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抓药的技术,又快又准,连他师父都没少夸他。
现在来个乱抓一气的,就想超过他?
唐晓果勾勾嘴角:“我抓的药只要你找出一味有偏差,我任凭你处置,若是找不出来,你就站药堂门口大喊三声我错了,敢赌吗?”
“大言不惭!”
乔左琰撇过头,他才不想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看看你们家的乔大少爷,一点都输不起。”唐晓果嫌弃地说道。
乔左琰瞪了唐晓果一眼,可看了柜台上的药一眼,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她刚刚根本没有用到称,肯定不能保证每份药的量都一样。
再说人家都把话撂那儿了,他要是退缩就显得他输不起了。
所以,他必须应战,还得赢。
乔左琰将药依次取出称重,越称脸色越难看,因为每份药的重量几乎完全相同,换成他,都不能保证能把药抓得这么完美。
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还剩五副药,还称吗?”唐晓果抱着胳膊倚在柜台上,这是看热闹的标准姿势。
乔左琰黑着脸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多练,经年累月地练,手上就有一杆秤,最重要的是不自大。”
唐晓果故意暗讽了一把乔左琰。
乔左琰恨不能一口咬死面前的女人,可旁边不少人看着呢。
“小乔大夫,你不会赖账吧?”
“俗话说真人不露像,我今天才觉得太有道理了,乔大夫你踢到了铁板,心情如何?”
“你们这些人过分了啊,玩笑而已,何必那么认真?这位姑娘肯定也不介意。”
几个来抓药的人揶揄道。
跟他们相比,似笑非笑的唐晓果更让他进退两难。
去门口道歉他觉得丢面子,可不去他又成了不遵守诺言的小人,谁能告诉他应该怎么办?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乔左琰板着脸往外走去。
今天是他小瞧了敌人,他愿赌服输。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眨眼的功夫乔左琰就喊完了三声。
“这才是真汉子!”
“当大夫大多高风亮节,而且小乔大夫以后要接顾大夫的衣钵,人品肯定不会差。”
“顾郎中好眼光,济世堂能长久开下去了。”
围观的人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起了乔左琰。
乔左琰冲众人拱手行礼,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身外虚名,他只想知道现在唐晓果的内心有多开心雀跃。
这个坏女人就故意让他出丑的,哼,这仇她记下了。
“你是脾虚型腹泻,用党参三钱,白术两钱,陈皮两钱,肉豆蔻两钱,炒薏苡仁六钱,炒山药六钱,莲子五钱,生姜三片,煎水服用。”
唐晓果说完便拎着自己的药离开了。
她上次来就听顾叔说他徒弟腹泻,今天看他依然神疲倦怠,面色发黄,肯定还未痊愈。
乔左琰轻哼一声:“胡说,我只是吃坏了肚子。”
跟脾虚有个鬼关系!
不过一炷香后他默默抓了一帖药去后堂了。
拉肚子实在难受,弄得他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
唐晓果从济世堂出来后就在镇上瞎转悠,想着物色个店面。
她很赞成司筠庭的说法,店面有十来个平方就够,位置不用特别好,但最好能配个小仓库,这样买得少的客户可以直接从店里拿货。
一连看了几个空着的店铺,但都不尽人意。
不知不觉中唐晓果走到迎福木炭店门前,看到门口排队的人,她信心倍增。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听到有人在喊宋管事。
在虎平镇宋姓不常见,这个宋管事应该就是宋林了。
她就想看看人渣长什么模样。
不多时,一男人从炭火店出来。
相貌和身高都是路人,不过挺会打扮,头发和蓄的胡子打理得整整齐齐,穿戴更是讲究。
大抵衣冠禽兽说的就是这样的货色了。
“你们家怎么回事?我买了一千斤炭,回去一称就剩九百五十斤了!”
来人是朱家的总管,情绪激动。
朱家是才搬到虎平镇的大户,不差那五十斤木炭的钱。
可有人揪着这事儿不放,说他中饱私囊,夫人表面没说啥,但他手上的权力越来越少。
他现在恨不能拆了这木炭店!
宋林淡淡地说道:“你肯定弄错了,我们店开了这么多年了,从未出过差错,别不是贪墨了主人家的钱财,栽赃陷害我们吧。”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缺斤少两!”
朱总管恼火地说道。
宋林摊摊手:“你既然认定了是迎福木炭的错,那就去报官呗,我还有事,没空和你磨嘴皮子。”
反正朱总管手上没证据,而他有人给他证明朱总管中饱私囊。
也是那人给他送礼,请他帮忙联手陷害朱总管的。
朱总管不服气,不由大声叫骂了几句,但很快就被迎福木炭的伙计赶走。
这样的情况经常能见到,结果也基本一样,都是迎福木炭占了上风。
“迎福木炭的炭火,真是一天不如一天,早晚要关门!”
“整个安阳城的木炭店大多是屠家的,你还能去哪里买?”
“上次我买的木炭潮得很,可人家说是我故意洒水来讹钱的,告到官府,人家又不管这点小事。”
“人家是不敢管!屠家有个亲戚是府城的同知,那可是大官,谁敢得罪他?”
……
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尽数落入了唐晓果的耳朵。
之前的好心情瞬间消失。
根据其他客人说的,屠家几乎垄断了木炭市场,其中那位同知的作用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