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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流涌动的对手

距离醒来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可我却没有任何想要起床的迹象,虽然在休息日躺在床上睡觉浪费时间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但对于我还是不愿意这么做。我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上面显示已经八点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考试后的最近一直心不在焉,时常能被自己混乱的思绪带乱头脑。然而现在思绪混乱的很大的缘由是来自于昨天回家时在门口捡到的一封信。

[你好,一年级D班的陈森同学。既然是聪明人,我们就长话短说。我知晓你的过去,你的妹妹杨烨,以及你初中发生的故事。如果你不希望你的故事被刊登在学校的公告栏前,最好是能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呢。当然,如果你觉得仅仅凭此还不足以胁迫你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利用一个人的过去和全部可以干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对吧?当然,我也不会白白指使你,关于你的妹妹,她也许还活着哦!如果你还想了解其它关于她的事情,那就看你表现啦!哦对了对了,你也不用想知道我是谁哦,不过没关系,在最后的时刻你就知道啦!]

我在床上思考了一晚上,跟我接触过的所有人都瞬间被列为怀疑的对象。但是对于怎么知晓我的过去,我上不清楚。据我所知,在这所学校了解我过去的人,只有肖墨凯一个人,而能自由进出男生宿舍不被引起怀疑的,我身边认识的也只有他和朴智哲(因为我认识的几乎都是女的),而朴智哲这个人我暂时对他不抱有太大的怀疑,他似乎并没有与我产生什么关联性。这么想来肖墨凯似乎成了头号怀疑的对象,但是事情往往不可能那么简单。首先,这种语气绝对不是他平时的风格。但是也可能是他平日里可以隐藏的真实的自己。他完全没有动机这么做,而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杨烨的下落,更何况一直跟我呆在一起的他。但是也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偷偷通过其他某一种渠道了解了一切……

这种思维的矛盾以及碰撞在我脑海里如同战争一般打得铺天盖地,使我很难冷静下来。但是很快,我还是发现了这个计划的漏洞:杨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的下落及其可能是编织出来的谎言的筹码。另外,即使我的事情被公开了,我也很无所谓,毕竟如果我“正常的高中生活”被提前破坏,那么我也可以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一旦解脱,瞬间释怀,就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这个世界将与我无关。所以,这个计划看起来很幼稚,也很可笑。

但是仔细想想,如果对方了解我,知道我会自杀一事,同时这个计划是以我的死为目的,那么对方的目的也成功达到了。无论是利用我为其行事,还是将我逼入死境,对方的目的都能达到。也就是说,能想到这一步的对手,绝对不简单,那么究竟是谁呢?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出门走走,理清思路。

在联高有史以来第三次我主动出门散步(第一次是开学,第二次是帮惠买生日礼物),可惜这一天再也平凡不过了。虽然是早上八点半,但是仍能感到一丝炎热中微凉,很快就十月了,秋天的脚步也加紧到来。我绕过宿舍通往超市的绿道,发现宿舍通往运动区有一处近道小路,路上铺满了鹅卵石,路途也比较曲折,两旁种的树并没有开花,但是还是能分辨出是樱花树,如果春天来了,这里应该会很美吧。也不知道为何,我开始逐渐发现这个世界尚存的美,上一次,又是多久之前呢?

[呀哈喽!陈森同学,好久不见啦!]

眼前出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留着蓝色头发的女孩,不过这种打招呼方式是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这对于社交恐惧症的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你好,早坂前辈。]

[嘛,别这么叫我嘛,其实我可能跟你们一样大哦!]

[你不是跟会长同届吗?]

[其实啊,我在初中的时候就跳级了,所以应该跟你一样大啦,我是02年11月生日的。不过叫我前辈也没错吼,因为我确实比你大一届来着……]

女孩开始自说自话,但是不知为何,开始走到我旁边,距离也越来越近……

[所以……前辈……]

[唉别这么叫啦!叫我出海酱就好啦!]

