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凰炎族之前,娘亲教了我到冰渊族后,见到冰渊尊主应有的礼仪。此时我便也照做了。
我没有急着抬头探究尊主的模样,而是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样子。
我规规矩矩地跪下行叩拜礼。“凰炎族二圣女白离殇拜见冰渊尊主。”
“起来吧。”
我一抬头,便瞧见了冰渊尊主的脸。
他大概也有一百多岁了,可脸上却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只要修炼到高阶法术,便可驻颜。看来这冰渊尊主的修为甚是厉害,已可与我爹爹匹敌了。
迎上他探究的眼神,我到也不躲闪,大大方方的望着。
冰渊尊主竟是轻笑了一声,说到:“你这小娃娃到还挺懂礼数,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回尊主,这些都是娘亲教我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话落瞬间,冰渊尊主的脸上蔓延起一丝冰霜,强者的灵压迸发出来。
“哦?你娘亲,可是凰炎族尊后?你可是凰炎族嫡圣女?”幸好有秋水在一旁护着我,我到也不至于像一旁的侍女一般浑身上下直发抖。我顶着压力开口道:“正是!”
他沉默了一阵,不知何时,笼罩在大殿的灵压已经悄然退回。我好似听见冰渊尊主的低声呢喃:“真像啊……”
冰渊尊主微微叹了一口气,一挥手使唤了旁边的一个婢女说到:“带凰炎圣女去清霜殿住下吧。”
“是!”
一路上,我好奇的望望这望望那儿,每次想要伸手触摸那些好看的花朵时,都被秋水一眼瞪得吓得缩回了手。
不知拐了多少道弯儿,婢女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座看起来荒废了很久的宫殿。
野草从石缝里努力向上钻,许多面墙的漆一大块一大块往下掉。小池子里的水早已经干涸了,书上的叶子都已落得差不多了,看起来狼藉一片。
我倒也不嫌弃,也不敢嫌弃,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我只能规规矩矩地照做。
“这儿就是清霜殿了,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先退下了。”那个婢女正欲转身离开时,好似又想起了什么,纠结了一会儿,折回来靠近我们悄声说到,“这殿里还居住着不受宠的三圣子,据说啊,三圣子是个傻子,圣女您还是少去招惹他好。”
我点点头:“明白了,多谢你的提醒。”看来这冰渊族内,还是有好人的啊!
婢女快步离开了。
我冲秋水说道:“秋水,你先去收拾收拾吧,我去到处逛逛。”
“那圣女您小心一点。”语罢,秋水便转身离开了。
待到已看不见秋水的身影时,我一下子冲进这座宫殿,细细瞧着。我到要看看这冰渊族三圣子长什么样儿,明明身为圣子,却住在这样残破的宫殿里。
转悠了半天,这宫殿里还真是到处都残破不堪,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名星辰阁的一间屋子。四处都很残破,唯有这间屋子看起来一尘不染。我侧耳细听,里面好像传出了两人交谈的声音。
我转溜了一下眼珠子,想了想,然后一下子飞跃到了屋顶上,轻轻掀开一块砖,瞧着里面的动静。屋子里有两个人,一个身着白衣,看起来也只比我大了两三岁的模样,站在上面,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另一个是护卫打扮,此时正恭敬地对着白衣少年说着什么。
我召唤出了一只窃听蝶,轻轻的附在了两人身旁的桌椅旁,听着两人的交谈内容。
护卫装扮的人说道:“圣子,听说尊主把凰炎嫡圣女安排在了清霜殿住下,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哦,原来这白衣少年就是冰渊三圣子啊,看起来……不傻啊!
白衣少年轻轻一笑,从容的喝了一口书桌上的茶,开口道:“不用,她,已经来了。你说对吧?屋顶上的小圣女?”
我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直接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准备跟三圣子打个招呼。
待到下来时,我才看清了三圣子的容颜。说实话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少年。他轻轻一笑,整个人如沐春风。我记得娘亲曾教过我一句很有文采的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此时用来形容他再好不过了。而且……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可是,在哪里呢?我想不起来。
三圣子亦望着我,见我发愣,扑哧一下轻笑了一声:“圣女?”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竟然望着他走神了,我一下子红了脸,低着头,飞快的调理自己的心绪。好半晌,才重新抬起头。
“你就是那个冰渊族三圣子吧!看起来……不傻啊?”
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很温柔,让人忍不住想亲近,看起来丝毫没有威胁。
“只不过他们愿意这么说罢了,便随他们去吧!”
看来真的不傻啊,只不过,他为什么要装疯卖傻呢?我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却仍没找到头绪。
见我又走神,三圣子柔声开口道:“认识一下吧,我是冰渊族三圣子楚陌尘。”
我连忙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凰炎族二圣女白离殇,初次见面,多多关照。”说完这句话,我脑袋突然“嗡”了一下,好似有什么记忆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怎样也捕捉不到。
楚陌尘似乎怔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到原本那温柔的笑容。“多多关照。”
“不过……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然而这句话,我却没有听到。
……………………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我便在这清霜殿呆了十三个年头。
我踮起脚偷偷摸摸的进了星辰阁,刚跨进门,便看见那一袭白衣飘飘。
“三,二,一——”默数三声后,我一下子冲上去,用手轻轻掐住了陌尘哥哥的脖子,压着嗓音说道:“别动!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陌尘哥哥没有回头,反而淡定的拿起一旁的茶,轻轻喝了一口,脸上仍是一抹温柔的笑。“殇儿又在玩儿什么啊?需要我配合你吗?”
我撒开了手,不满的嘟嘴咕哝到:“无聊,你就不能装作不认识我,惊慌的大喊,然后说女侠,饶命啊!”
