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希金摇摇头：“侍从官已经安排了一次从上到下的清理，如果有人背叛了，我们会知道的。”
楚和点点头：“但是你不觉得执政官侍卫里面有人背叛……”
普希金沉默着点头。
“……因为你觉得背叛者是卡捷琳娜？”
普希金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是耻辱。”
楚和伸手拍拍普希金的肩膀：“执政官应该是很多人的教父吧，只要你最后解决这件事情，就可以把耻辱洗刷。”
普希金只是沉默着点点头。
然后他收起心情，靠在墙上：“我们需要找到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然后把他拖出来埋进雪里。”
楚和两个人点头。
然后普希金露出了阴沉的脸色：“我们现在明确知道的有嫌疑的人……”
“是卡捷琳娜。”
“护民官。”
“还有元帅。”
楚和陷入了沉默。
郑冲尽管之前已经知道了，但听到这句话还是心情十分复杂。
“他们三个人之中卡捷琳娜毫无疑问已经背叛了，而护民官和元帅之中至少有一个背叛了执政官。”
三个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这已经是超出他们最坏推测的极端情况了。
楚和叹了口气：“那我恐怕要见执政官一面了。”
“现在。”
普希金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着点点头。
他独自走出房间，然后很快就回来了。
“执政官同意见你，你们可以共进晚餐。”
楚和点点头。
然后他就和郑冲一起走出了房间。
普希金带着他们穿过走廊，走进了官邸的餐厅。
这是个不大的房间，餐桌被摆在房间中央，正对着窗户。
执政官就正坐在餐桌边，他的晚餐已经开始了。
看到三人进来，他对着楚和点点头：“欢迎，坐吧。”
楚和点点头，坐在餐桌另一边。
那里已经有一份晚餐了。
“李远为什么没来？”
执政官一边吃着，一边对站在门口的普希金和郑冲挥挥手：“我给他也准备了一份。”
楚和看看桌上，才发现除了他和执政官面前，还有三份晚餐。
它们属于普希金，郑冲，还有李远三个人。
普希金和郑冲走过来各自坐下。
“医生跟我说起过李远先生的伤势，他应该已经恢复了。”
“龙之国的仙术很了不起。”
执政官一边吃饭，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楚和点点头：“我这次来，是要向执政官私下说一件事。”
执政官点点头：“我们之间什么事都可以说。”
楚和伸手拿起刀叉，将盘中一块洋葱塞进嘴里。
“我们的会面，取消吧。”
执政官愣了一下。
他将叉子上的一块肉排塞进嘴里，沉默着慢慢咀嚼。
最终，执政官点点头：“我明白了。”
然后楚和点点头：“我非常希望我们的会面能重新进行。”
执政官点头：“我想会很快的。”
他将肉排完全咽下去，然后靠着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很抱歉。”
楚和笑笑：“我没事，所以我想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
执政官笑笑：“这样就好。”
很快，晚餐就结束了。
这中间执政官和楚和还交谈了几句，说了两个笑话。
但是普希金和郑冲始终沉默不语。
晚餐结束之后，三人一起走出了房间。
……
楚和与郑冲在走廊里与普希金分开，两人一起走进了李远所在的房间。
他们一进门，郑冲就苦笑起来。
“他怎么做到的？”
楚和诧异地看了一眼郑冲，然后跟着郑冲的目光看向房间里唯一的床铺。
本来躺在那里的李远已经消失不见了。
“嗯？”
“你不是有仙术，可以确定他的位置吗？”
郑冲点头：“所以我才奇怪……他怎么躲过我的仙术溜走的？”
楚和笑笑：“这位毕竟是零零九啊。”
郑冲无奈地点头：“也是……他本来就应该比我强才对。”
楚和笑着走到床边，然后就看到了一张被枕头压住一半的纸条：“他也还算有点良心，留了消息。”
郑冲好奇地走到楚和身边：“他说什么？”
楚和展开纸条，念出上面的内容：“我去追卡捷琳娜，一切以使节的意志为准。”
……
李远站在王都西南的教堂钟楼上，遥望远方。
在他眼前，伊甸本身的阴影正慢慢笼罩之前卡捷琳娜关着楚和的那个庭院。
风中满是冰冷。
李远深深吸气。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力在大地之下脉动，就像是一条大河。
而李远想要找到的是卡捷琳娜身上的神力。
那就像是在河流中寻找一滴水。
李远放弃了。
他决定用更原始的方法。
李远抬头看了一眼北方的天空。
因为这里是比龙之国任何地方都更北的地方，所以北辰比任何时候都更靠近他的头顶。
然后李远跳下了钟楼。
他朝着远方冲了出去。
……
夜渐渐深了。
卡捷琳娜独自站在荒原之中，抬头看着星空。
天气有点奇怪，虽然一整个白天都阴沉沉的，但星辰升起之后，整片天空都像是被水洗过，干净清澈得不可思议。
幽蓝的火焰在寂静无声地燃烧，将寒风挡在外面。
卡捷琳娜一袭红色长裙，就像是荒原之中的火焰。
但是她心中一片冰冷阴沉。
计划失败了。
当卡捷琳娜站在这片大地上，她却感觉天地之大，没有尺寸容身之处。
但是卡捷琳娜绝不会放弃。
她知道寒霜王国必须改变，否则最后付出代价的将是数不清的人。
然后卡捷琳娜转身。
她朝着王都大步走去。
在她脚步所至之处，幽蓝火焰在地上燃起，蓝色冰霜覆盖大地。
然后卡捷琳娜就看到了夜色之下的一个人影。
“李远？”
李远站在原地，看着卡捷琳娜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你要去抓楚和？”
“你要来杀我？”
两人同时开口。
然后李远和卡捷琳娜一起沉默了。
他们脸上同时升起了一丝微笑。
那个瞬间，李远与卡捷琳娜惺惺相惜。
在这个寒冷的荒原中央，至少眼前的人，能够理解他的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