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我丝毫感觉不到这是开玩笑的力度。

[我还是叫你早坂同学吧。]

[出海!我的名字有那么难听吗!]

女孩一脸认真。

[啊……]

这么想起来,我似乎只叫过一个女生的名字。

[你不叫我就不放你走啦!]

女孩跑到我面前站住了。

[唉……那……出海同学……]

[虽然听起来极其不情愿的样子……但是就放过你啦!]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女孩似乎比之前我遇到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要麻烦。

[那……陈森君,今天有没有感觉到我与平时有什么不同呀!]

诶?我和你好像才见过两次面吧?

[比之前……更活泼吗?]

[唉才不是呢!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啊,只是在学生会呆久了自然而然就会变成严肃的样子了,可是在学生会之外我可是个元气少女呢!]

啊……这种自夸的话我好像在那听过……话说来到这所学校的日本女生都这么自恋吗?虽然眼前这个女孩的确面容姣好罢了。

[嗯。]

[还有呢还有呢?]

还有?!

[啊?]

[对呀对呀!]

女孩把眼睛向上看了看,不用说都知道是在暗示了……

[头发剪短了吗?]

[回答正确!上一次见到你头发都快留到腰上了,这次就剪到肩膀上了,怎么样?好看吗?]

先不管她对于腰这个概念是否异于常人,但是此时她正两眼放光地看着我,似乎很渴望着我接下来的答案。

[嗯……很可爱……]

我好不容易从嘴角挤出几个日语。

[啊!竟然形容自己的前辈很可爱?看来陈森君还真是大胆呢!呐呐,有女朋友了吗?]

女孩又手肘搓了我几下,这个女孩怎么那么烦啊……

[没有。]

[没有吗?我昨天好像看到你和惠酱两个人傍晚跑去海滩约会呢,还狡辩呀!]

[诶?你认识她?]

[对呀,我们是幼儿园到初中的同学呢!]

[哦。]

[陈森君,你别那么无趣嘛,话说你们的恋情进展到哪里了?上三垒了吗?虽然在学校不允许做这种事,但是我是不会向学生会告状的!]

你不就是学生会的吗……不过她这么一说,我突然回忆起昨天的事情,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眼前这个女孩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

[呀!你们真的……哇,没想到那么劲爆啊!那陈森君你是攻还是受呢?]

[前辈,请不要再做无关的联想了,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还狡辩!你刚才明明愣了一下,是不是回忆起一些很H的画面呀!]

被她这么一说,我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浮现了惠穿泳装的模样,但是我立刻制止了这一思想,并对我自己抱着深深的自责。

[前辈,话说你自己还是单身吧。]

[啊?陈森君好过分啊!好过分!]

眼前这个少女又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在刻意装的。

[但是嘛!目前为止还没有这一方面的计划,但是如果陈森君你想的话……]

又是一脸坏笑,还刻意往我身上靠了靠。我马上下意识地把女孩的头推开。

[前辈,请你注意一点,很快就到人多的地方了。]

[唉别推我嘛!难道你在暗示趁现在人少要干点什么……哇,果然你真的很H呢!但是啊,我不讨厌呢……]

女孩又装出一副很羞涩的表情,似乎有意的把自己露肩的袖子往下滑了滑,露出了她的肩带。真的很难想象究竟有多少个学生被她这样乱搞而不敢进学生会,话说韩梓画究竟是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人加入学生会的?

[开玩笑的啦!陈森君别当真哈!]

[嗯。]

[怎么没什么反应呀?难道陈森君刚才真的想……咦!]

[……前辈,我先走了,我还有事。]

[诶?还没聊完呢,真的是,行吧,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女孩朝我比了个鬼脸,我赶紧加快步伐,我开始后悔今天出来,这个人绝对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人加起来都要麻烦。只是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别被她缠上,这可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周末的运动区到处都是学生的身影,可我并不打算加入他们,过于欢闹的人群始终不适合我。但在经过舞蹈室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卖力地跳着舞。

[铃木吗?]

