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秦远征就称好了木炭。
“你再看一眼,称足得很,没问题的话麻烦您结个帐,合计一千文,不过我们开业有活动,您给八百文就成。”
客人爽快地付了钱,还不由感慨道:“炭是好炭,人也是好人,可惜开的位置不对。”
要是开在别处,生意肯定火爆。
“熬着吧,总有出头的一天。”秦远征傻傻地说道。
之前唐晓果已经打过招呼,说因为屠家的压力,开始几天生意不会很好,他们都有心理准备了。
“武哥,有活儿!”秦远征又喊了一声。
周武长得高壮,却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性子,所以由他负责送货。
做完这单生意秦远征又到门口帮忙叫卖,可看热闹的依然一堆,进来的只有寥寥几个。
进来的还都是临时靠岸的客商,这得益于巡查司兄弟的卖力宣传。
若是屠思俊和县令通个气,让巡查司的弟兄闭嘴,往后可能一单生意都没有。
开业的第一天炎焰炭坊的所有成员都在清闲中度过。
本以为开业了,木炭有销路了,以前的努力就会有回报。
可真到这天却发现买的人太少,连回本都难。
这不就意味着他们白忙了一个月吗?
换谁,谁心态都会崩。
等夜色降临,司筠庭将门关了,虽然生意不好,但帐还得算。
“一共卖了三百斤挂零,收入一千二百文。”
不一会儿司筠庭就宣布了今日的成果。
三百斤炭要一千五百斤湿木头才能烧成,光砍柴就是四个壮汉五天的劳动量,工钱得八百文。
后续还有晾晒,砌窑,烧炭,卖炭和送货等程序,还有一年二十两的房租。
所以营业额看着不少,实际却几乎没有盈利。
这还是在木头免费的情况下的。
秦远征闷闷地说道:“哥,嫂子,都赖我出的馊主意。”
要不是他怂恿着开木炭店,他们肯定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
就算迎福木炭再黑心,一石木炭的收购价也有一百五十文,他哥砍柴,嫂子烧炭,一天能有大几十文的进项。
这等开了春他们肯定攒够买地盖房的银子,然后再生几个胖娃,日子过得多喜乐?
唐晓果浅笑着说道:“才开始就泄气了?都耐着点性子,咱们的机会很快就来。”
“嫂子,你不要告诉我你在等屠思贤完蛋。”
秦远征凝重地看了一眼唐晓果。
唐晓果却不表态:“你只说信不信我。”
有些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别人只以为是说笑。
更重要的是她想看迎福木炭得意之后再摔到谷底的悲惨模样。
秦远征心一横:“信!”
都到这一步了,除了相信唐晓果他还有别的路吗?
反正已经得罪了屠家,干脆硬着头皮干到底,实在不行就麻烦点,把木炭运到别处卖,反正到处天寒地冻的,不愁没销路。
对面宋林正翘着二郎腿听着伙计的汇报。
“宋哥,你都不知道对面多惨,一整天才四个人去买炭,还是一买就走的船客,不出一个月就该倒闭了!”
客人少还没人回购,早晚要完蛋!
宋林眯了眯眼睛:“你盯紧点,有动静立马告诉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是!”伙计满口应下。
可等宋林一走,伙计哪还有刚刚的乖顺模样?
“今天我生日,请你们去春满楼喝花酒去!”
“赵哥,你从哪儿发大财了?”
“宋总管赏我的,你说咱迎福木炭多大的后台,对面那几个废物能折腾出来啥?犯得着一直盯着吗?白天都快冻死我了,晚上我可不乐意去!”
“一会儿让碧荷给你好好暖着。”
“还废啥话?赶紧走啊,说得我心里都痒了!”
说完三个伙计果断吹灯,锁门,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迎福木炭的大门才关上,就有人借着夜色猫着腰敲响了炎焰炭坊的大门。
司筠庭开了门,见来人是顾大嫂,赶紧把人迎了进来。
“嫂子,有什么事吗?”
“责子兄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了,我是来买炭的,三十斤就成。”顾大嫂有些尴尬。
可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
要是大白天来买炭,她以后别想做生意了。
买回去掺在从迎福木炭买来的木炭里一起烧,省得被人发现端倪。
司筠庭点点头:“稍等。”
“你多搬点过来,一会儿还有人来。”顾大嫂提醒道。
她在来的路上还遇上好几个躲在暗处看情况的,估摸着也快到了。
秦远征当即起身,和周武一起到仓库搬了两筐炭出来。
司筠庭称好炭放进顾大嫂的背篓里。
唐晓果阻止了她掏钱的动作:“大嫂,你这样就生分了。”
“这哪行?你们已经够难的了,你就听嫂子的,等你们以后过好了,我天天上你家来拿炭!”顾大嫂把一串钱塞进唐晓果手里。
唐晓果点点头:“那你可别忘了今儿的话。”
“忘不了,不说了,我得回去了!”
顾大嫂背上背篓往外走。
顺便也给观望的人带个信儿。
顾大嫂前脚才走,后面又陆续来了十几个人,竟是卖出了四百多斤炭。
这下大家沉闷的心情一下灿烂了起来,看饭菜也觉得可口了。
“饭都凉了,我拿锅里热热。”
“多热几个馒头,我这会儿觉得能吃下一头牛!”
“你要能吃头牛我就跟你姓!”
“瞅你那挫样儿,谁稀得给你当爹!”
几个人有说有笑,把晚饭吃完了。
再等他们把店里收拾妥当,已经到了深夜,外面风雪更大了。
众人都懒得回去,干脆睡在店里。
后院还有两间空房,司筠庭和唐晓果一间,剩下的人挤另一间,反正有床褥和炭盆,不担心夜里冷。
简单洗漱了下,唐晓果才躺到床上,陌生的环境让她难以入眠。
“媳妇儿,我给你揉揉肩。”司筠庭殷勤地说道。
唐晓果嗯哼一声表示同意,还侧过身方便他下手。
刚开始揉的的确是肩膀,可渐渐就发现不对劲了。
“责子,我要不要教教你哪里是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