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荡麟山两千山贼是如何惨死的呢?这话还得从半年前说起。
那日白衣剑客白龙与东瀛武士武藏决斗于乱葬岗,之后双双命绝。
恰好风吹月携带巫豪送给他的截命灵符,在二人的剑气下,冲破了赤脚老者的邪术封印。
风吹月本想附身在白龙的躯体上,哪知道那截命灵符却召回了白龙的魂魄。
最终白龙将风吹月的魂魄逼出体外,使得白龙成为了活死人。
而被逼出体外,失去截命灵符的风吹月,为了活命,魂魄只得被迫附身于武藏的肉身之上。
风吹月被朝廷迫害,又被赤脚老者折磨致死,所以其魂魄戾气极重。
在附身于武藏的肉身之后,又发现这武藏既瞎且哑,又是恼怒又是惊恐,以长刀为柺,踉踉跄跄的逃入荒林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风吹月的魂魄与武藏的肉身彻底的融合。这时风吹月才发现,他虽然看不见,说不出。但是其听力极其敏锐,不但能听声辩位,更能够根据声响,在脑海中勾勒出外面的画面。
这种方式虽然没有直接视物那样一清二楚,但是却能敏锐的察觉到眼睛所不能看见的地方。
根据这种超乎常人的听觉,使得风吹月的行动并未受到障碍。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风吹月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
他起初以为是饥饿引起的,可是在林中找了些野果吃后,却不见好转。反而一阵呕吐,将吃入腹中的野果都吐了出来。
正在他趴在地上呕吐之时,他忽然感觉到了阵阵杀气。
那是来自野兽捕食前的杀气。
原来他早就被林中的一群狼给盯上了,那群狼见他越来越虚弱,于是打算动手捕食了。
风吹月仍旧趴在地上,十几头穷凶极恶的森林狼向他扑来。
风吹月早已死过一次,而且死得极为凄惨。所以他对死亡早已麻木,对于死亡的恐惧,早已不知为何物了。
就在群狼扑过来的一瞬间,他抓起身边的长刀,似乎在身体本能的驱使下,拔刀挥舞。
噌!
刀气如平湖上陡然升起的波纹,向四处散开。
只一刀,那十几头恶狼均被拦腰斩断。与此同时,恶狼的魂魄也被那长刀吸入其中,并化作灵气,传入风吹月的体内。
风吹月顿时感觉精神为之一振,虚弱萎靡之感,荡然无存。
此时的风吹月当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那种让他从身体到灵魂上的满足感,却是无与伦比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风吹月附身在武藏的肉身内,也变成了一具活死人,已经无法通过进食来保证肉身机体的运转了。唯有吸收灵气,以确保肉身不死,灵魂不灭。
虽然风吹月从未修习过异术,不知道如何吸取天地灵气。可是他手中的那柄长刀,却在这时发挥了斩魂吸灵的作用。
这柄刀不是一般的刀,而是东瀛名刀——鬼切。
当年武藏寻遍东瀛大地,从一位高僧的手中获得了这柄鬼切。
鬼切,在武藏这位凡人武士手中,只能算是一柄锋利无比的杀人利器。可是如今在活死人风吹月的手中,却觉醒成了不仅能杀人,还能斩魂吸灵的妖刀。
至于鬼切为何在风吹月的手中能觉醒成妖刀?其原因或许与持刀人从凡人变成活死人有关系吧。
风吹月斩杀群狼,吸取群狼的魂魄后,似乎有所领悟。原来杀戮,可以让他维持生命。
于是风吹月离开了荒林,向默县走去。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杀了徐县令,报仇雪恨。
深夜无月。
一人一刀。
风吹月以极其鬼魅的身法潜入默县衙门。那徐县令还在睡梦之中,就被风吹月斩下了头颅,吸取了魂魄。
徐县令被暗杀一事,当时在默县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坊间多有传说,说是怨鬼索命。
现在看来,那风吹月也算是怨鬼吧。
不过小小一个县令的死,在南宫文颖眼中并不算什么。而且他也知道,那徐县令本就是个无用之人,死不足惜。
于是向朝廷举荐,让梁师爷做了默县县令。梁师爷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就这样当上了县令。对南宫文颖那是感恩戴德,马首是瞻。
风吹月杀了徐县令之后,继续踏上复仇之路。他现在以活死人的身份活着,似乎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找到那折磨自己的赤脚老者,将其碎尸万段。
为了维持生命,风吹月只能不停的杀戮,以吸取魂魄。
不过风吹月还保留着那么一丝人性,并未见人就杀。
他所杀之人,多是作奸犯科之徒。而且其杀人手段极其简单,向来都是一刀毙命。
除了杀人,他还杀兽,荒林中的野兽远远嗅到这瞎子身上的气味,都能吓得瑟瑟发抖。
这半年,风吹月四处打听那赤脚老者的下落,可是却一无所获,好似报仇遥遥无期。
他就像荒野上的孤魂野鬼,漫无目的、四处游荡。
这一日,他杵着长刀鬼切,一步一步的在荡麟山的山道上走着。
这时,一辆马车在几个武夫的保护下,从风吹月的身旁经过。
那马车忽的在风吹月的身边停下,从马车之上下来一位十几岁的锦衣少年。
那少年来到风吹月的身边,用一口流利的东瀛话向风吹月说了些什么。想来这位少年是见到风吹月一身东瀛武士打扮,将其当做了东瀛人。
可是风吹月哪里能听懂东瀛话,于是张了张嘴,摇了摇头。
那少年见风吹月口中无舌,吓了一跳。于是回到马车边,对马车中的人说了些什么。
那马车的窗帘被一只白皙的手撩开,车中坐着一位样貌俊俏的贵妇,想来是这位少年的母亲。
原来这贵妇也是东瀛人,她远嫁中原,早已成了一位盐商的妻妾。
她路遇同胞,本打算邀请风吹月去府上一坐,可是风吹月却听不懂东瀛话,于是摇头示意。
贵妇与少年见武士摇头,以为是他拒绝了邀请。而且那东瀛贵妇也知道武士大都爱浪迹天涯,能来到中原的武士,多是为追求极尽的剑道而来,不愿与凡夫俗子打交道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也不多加强求,让儿子恭恭敬敬的赠送给了风吹月一些银两,以表同胞之情。
风吹月拿着那沉甸甸的银两,呆立当场。听着马蹄车轮远远离去的声音,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