“好啊!要不要再玩一次?”
“不了不了。”我摆摆手。随即兴奋地凑到陌尘哥哥面前,“那个……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陌尘哥哥歪着头,一脸疑惑地望着我。
我的心一紧,焦急的提示到:“就今天,对我来说很特殊的日子,你…你不记得了吗?”我满脸期望的等待陌尘哥哥的答复,手心攥得紧紧的。
“我……不记得了啊,要不,你给我提醒提醒?”
刹那间,我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戳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蔓延到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他,真的忘了啊……
心里闷闷的,我气得一扭头,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星辰阁。
独自坐在星陨阁门前的梯步上,我愣愣的望着前方。他,没追上来啊……
在这里生活了13年都没想家,不是我不想,而是不敢想,一想就会难过,只能把一切情绪都藏在心里,有什么委屈都咽在肚子里。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慢慢接受了从高高在上的凰炎嫡圣女变成什么事情都只能自己解决的家族弃女。我其实也期盼过,期盼过哥哥真的回来接我回家,可如今我也明白了,我,只不过是被他们抛弃的一颗棋子罢了。我存在的意义,仅仅是为了所谓的家族大业而已,呵,多么可笑啊……
原本以为陌尘哥哥是在乎我的,可如今,他连我的生辰都不记得了呢。
又想起16岁生辰的那一天,我坐在清霜殿最高的屋顶上,盼啊盼,终是没盼到,哥哥允诺我的漫天鲜红……
不知呆了多久,天渐渐暗沉了。期盼多日的生辰,就这么逝去了。我不喜欢哭,因为那样看起来很窝囊,可现在,真的,真的很难受啊!只好把头埋在臂弯里,似是想在这仅剩的一点温暖中寻求一点安慰。“殇儿?殇儿?”似是有人在这般唤我。
抬头,涣散的瞳孔渐渐清晰,模糊的身影像是越来越近。呵,他这时才来寻我啊。哼!晚了,我是那么容易就哄好的人吗!
他一点点凑近我,直至坐在我的身旁。好似在储物戒指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亮闪闪的,很是漂亮,我忍不住凑近了些瞧。
“哼!你来干嘛,这里不需要你!”我赌气的再次扭头。谁要理他了!哼!
“好啦,殇儿,我记得呢,今天是你的生辰。不要不理我了,陪我说说话吧,我这一整天都寂寞的很呢!”他望着我,眼睛里好像有光,闪闪的,话语中带了一丝祈求。
“你记得?”我有些惊讶,“那我那时问你,你为何却答不知?”
“我的礼物都还没准备好呢!若你向我讨礼物,我拿什么给你?”陌尘哥哥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和,淡淡的,如清澈的流水般。
我呆怔了片刻,过了半晌,才别扭的说:“那,那我就姑且相信你,不过你下次,可不要再如此骗我了,我不喜欢别人骗我,我……我会难过……”
“对了!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我喜欢礼物,特别是……陌尘哥哥给我的礼物。
“诺,给你。”他把手中早就拿出来的那串亮晶晶的东西递到我手中。这时我才看清楚,这是一条很精致的项链,上面挂着的,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火红色的凤凰,望远处瞧,到真像是一只浑身燃着火焰的小凤凰。与我头顶上的胎记倒有些相似之处。
我出生时额间便有一个火红的胎记,长得便与凤凰有些相似,并不显得突兀,到更有一种勾人心魄的美。全族上下都说这是吉兆,说我是神凰莅临人间,爹爹也很欢喜,在我满月时请了各路神仙来参加我的满月宴,一时风光无限。
“这是由凤凰石做的,我在里面注入了我的一魄,在你遇到危险之时,它可以帮你挡下致命一击,所以你要收好了。”
“凤凰石?为何我从未听过?”我自诩读过的古典书籍没有上万也有上千,可却从未听说过凤凰石这东西。
“凤凰石是由凤凰血脉的一滴心头血凝聚而成的,十分珍贵。”
“凤凰血脉?不就是天族皇族一脉吗?这么珍贵的东西,是谁赠与你的啊?”
“一位朋友,对我来说,很珍贵的……朋友。”
本有些惊奇陌尘哥哥竟认识皇族的人,想继续追问那人是谁,可见陌尘哥哥神情落寞,想必这是件伤心事,便罢了。
“陌尘哥哥,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好。”
他轻轻接过我手里的项链,修长的手指挑起细细的水晶链,指尖好似划过了我颈间的皮肤,感觉痒痒的,浑身都震了一震。
“记住,这个东西可千万不能丢哦!”
“嗯嗯,我知道啦,你说的话我什么时候没听过?放心啦!”
陌尘哥哥又笑了。我们两人肩并肩坐在梯步上,望着璀璨的星空。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本正经的对着我,说到:“生辰快乐!我的……小殇儿。”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扭头不去看他。他眼角的笑意更深了,整个人像星星一般耀眼,让人无法忽视。不知不觉,我们,都长大了呢!你终是会找一个人代替我陪在你身边。可是……我不想把你让给别人啊,你能不能,一直都属于我……
“想什么呢?”
“想我们是不是真的能飞升成仙啊?”
“成仙干嘛?在人间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难道不是仙人才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吗?”
“你错了……”
“什么错了?”
“没什么,不过你看,古往今来这么多人都想修炼成仙,位列仙班。可这几百年来,又有谁是真正成功了的呢?”
“你给我点幻想不行吗……”
“享受了做仙人的逍遥快活,自然,也有代价啊……”
“啊?”
“没什么,你看今晚的月亮多美啊。”
“哦……”
…………………
(偷偷告诉你们,男主还没登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