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天地间执念未散,化为一团白魂在这万物中晃悠。从古代一瞬到了现代,光阴不曾散,灵魂不灭,生生不息。她隐约中记得她在等一不归人,越往深处想头疼的厉害。索性就没有想了,漂泊着总会遇到。
于是乎她寻了千年,都从未感受到灵魂的呼唤。时代变迁,她看到了许多世人不为知的真相,苍凉。
这个时代无疑是最为安全的,没有其他战火纷飞,只有无数猜疑不至死。她时不时会坐在公园的长椅在看着过往云烟,这区区几十年的寿命在她这不过是弹手间便灰飞烟灭。偶尔也会看着那些云烟,感叹万千。
她看着一对人从校园走上婚姻的殿堂,看着他们一辈子的欢笑。当然有的中途下了车,再见面时已是路人。她看过一个单亲母亲带着孩子,无论再怎么艰苦也绝不让孩子饿着。她所不解的是,为什么那位母亲那么舍得。
女强人她也遇见过,她们这类虽然平时在公司有着傲睨万物的气势,回到家却面对的是猜忌。面对丈夫的质问,她们不肯服软,一个完整的家庭又因此破灭。
走过繁华的长安街道,也去过深山老林的独木桥。她从未放弃寻找着命中注定,可天道的玩笑很长很远,她如今只知道自己是——鬼。她忘记了她的姓名,忘记了曾经的种种。只是在尘世中漂泊,无所无依。
往来的人群穿过了她的身子,也没有什么触感。逆着行人踱步往前,来到了灯火阑珊处。
蓦地,她发现了一处酒馆。在现代的简化中它伫立在那别具一格,复古的装扮为她添上了一股陈旧的气息。这里寂静幽深,月光下只有她,影子都无略显凄惨。
穿过了门,她脚下是一片莲池,步步涟漪。莲花的颜色是白色,与着红油漆所刷的大堂产生了旖旎。视觉上的冲击,让她一阵恍惚着,自失了起来。只有一个红衣女子在酒台那里花里胡哨的调着酒,她总感觉那位女子知道些什么。
“来了?”红衣女子并未停下调酒的动作,行如流水一般的动作不断在她手中旋转、跳跃。
“你……认……认识……我……”她许久未开口了,显得有些磕磕绊绊。在这乱世浮沉中,她像个旁观者,没有人和她说话,渐渐的便不再开口。这位女子能看到她,都让她感觉到不可思议。这位红衣女子好像认识自己……
这个认识让她欣喜若狂,着急的提问出来。
“算是吧。”那位女子听着笑出了声,在空旷的大堂传着回响。荒凉入夜,烛火幽暗的一摇一摆,她看到了女子神秘的微笑,一时间不知如何。
待晃过神来,话从口出,“那我……是谁啊……”
“你唤虺肆,我唤孟残萧。”残萧将酒倒了出来,顺着壶嘴进入了白玉杯中。酒香徐徐飘了出来,她很久没有闻到了。她无心于此,只因这个名字就像禁忌,拉开了记忆的阀门。“啊……疼……”作了天地间逍遥的鬼以来,从来就没有痛楚,却不知现在为何如此之痛。
“喝了吧,才调了,很适用。”残萧将酒推到了她的面前,她全身不受控制的拿起来酒杯,一饮而尽。果真缓解了许多,却还是有着胀痛感。她无力的坐在木椅上,在疯狂的与意志做着抵抗。
“呵~”她若隐若无听到了残萧的笑意,渗的慌。她最终意识薄浅,晕睡了过去。
再醒来,她在公园的长椅上。嘴里还有着说不出来的辛辣带着一点甘甜,古怪。但是这也告诉了她,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准备起身时摸到了一张黄符,她没有遇到过道士,却也在人类的话本上得知,这些符对压制鬼有很大的作用。可是这张符她碰到了,却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上面有着红色的印记,好像是汉字……
她小心翼翼的一翻,看到了一片血迹。上面写着,“凭心而论,找寻前尘”。
脑袋又是一番撕裂,她想起来了,她叫虺肆,在等一人,只不过她忘记了,他也是。
她坐在长椅上,想起了很多她从前还未成这样时的往事,却记不起与他的过往,他的容颜他的名字。
他轮回了次次,她也缺席。她忘记了,他也是。凭心而论,见到他的第一眼便会有一眼千年的感受吧。
虺肆如此想着,竟露出了久违的笑。
