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下辖二十三个州府，江州府下辖四十一个县城。
在近千万平方公里的赵国国土上，如董滨的这样的县城，足有一千多个。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赵国信都，皇宫的一处偏殿外，一群貌美的侍女端着银盘依次入殿。
殿中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美貌的侍女们踏在其上，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抬头望去，是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一米之巨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数十位官员静立一旁，低着头，也不看榻上的威严男子。
“这么说，如若圣人不出，赵国的国祚，就要毁在寡人的手中了？”
开口之人，正是当今赵国国君，赵孝成王，赵丹。赵丹的话中，怒意十足。
榻下的官员皆是沉默不作声，倒不是害怕，这沉默像在认可这样的观点。
“朱侍郎，你讲两句，是或不是。”
“陛下之贤明，古往今来，排在前列，文可比惠文先帝，武可比武灵先帝。且陛下继任大统以来，兢兢业业……”
“行了，呵呵！寡人让你说，你就直说，绕绕弯弯的这么多废话。”
“呃……其实并不是陛下的问题，只是天数如此，集成殿林大人是大儒，臣也不敢置喙。”
“行了，行了，朝堂之上诸位大人上书的，已经够多了。下了朝，诸位也是穷追猛打……
罢了，今日，寡人允了，中书舍人拟旨吧！
今年岁末开恩科，替寡人再选拔一波贤士。”
场下一群官员俯首齐道。
“陛下英明！”
被一群大臣们逼着开恩科，赵丹心中也是不快。
作为君王，官员的选拔权，何时轮到大臣们摆布。就算一定要开恩科，也得拿捏这些官员一段时日。
方能告知在座的，赵国是谁说了算。
此乃帝王心术。
……
赵国国祚至今，已有八百二十三年，早不是国君的一言堂。
如果将赵国比作是一个集团，这些臣子便是集团的大小股东，三师三公、三省六部就是集团董事。
某种程度上讲，大家算是赵国合伙人，集团的话语权在谁，有很多讲法的。
一般而言，若无庆典、新皇登记、大婚等重大的事情发生，不会开恩科。
今年的加试恩科，却要从去年说起。
去年，信都城中盛传一则小道消息，言称赵国的国祚将至。
尽管赵国的国运，现如今繁花似锦。但由盛而衰的朝代本就不再少数。
古往今来，也没有国祚超过九百年的国家，比如前朝，商朝便是八百载而亡。
商朝末年，天下大乱，后被一分三国为韩、赵、楚。
前朝名将飞廉将军的次子赵胜，受封于赵城，便是赵国的开国天子，赵裂天王。
赵国国祚已有八百二十三年。
这样的民间消息传出，官员中竟无人阻止，传到赵丹耳里，天子自然是怒气勃发。
这是个神人并存的世界，灵都城隍也是赵家先祖。
赵国境内，万鬼千神皆臣服于以赵家为首的赵国集团。
赵丹求问于现今的灵都城隍，也是其六代祖赵肃玄王，得到的答案是，
‘天道不显，自有规律，神人不可干扰国祚。’
赵丹又立即发问于臣子。
集成殿的院士大人林与求开口讲，
“赵国以儒术治国，但当今只有大儒，却圣人不显，唯有圣人才可救世。”
言下之意，国祚时间确实快到了，但也有补救的法子，便是儒圣出世。
当今天下只有四个大儒，孔家都不曾再出一个儒圣，让赵丹去哪再寻一个儒圣。
好在林院士又言，
“千载前，孔家至圣曾预言，‘千载后，儒圣显赵东！’”
赵国国祚第八百二十三年，正好是孔圣人预言后的一千年。
赵丹派人前往泰林孔家求证，孔家家主孔青普表示确有此预言。
孔家家主也是四大儒之一，由不得赵丹不信。
赵丹心里毛毛的，却还是拖了半年，就同意了开恩科之事。
只希望孔圣人的话为真，真有儒圣出世。
这儒圣反正在赵国之中，不是自己的臣子，也应当在今年的恩科中脱颖而出。
不过，这个“东”，是指东泰林，还是东云府州，又或是广东府州？
……
此时，赵国国土最东边的县城，江州府董滨县，北街牵牛巷子宅院里。
诸葛玄正一脸舒爽地躺在藤椅上喝茶。
身旁的一处书桌上，摆满了儒家典籍，数十本典籍被杂乱的翻开堆叠在一起。
堆在最上面一本书上，仰躺着一条八足朝天的黑白毛毛虫。
胖嘟嘟，有些萌！
“呕，大老爷，我不行了，文气太多，我吃不动了。”
书蠹气喘道，说完小舌头吐出嘴边，一副已经挂了的样子。
“呦，这就不行啦！要不你歇息一下，一会儿再继续。”
“大老爷，能不能明天再吃？”
“不行，今日书，今日吃，明日还有明日的书，我已经跟陆知县约好了，明日还有两百本典藏送来。”
“呕！”
诸葛玄前日，先是从董滨的四家书店，借了一百四十五本儒家典籍。
其中，贡士笔录典籍的两本，生员所书的典籍九十一本，普通书生所写的典籍五十二本。
贡士写的典籍一本，有五十多丝文气。
生员写的典籍，一本有十丝到二十丝的文气。
普通书生写的典籍，一本只有不到十丝的文气，有些甚至一丝文气也无。
书蠹前日吸食了一夜，才将一百四十五本典藏中的文气吸光，共计两千两百九十八丝文气。
第二日，诸葛玄又带着酒水好物，寻到苟夫子，借阅县学藏书楼的六百多本儒学典籍，交由书蠹吸食。
书蠹连着两日，昼夜不眠地加班，又吸食出九千一百二十丝文气。
与诸葛玄二八分后，诸葛玄提议，书蠹交了一部分文气由诸葛玄暂时保管。
此时，诸葛玄体内的文气，已增至一万两千三百丝。
一千丝文气，凝聚一条文思，便可为生员。
九千丝文气，凝聚九条文思，便可为贡士。
若是让其他儒生知道，自己日夜苦学数十年，却比不过诸葛玄的三日，估计要仰天长叹“苍天不公”。
体内的文气增至万丝，诸葛玄一时半会没法收敛。
不论是谁见了诸葛玄，都会觉得此子怎么如此的……文气逼人！说不得比贡士还厉害的多。
事实上。
诸葛玄虽有万丝文气，却没有凝聚成一条文思。
严格地讲，目前的他，连生员都不是。
“大老爷，明日还要吃啊！”
“哈哈，必须的，小团团加油！放心，该分你的文气，一丝都少不了。”
“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