我下意识说出了声,在确保里面和周围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悄悄站在窗前看着她。这家伙之前是说过她喜欢舞蹈来着吧?虽然隔着很远,但还是能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的汗水以及湿透了的衣服。没想到这个女孩除了平时脑子慢半拍外还是格外地努力呢,为自己的理性。这样的人是幸福的,能全心全意地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奋斗着,在汗水与泪水中收获成长和幸福,听起来很简单,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这样呢。大多数人都会因为生活或者其他方面的不可抗力因素而放弃自己的理想,被迫生存,而不是生活;剩下的那些人因为从一开始就要十分努力的生存下去而无法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也总比被迫放弃要好,因为自己曾经编织过无数关于此的梦,却到头来一无所有,难免会在心里留下比遗憾更痛苦的事情吧?就像那句诗说的:“我并不畏惧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太阳……“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中午,想必许多学生早已聚集在商业街的餐厅或者学校的食堂,而我肯定是不愿意加入其中的,所以我打算休息一会再去食堂。但此时手机却响了起来,是韩梓画的电话。

[会长。]

[现在能来一趟学生会教室吗?]

[行。]

几分钟后,我如约出现在学生会教室,庆幸的是,早坂不在,教室里只有会长一个人。

[跟我汇报一下你们社团最近的情况吧。]

我一一回复,包括这次考试所有人的成绩。

[除了学习本来就很好梓墨,你们社团其他人的成绩居然出奇的高,可还是被你这个压分狂魔拖了后腿啊。]

这次考试,韩梓墨总分年级第二,源花枫年级第七,惠年级第五。放在他人眼里,的确有点异常,C班和B班的两个人居然远远把A班的人甩倒后面。

[谁知道呢?对了,学生会是有存放每个学生的入学前资料的吧?]

[你想?]

会长似乎并没有对我的问题感到过多的惊讶。

[源花枫。]

[正常来说,非学生会的人是不能查阅这些资料的,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哪能告诉我你的动机吗?]

会长抿了一口茶。

[相信会长对这个人一个有所耳闻吧,无论是从舆论还是成绩单上,所以我对这个人产生了一些看上去没必要的兴趣,我想会长应该能够帮忙的吧?]

[也行,但是有一点,如果你利用这些信息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学校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而且……]

[今天会长并没有叫我来学生会教室,我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人,柜子里的锁生锈了,我好奇的打开看了看。]

[跟聪明人聊天还真是轻松呢。]

说罢,会长递出一串钥匙,是打开玻璃柜子里学生资料的,在里面翻找到一年级C班源花枫的资料后,我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从数据上看,花枫初中的成绩并不低,甚至考了几次全年级第一,虽然在体育方面比较差,仅仅获得了C的评分,但与考试成绩相抵消也不至于会被分配到C班这样的班级,这则令我更加生疑,我不禁对这个学校评分分班制度产生好奇。在学生数据后面则是个人档案,记录了学生的品行,但是对于源花枫的评价只有潦草的几句,就像是在敷衍了事,我尚不清楚其他学生是怎么样的——当然,我也对此不感兴趣。不过依据判断,估计所有学生的品行评价都是这样的,虽然说有点孤证不立,但是很明显可以看出学校高于学生会的管理层显然还有更多关于学生过去的资料,估计也是以此为评级。

[怎么样,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我刚把玻璃柜的锁锁上,韩梓画就微笑着向我问到。

[其实学生会掌握的资料是删改过的吧?]

我轻轻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其实正如你所见,但是我也不能向你透露太多呢,而且本身学生会也无权干涉这些事情。]

[不是据说联高的学生会权力……]

[这是唯一的禁果。]

还没等我说完,韩梓画脸上显现出罕见的一脸严肃的表情。看来的确,很多事情即使连学生会也无法左右。

[好吧,就这样吧,谢谢。]

正起身准备离开,韩梓画虽也起身,但也不是要送客的意思。

[会长?]