虺肆看着朝夕相接,黄昏落寞。又一天的太阳高升,很是刺眼。她还是在同了一个位置,无聊般的摇晃着双腿,穿着不符合过往行人的白色大袖衫。发生的一切如过往云烟,她记起来她的以前,却也记不得以前的他。
姬辞今天才考完试,正在往家的方向慢慢行驶。路过公园时,在一颗梧桐树下看到了一个北宋服饰的少女。他看着他很是平静的坐在那,时不时的翘起来腿,不亦乐乎。他徘徊着,默默地观察着她。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太阳下了班,月亮慢慢的出来了。
他恼悔着,心里对自己的沉迷女色而暗示唾弃。她没有看过来的意思,想着自己的心事。姬辞摇了摇头,想着自己应该是着了魔,放弃了挣扎,于是乎便匆匆离别。
她看着天,又是暮夜,凉风吹着灯光的暖。有人从她面前经过,她无所事事的看了一眼,便离不开了。虺肆看着经过的行人,感觉无关紧要,容颜却是吸引了她。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眸色幽深似海。戴在帆布帽,匆匆离散。在他的颜值下,不知为何,很没有出息般悄无声息的跟在他的身后。
浴室里缥缈着雾气,一开门雾气喷涌而出,活脱脱的一仙境。他擦了擦头发上的湿润,点了点脸上的水珠。一时之间懒散零乱属实在他身上有了提现。往客厅走去,在黑暗中摸索着灯开关。
“啪”一声响,米白色的灯色散在了他的身上,显得柔和起来。沙发上有个人……在这一个人的生活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还是刚刚目不转睛看到夜晚的,就很渗人了。他楞了一下,迫使自己没有如此惊讶。
坐在沙发上好好的女人没有想那么多,反正普通人类看不到她,她现在可以为所欲为。出乎意料的是,姬辞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在我家。”
“跟着你进来的啊。”她很是自然的接了他的话,一时之间到没有反应回来什么不正常的事情。那个可怕的思想从她脑海里蹦了出来,她语气磕磕巴巴,“你……你……看的到?”
对方点了点头,浴衣依旧是半敞开状态,水顺着马甲线往下流着,流进了一个若隐若现浴巾半面遮地带。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之后又批判自己的行为有损清誉。
虺肆呆了,这个人不会就记忆中是迷糊的人影吧。神了伸手,发现自己的身躯依旧还是虚影。他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这个的科学性。他咳了几声,“你是……鬼?”
“唔……在你们人间应该叫鬼,其实我是执念所化成的魂魄。”虺肆很是认真,她很久没有和人好好交流了,这千年过惯了一个人,孤独成癖。
“你不怕我?”这让她想起了几个小孩子,一听到鬼怪二字就吓的魂飞魄散,听妈妈的话乖乖睡觉。
“不怕。”姬辞刚开始看到了她坐在着,确实吓了一跳,但看着这美艳不可方物的鬼,便打下主要,漂亮的鬼不会害人。这样他就喜欢上了。
微小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很是突兀,大概是因为这张脸太过完美,不容一丝瑕疵。过程中虽然他面上依旧是一副温温柔柔,仔细观察,笑的很不自然,牵强。不过,几寻后,他仍然接受了一个跨越科学界的虺肆,并给予了一个淡然的笑,很是舒心。
之后他开始了饲养生活。
他发现了,这位小姐的脾气很大,但看起来表面上却是小白兔。他做梦了,梦到了很多,却融入不了其中,明明是自己的长相,却总是个外人。
他很是迷茫,在遇见这位小姐之后,也同时遇见了很多奇怪的事。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说话。
“我名虺肆。”她的双手交握在一起,很是紧张。
“你唤我姬辞,以后我照顾你。”
这一场景,一如千年前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