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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落水

宋大娘家的院子这一晚上没有再平静过,又是摔又是砸,还又哭又叫,宋锦绣抱着傅琳在院子里吃着胡瓜看了一晚上热闹。

活该。

第二天一整天宋锦绣没看见过宋大娘的影子,直到傍晚宋大叔来和傅饶借跌打药酒,宋锦绣这才知道怎么回事。

要知道宋老娘虽然人老但是干了一辈子的活儿,力气一点都没减,宋大娘只敢跟她吵嚷可不敢动手,于是从头到尾只有挨打的份。

这一动手便把宋大娘打的下不来了床,哎哟哎哟叫唤了一天。

宋大叔觉得一点小事闹成这样未免有些丢人,便不好意思去请村里的行脚大夫来看,只来借一借药酒凑活一下。

宋锦绣只是想让宋大娘尝一尝自己亲手酿的苦果,可没想到宋老娘竟然下手这么狠,为了几个鸡蛋就能把儿媳妇打的下不来床,生出了一丝愧疚。

除了宋大叔点名要借的药酒,宋锦绣还多给他装了两张鸡蛋饼和一罐鱼汤。

鱼是傅饶今天刚带回来的,从深水潭里捉的山泉鱼,鱼肉细腻鲜美,一点腥味都没有,熬起汤来连提鲜味的佐料都不需要加。

傅竣见傅琳很是喜欢鱼汤,暗暗记在心里。

宋锦绣常去河边换洗衣裳,往往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但也都会提前嘱咐他们不要太靠近水边。

可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天傅竣带着傅琳突破了这条禁令,来到了河边,直到宋锦绣听到一阵哄闹声,几个小孩和妇人跑的脸通红,“不好了,你家孩子掉水里了!”

宋锦绣一听立刻慌了神,哪还有心思管衣服,赶紧问清了是哪里落得水,飞奔到岸边就往水里扑。

现代的宋锦绣是会游泳的,只是她低估了小丫头在水里挣扎救命时的力气,宋锦绣换了好几个方向都不能把拼命挣扎的傅琳抱在怀里。

宋锦绣忽然想起现代的急救常识,人在落水的时候因为恐惧会拼尽全力想要抓住一切救命稻草,所以专业的救生员在拖溺水者上岸时,都会提前打晕他们,避免在混乱之中将自己也拖下水。

可刚刚一番折腾下宋锦绣几乎把力气用掉八九成,她此刻一直胳膊捞着还在挣扎的傅琳,一只胳膊拼命往前划水,哪里还腾的出手打晕小丫头?

宋锦绣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越来越沉,河水越来越凉……

这样下去的话,两个人都要溺死在河里……

宋锦绣咬了咬牙,索性放弃了划水,专心托举起了傅琳,让她的身体露出河面,自己却慢慢往下滑去,宋锦绣穿过河面隐约听到路人的惊呼,“出来了,出来了!”

宋锦绣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终于摆脱了那河水如跗骨之蛆般的阴冷,贴上了一具温暖的身体,宋锦绣心中默默祈祷着:天啊,看在我救人一命的份上,这次如果还要穿越的话,请赐给我一个正常的人设吧。

出轨恶妇什么的,实在吃不消。

……

可惜天不遂人愿,宋锦绣再次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熟悉的布景,不知道是该感恩自己还活着还是该可惜自己还活着。

床边上还放着一碗姜汤,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傅饶正守在她身边,熬得双眼通红,发丝散落,形容之间几分憔悴,意外流露出了一丝颓废的美感。

他似乎直觉敏锐的厉害,几乎是在宋锦绣清醒的那一刻,目光就紧紧焦灼在了她身上。

宋锦绣扯了扯干裂的双唇,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琳琳怎么样?”

傅饶眼睫低垂,低声道,“都很好,你……还好吗?”

宋锦绣此刻脑子还昏昏沉沉的,但她实在太担心小丫头,只好勉强道,“我没事的。”

说罢再也抵挡不住疲惫的微合上了眼睛。

但她的意识还保留了一丝清醒,只听到傅饶在她耳边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阿竣已经认了错,是他带琳琳去河边……又无力保护……若不是我正好回来,你怕是要……”

此刻的傅饶褪去了冷漠,不再像往日那样宋锦绣进一步他便退两步般,耐心跟她讲述着她昏迷后发生的事。

因为河边妇孺偏多,那日宋锦绣拼尽全力托举起傅琳后,有几个胆大的妇人将傅琳拉扯上了岸,可宋锦绣却慢慢沉下去,众人不敢再往前,直到中途回家的傅饶路过,这才有了转圜之机。

傅饶沉默了片刻,“我本不该那么早回来,可不知为何……”

又是一阵沉默,便没有再往下说。

宋锦绣这次闭上眼,又是昏睡了一天,直到被床边呜呜的哭声唤醒,傅琳的眼睛已经哭成了一双红灯笼,傅竣虽然没有掉眼泪,也是内疚着一张小脸,两个孩子就这么趴在宋锦绣身边,等着她醒过来。

当宋锦绣真的醒过来的时候,两个孩子又惊喜的不知所措了。

傅琳哽咽着,嗓子已经哭哑了,“娘亲……娘亲……”

傅竣更是直接跪在地上,无声地向宋锦绣请求惩罚。

宋锦绣揽过了小丫头,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两个人都安全无事,这真是最好的结果,她开口安慰着两个孩子,“娘亲没事的,都怪娘亲疏忽,琳琳一定害怕极了……”

傅琳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哥哥当时跟她说让她远远等着,是她没有听,她害怕哥哥就那么消失在水里,自作主张往河边走了,可没想到河边的湿泥那么滑,一下便落到了水里。

宋锦绣见她哭得实在伤心,自己也忍不住流下眼泪,“不要怕,娘亲在这里陪着琳琳和阿竣。”

傅竣一直沉默的跪在地上没起来,忽然之间他发现自己的两颗眼泪坠落到了地上,溅起了两朵涟漪。

傅饶已经惩罚过了他,在宋锦绣昏迷的第一天,傅竣在院外整整跪了一天一夜,一是为了作为哥哥,没有照顾好妹妹,二是为人子,却让母亲身患危难险些丧命。

傅竣人生第一次觉得这世界上的许多东西都是自己无力承担的,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更强大,直到能稳稳地保护住身后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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