[午饭吃了吗?]

[还没有。]

[如果方便的话,一起去吧?]

[不了,会长你应该是知道我是一个特别怕麻烦的人,尤其是其他人的眼光。跟您在一起必然会引人注目。]

[那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韩梓画并没有被我这一句话劝退,而是继续流露着一副知性的微笑。我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一点了,这个时间点餐厅也没什么人了吧?眼前这个女人还真是有点狡猾呢。不过也好,我也能尝试从她嘴中套出一点关于学校的事情,还有寻找那封信的主人的信息,虽然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行吧,但是先说好,我有选择恐惧症,千万不要叫我选。]

在商业街开放后,各种不一样的餐馆在街上也是琳琅满目,所以在选择恐惧症下(其实并不是,只是我懒得去思考选什么),我的选择往往是食堂。但是介于是跟女孩子出去吃饭,提出去吃食堂未免有些不符合气氛。

[有一家家庭式的餐馆貌似很不错,而且价格低廉,就去那吧。]

到底还是成熟知性,并不会因为是一男一女去家庭式餐馆感到尴尬。

我们走着,一路上已经没有什么学生了,只有负责打扫地上垃圾的校工。不知道为什么,跟韩梓画走在一起,给人一种完全不可能把我们当做情侣的感觉,这种氛围更像是姐弟,可能是因为她流露出的知性和成熟,和我本身的死鱼眼面瘫,加上一路上我们也没怎么说话,也给人一种完全不像是学生的气质。

两个不喜欢办事拖拉瞻前顾后的人快速地点完菜,没有犹豫。由于没有什么客人,菜也很快盛了上来,但应该是我们都不习惯吃烫的东西,也一直没有先动筷子刀叉。

[陈森,梓墨的最近过得怎么样了?]

想不到她们虽然见面就吵,但是作为姐姐的她还是对自己的妹妹颇有关心,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这一点我也颇有感触。

[还是那样:性格倔强、态度强硬、毒舌、喜欢无缘无故人身攻击,虽然办事效率高罢了。]

我说的这些话似乎还不够满足她,韩梓画的眼神里依然带着某一些更深层次的渴求。

[她几乎没有提起过你,也不愿意让我们提起你,似乎很想跟你撇清关系。]

[这样啊……也是……]

韩梓画的表情几乎在一瞬间从认真变成了无奈的苦笑,眼睛则看着被子里的咖啡,手拿着小棒子轻轻地搅动着底部的冰块。对于这个情况,今天是想要问出一些其他的事情是几乎无望了。

[话说,已经入秋了,而且吃热饭配冰咖啡真的对身体好吗?]

我尝试打破这份尴尬的气氛。

[其实我本不喜欢咖啡,也本不喜欢冷饮。但是那种在一口热饭后,一口又冷又苦的咖啡从食道流向胃,寒冷的感觉再像大树扎根般刺向全身的感觉很是让我上瘾,加上醇苦的味道掩盖了饭菜的香气,这也告诉我美好的事情总不能持续太久,如果不给自己倒一盆冷水让自己清醒,很快就会深陷幸福的泥潭而窒息。]

我很惊讶,平时她虽然看似明白很多道理(实际上也是如此),可是从未有过这种长篇大论的时候,刚才的话语就像是长辈面对孩子的一句玩笑话但总结出了人生的大哲理一般。虽然不算太晦涩难懂,但在她这样看似向上的人最终说出这样略带丧气的话也是很让人有一种反差的错愕感,也许是韩梓墨的事情,触及了这个坚强的人内心最柔软的部位。我不知道为什么,甚至开始同情,不过也似乎有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毕竟我也曾经有过相似的感觉。

[啊,抱歉,有点情不自禁。吃吧,这顿饭就我请客吧,毕竟我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而破坏了气氛,对不起。]

