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冬天总是与其他地方不同,虽然北风萧瑟,但却吹不去每个人对生活的热情,卖力的叫喊声总是穿透着大街小巷,骏马奔驰在大道上,只听得一声声车轮碾过的嘎吱声。
长安跟在雨眠身后,总觉得身旁的道路越走越有种熟悉感觉。
“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长安。”
“啊?”
“长安城的长安。”
雨眠转头看着长安,心中满是疑惑,怎么会有人跟着长安城取了一模一样的名字。
“我无父无母,生在长安城,便取了这名字。”长安解释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和她解释,大约是觉得这人还算投缘吧。
“提到你的伤心事了,实在是抱歉——长安你看,前面便到了。”雨眠看了眼长安,却发现他站在原地发愣,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怎么了?”
“你就把酒放在这?”长安看着面前的宅邸,才知道那熟悉感从何而来,这就是他家啊。
“怎么了嘛?这里我观察过许久,离城门口近,好几年了也一直没有人出入过,估计是宅邸主人不要这房子了吧。”雨眠熟练地走到大门前推开门,却发现门边那棵本已枯萎的海棠树,现在却似乎又活了过来。
“怎么了?”长安见雨眠一直看着那棵海棠树,感觉有些疑惑。可刚问完,他又想起来,这树是他靠法术强行复活的,这之前指不定有多么破败不堪。
雨眠看了长安一眼,似乎在努力地想些什么,许久又长叹一声,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树居然重新活了过来,可能这就是姨娘说的春风吹又生吧。”
“可这还没到春天呢……”
雨眠绕过主屋,带着长安来到了院落旁的一间小屋子,长安确实记不起自己有这样子一间小屋。
雨眠打开小屋的门,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城门口的女儿红,约莫有五六十坛,每坛酒上面都贴着一张纸,长安随意看了一张,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字体:常宁三年腊月。
“这是?”长安感觉不解。
“我总想着,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才失了约,但是我找不到你,于是我每个月的今天都去买一坛女儿红,时至今日已是第五十七坛了。”雨眠蹲下身,抚摸过每一坛酒,四年又九个月的光景,她的字也已经从信笔涂鸦变成了仙露明珠,稚嫩的脸庞也已褪去,愈发像自己的姨娘般玉软花柔。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从头至尾,都像是没有变过一丝一毫。
“这实在是让姑娘费心了,姑娘竟能如此守约,长安佩服。”长安向后退了一步,朝雨眠行了个礼,算是先道了谢。
又未等雨眠说话,长安又缓缓地说了句:“不过,这宅邸并不是无人居住,我便是这宅邸的主人。”
雨眠愣在原地,一时无言,自己竟然偷偷用别人家宅邸藏酒,结果带着主人过来自投罗网了吗?
“无妨,反正我确实不住这许久,倒也算不上什么事。”长安见雨眠迟迟未有动作,只当她是羞愧罢了。
“啊,没什么事,我便先离开了,这些酒,也当是我的一个赔罪了。”雨眠说完便匆匆离开,她感觉她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