢?这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痛无比的事......万全之策?若他玉风堂真是准备好了万全之策,为什么要拉你这么一个无权又无势的地方诸侯下水?一等公爵?白世忠,你莫非没听过飞鸟尽,良弓藏的故事?”
地上的那摊烂泥,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的打着哆嗦,上下牙齿都打着颤,半响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们......她们胡说.....没有......没有这回事,我,我不知道你,你在说什么.....”
听清了他的话,邵小春的嘴角却是不着痕迹的轻笑,这白胖子果然是个没脑子的货。
这都什么时候了,嘴硬只能让自己吃亏啊!
果然,他这举动激起了秦墨的怒意,“没看出来你还是一块硬骨头,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来人,把他带下去......用刑!”
秦墨的一声令下,候在一旁的麒麟卫,二话不说,拎起地上的那摊软泥,就朝着外间而入。
“不,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她们胡说……她们都是胡说的!不要对我用刑!不要对我用刑!秦大人,秦大人......秦墨!我好歹也是一方诸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敢对我用刑?秦墨!我要告你,我要到皇上面前去告你……”白世忠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尖锐,让严氏的整个身体都瘫软在地上,她眼睁睁的看着白世忠被人带出去。
她又转头望向秦墨,似在哀求,又似在讨饶。
秦墨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的别开了眼,唇角优雅地挑起了弧度,说道,“白夫人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如果能再交待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信息,或许,你家老爷就不用受那些皮肉之苦了。”
白世忠的呼喊声消失在远方,严氏紧咬着牙,突然抬头恶狠狠地瞪了邵小春一眼——都是这个贱人,若不是他‘男扮女装’的混进安西侯府,她们又何来的今日大劫?
邵小春感受到她的视线,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自己这是被迁怒了吧?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勇敢地直视严氏:小爷我又没错事,怕你个鸟?
“秦,秦大人,我们,我们知道的都说了,你,能不能放了我们母女二人?我爹做的事,真的与我们无关。我们即没有参与,更没有出谋划策,如果要论起来,最多就是个知情不报而已,实在是罪不至死啊,”诡异的气氛中,白瑶突然开口,说出的话,又再次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父亲刚被带走,如今还生死未卜,现在就这般急着撇清关系?这真是亲生的孩子吗?
这个女人……主坐上的秦墨,终于第一次正视了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白家嫡小姐。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只是隐约多了几分兴味儿。
只是这个眼神,却让独自在那自怜自艾了好一会的白瑶——华丽丽的给误会了。
这位秦大人貌美,举国皆知。她刚才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中,根本没胆敢直视这位的容颜。如今气氛稍有缓和,她这一眼过去,白瑶胸中的那只小鹿都快跳出来了!
原来这世间还有这般俊逸非凡的男子?
更何况他在这南晋的朝堂上,还是那样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传闻中的这位枢密使秦大人,至今未婚,无数家族想把自家女儿与之联姻,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如今,自己是因为揭发父亲有功,所以这位是对自己另眼相看了吗?
邵小春诧异的看向白瑶,对上那含羞带怯的双眼,她恍然明白了什么。站在秦墨身后的她,无语的仰天翻了一个白眼,心里不明原因的憋着一股子无名火没处发,就是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到处‘招蜂引蝶’的男人碍眼无比。
再说,这出大戏的高潮已经上演,做为观众的自己,如果再不发表观看体验,好像也有点对不起这一个又一个演技高超的‘演员’。
“白小姐,你要不要再仔细想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如果要是能想起什么特别的事情来,或许我家大人还会另眼相待!”邵小春收回翻到天际的白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谢大人抬爱。”这话明明是邵小春对她说的,可是这白瑶分明是冲着秦墨施施然的行了个礼。
曾听闻这位孤傲冷漠,谁也看不上,却不曾想,对她竟是这般亲善啊,这般一想,白瑶的俏脸上又立马飞上两朵红云。
“那是有,还是没有?”秦墨意味深长的看了邵小春一眼,再次看向白瑶的神情里,明显多了几分不耐。
“这个嘛.....”白瑶直起身子,摆了一个自以为优雅柔弱无比的姿势,她假意沉思了片刻,“好像还真没......”
“没有就算了,等想起来再说也不迟!”秦墨冷不丁的突然起了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白瑶做作的举动,大步就向外走去。
这突然的动作,不仅是地上的白瑶一下没回过神来,连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邵小春都不明所以的愣了片刻。
审训室里的人陆续离开,单单留下了满脸问号的严氏母女和几个很是不耐烦的麒麟卫。
一众麒麟卫们:他们这是造了什么孽?要面对这么无耻的母女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