韩梓画看着我没有回复,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致歉。

[没关系,其实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反而是为能够听到会长这样的私人教导而庆幸。快吃吧,别凉了。]

简单的午饭过后,我准备去把我的那一份结账,但韩梓画却不愿意,径直走到柜台面前付了全款,丝毫不给我任何一点机会,甚至没跟我说一句话。看来为人温柔,但办事手段强硬这句话并不是浪得虚名,我也只好无奈的接受了。

[就这样吧,今天谢谢你了,陈森,还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回学生会教室了,还有些文件要处理,下次再见!]

应该是看出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她知趣的早早道别。很罕见,跟她在一起,我不会感到任何压力和任何带有麻烦的因素。为什么姐妹之间差距那么大呢?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花费了半天的时间,我仍然没有找到关于那封信主人的任何信息,也许盲目地去寻找并不是一个好方法,还不如采取行动去“钓”。我也相信能够了解我过去的人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给我找到,看来还具有一定的挑战性,只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确保自己的安全——不仅仅是人身安全,还有社会性安全,简而言之,就是确保自己不会遭遇社会性死亡,这样的麻烦我还是不愿意去应对的,即使我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虽然已经步入秋天,但午后仍然骄阳似火。街上几乎看不见人,我也无处可去,也许此时去图书馆看书或者回宿舍是对我最大的慰藉,当然,我更愿意选择前者,毕竟我好久没有体验过手指拨动书页的感觉了。

[约会,和学生会长,真不错呢,温柔且身材爆表的学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后面传来,而且说话机械化没有任何感情且断断续续,很显然,我刚才被人误会的行为让她生气了。

[啊?吃醋了?你不会一直尾随我吧?]

[我只是不相信一个昨天肩膀被我靠着的男生会去跟另一个女人约会,还是学生会会长。原来你为了权力和点数出卖自己呢,哦,还有色欲。原来你也避免不了堕落啊。]

金发少女依然用那种不带任何感情且没好气地跟我说着。

[其实刚才……]

[渣男——]

还没等我的解释,惠就抢先一步打断了它。

[先不说了,吃东西了吗?]

少女虽然语气僵硬,但我还是察觉到似乎有点有气无力,应该是还没吃午饭,虽然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不会真的为了尾随我一中午没吃午饭吧?

[啊?享用一顿午饭就让我原谅你吗?虽然我确实没吃饭,但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吧,况且你觉得我现在会吃你买给我的午餐吗?]

[行吧,那我要去图书馆,你去吗?]

我其实十分不愿意别人在我读书的时候骚扰我,尤其是麻烦一号这个定时炸弹。但为了客套,还是说了出来。

[不要。]

话音刚落,少女就自顾自地往前走了,但那个方向很明显是往图书馆的方向啊……

我也跟着走了,虽然也许我们的目的地一样,但中间还是空了至少五米的距离。没走几步,我就看到路边的关东煮小摊还开着,加上刚才确实没有吃饱(家庭餐馆的分量的确有点少,而且刚才考虑到可能是会长买单,就没点太多),所以就停了下来掏出手机准备买一点。

[那边那个女人!]

[三串墨鱼丸,两串腐皮墨鱼卷,两串鳕鱼海虾球。]

刚刚开口大喊,还没问完,远处的金发少女就背对着我说出了她的菜单,然后继续向前走着。

[您好,四串墨鱼丸,三串鱼皮墨鱼卷,三串鳕鱼海虾球。]

我掏出手机,准备支付点数。

[诶,好嘞!话说同学,你们小两口关系真好啊,吵架了也能那么默契!]

摆摊的大叔把头上的毛巾系了系,笑着打趣着。

[但是,这年头女人真不好哄,又麻烦又不听解释。]

我并没有向大叔解释,而是顺着他的误会说下去,不过的确,我说的话也确实表明了我的想法。

[哈哈哈,你们年轻人真有趣啊!]

