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浦东机场候机室内,一道挺拔清冷的身影立在大厅玻璃前,双眼紧盯外面到达机场的人和车。他的静与背后人来人往的客流对比鲜明。
不远处,坐在候机椅上的虞美卓没有费力寻找,一眼便从人群中看到了那道身影。
作为医生,她习惯观察患者的一些动作行为。一般人的心理情绪不经意会通过一些动作习惯而外化,比如急躁紧张时,眉头会紧缩,肩颈不自觉僵硬挺直,两手间或上下交缠,脚底下来回踱步等等。眼前这个男人看似一个普通旅客一般平常静立在那,可她知道,他内心的着急、期待不亚于他正在开发的新药即将投入临床实验。
“前往泰国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TG665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6号登机口登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立在窗前的身影明显一怔。他又向外看了一眼,转身疾步向大厅内广播的登机方向走去。虞美卓起身小跑跟向男人的身影,可又迅速停在了他背后一米处。
顺着他的眼神,她也看到了那个一边接电话一边拎起身旁旅行背包的身影。
大约1米72左右的身量,头上一顶黑色休闲帽,一件白色棉布衬衣松松垮垮搭在身上,腿上宽松的青蓝色牛仔裤洗的有点泛白。不论怎么看,这都是扔在人潮中便可泯然众生的一身装扮,可他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她。看似邋遢的打扮,搭配着她稍显棱角分明的脸庞,眼上宽大的墨镜遮掉三分之一脸,嘴角不经意些微上扬流露出一丝笑意,清瘦的身形硬是透出了一种洒脱不羁。
“就这样看着她一个人走吗?”虞美卓轻声问。
听后,他迅速拿出电话拨了出去:“到哪了?”不知对方说了什么,挂断电话他低头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那又能怎么办,我去挽留她就会留下了?别忘了,我现在在她面前和陌生人无异!”他无奈的说。
“快两年了,外伤好不代表内伤痊愈。恩勤是一个聪明、懂得学习放过自己的人。可我们不能让她把接受生活遗憾、默默的消化难过当成理所当然!顾念东,人生苦短,让她往后的生活增加点喜悦的颜色吧!”虞美卓说完,忍着眼中的泪转身迅速向候机室外面走去。
再见了,顾念东!谁让我们都承诺了别人护她往后余生,谁让我们都是造成她这些年艰辛的一份子,最重要的是,你对她的爱,连给我一丝想做个坏人的机会都没有,呵呵!
“前往泰国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TG665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还没有登机的旅客,请马上由6号登机口登机,谢谢!”
听着广播,顾念东又抬头看向了那抹身影。正好看到她挂完电话,拎起包潇洒的搭在肩上,快步走向登记口。
很多时候,顾念东挺希望她能像现在这样独立洒脱的面对生活,可现在,他倒很希望她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娇可粘人,这样他还有一丝勇气再去挽留她,让她等一等。可他知道,即便现在自己手中还有最后一张底牌,可不在当时当面翻开这个底牌,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赢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
远远站着的助理看女子身影消失在登机口,迅速走到他身边:“顾总,阿宵还没到。”
“你跟着吧。再怎么有旅行经验都是在国内,第一次独自出国,她还真是相信这世界上是没有恶人呢!”他不知是自嘲还是无奈的道。
谁说不是,某人作恶一次,再见时她已云淡风轻与他成陌生人,真不知道是她心胸宽广还是在惩罚他。
“好,那我登机了。”说完匆匆走向登机口,最后一个登机。
二十分钟后,一男一女冲进候机大厅,向地勤询问刚飞往泰国航班的登机口后又迅速跑起来。作为一个交通运输场所,随时都有赶交通工具的人,这样的场景并不奇怪,奇的是他们没带任何行李,只是每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也不见带任何婴儿用的物品。
地勤刚收回好奇的目光,眼前又奔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子,她扶住地勤的手才得以站稳,弄得长得白白净净的地勤小哥哥耳朵都红了。
她稍平息了一下气息,问道:“请问前面进来两个抱着婴孩的人往那边了?”
地勤小哥哥磕磕绊绊的指了指6号登机口方向:“他们往那边。。。。。。”话还没说完,手上便一轻,年轻女子已向她指的方向奔去。
“请问您需要帮助吗?”地勤小哥哥向着女子背影喊道,他真的怀疑前面两人是否是抢了这个弱女子的孩子要逃窜。
“顾总,我们来晚了。”刚奔跑着的蓝衣男子站定后喘息着说。
看着默不吭声的顾念东落寞的背影,他紧了下怀中抱的婴孩,与灰衣女子无声的交换了下眼神。
“顾总,宝宝带来了。”灰衣女子也跟着出声道。
听此,他慢慢转过了身,看了看两个人怀中经过一番颠簸仍然在沉睡中的婴儿,目光深沉。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婴儿的脸庞:“哪个是女孩?”
“这个是。”蓝衣男子抬手向顾念东举了举手中的小婴儿。
顾念东眼神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抬手轻轻接过女婴,斜睨了一眼男婴:“以后只许抱那个。”说完便转身稳步向候机室门口走去。
蓝衣男子瞬间头皮发麻。如果说刚才在奔跑后难受的是他的肺和咽喉,现在他感觉自己整个都不好了。苍天在上,日月可鉴,车上那女人给宝宝换尿不湿时说让他把女宝递给她时他才知道自己抱的是女婴,他是真的没想抱着占小公主的便宜啊!
灰衣女子一脸憋不住的笑:“诺,Boss说了,以后只许抱这个。”说罢将怀中男婴小心翼翼放到蓝衣男子递出女婴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胳臂弯内。
这还不够,她长吁出一口气,好似刚送出了一颗雷似的,好不轻松的伸展了一下腰,甩了甩有点麻木的胳膊。
“辛苦了,阿宵。”她向他眨眨眼,笑着转身便向BOSS的背影追去。
只留下一地鸡毛,凌乱在人来人往中目瞪口呆的阿宵。。。。。。
BOSS你这重女轻男也太明显了吧。他低头同情的看了看自己怀中气息平稳、睡的天昏地暗的男婴。
小公子,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