大叔爽朗地笑了出来,不一会,关东煮也好了,而远处的那个女人站在树荫下,似乎在等着我,我拿着关东煮走上前去。

[喏。]

我递了过去。她二话不说就吃了起来,连“我开动了”都没说,而且丝毫不在乎烫,看来是真的饿坏了。

[话说,你为什么中午没吃饭啊?]

[因为我刚醒不久,刚想来找点吃的,就看见了你的堕落过程。]

[你想太多了,是她拜托我有事的,关于黑发毒舌女的。]

[想来也是,毕竟你这种死鱼眼面瘫是不可能被学生会会长看上的。]

少女仍然没有看着我,她的注意了全在手上的关东煮上。

[请不要模仿黑发毒舌女的说话方式。]

[所以呢?什么事?]

[会长就是问问她妹妹最近过得怎么样之类的罢了。]

[很可疑呢?]

少女停了下来,看了看我,但不一会又继续吃了起来。

[算了,你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诶?不要对我过度信任啊喂!我也是有危险性的!

[是吧。]

[嗯,吃完了。]

少女把包装递了过来,里面的食物早已被一扫而空,包括我的那份。

图书馆也很快到了,一进门惠就不知道跑哪去选书了,我只能独自一个人在这成堆的书籍中寻找我想要的书,这次是鲁迅的《呐喊》。我很喜欢鲁迅先生的风格,总是简洁明了,没有过多的弯子,字里行间的笔墨如同无形的锋芒,字字深刺人心,那种抨击黑暗的飒爽快感是不同于其它文章的。虽然很多人不喜欢他的风格,说是太激进了,但是身处那个时代,敢于用笔墨代替枪杆的人,又怎能不把笔杆和腰杆挺硬呢?又怎能不把语气和笔头磨尖呢?我很快就在“中国近代文学”中找到了我想要的书籍,并在咖啡厅中找了一处无人靠近角落的座位坐了下来。

我刚翻开书不久,咖啡还没好,突然间我旁边就多了一个人。

[你不是不想来吗?怎么还坐在我旁边啊?]

[有人说过那样的话吗?]

说完,惠坐开了点。她手上的书却引起了我的注意——《时间简史》。

[话说,你平时都看这些吗?]

[算是吧,文学看腻了,就开始对物理感兴趣了。]

少女并没有转头看向我,而是翻开书本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的内容,还是全英文版的。

[那个,可以去我对面坐吗?你这样靠过来我的手没办法放……]

桌子本来就很小,要容下两双手和两本书是很勉强的。话音刚落,她并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反而故意把右手肘往我这边伸了伸,这家伙……

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其中不乏一对对恩爱的情侣,这个学校还是不反对恋爱的,也在这方面有着高度自由,当然,除了为爱鼓掌是明令禁止的。我又看了看身边的惠,此时我已经没有心情再把书看下去了。其实,我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想把一切告诉我身边这个女孩的对于我来说很恶心的想法,无论是我的过去,还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包括给我写信的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倾诉。可是,我尚不是特别清楚身边这个女孩的目的,究竟什么是她想的“互帮互助”?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利益吗?很显然单单交换情报是远远不够与她付出的这些对等的,而至于恋爱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从我这种奇怪的人身上获取吧?但是确确实实,最近我们两个呆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甚至做出了很多“快要越界”的行为,在旁人看来,我们似乎和情侣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我们的关系绝对不可能是男女朋友那么简单,更像是某个契约下的奇妙羁绊——也确实如此。而我这种一向寻求独自相处的人是不需要羁绊的,我是这么想的,可是却没有完全这么做,我不愿意相信这个突然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女孩能够改变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哪怕她现在已经成为了所有所有的例外……所以,也许永远不会对她说出所有实话吧?我还是那么恶心的唯利是图的人对吧?总有一天,当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或者威胁到我的时候我也会把她抛弃甚至扼杀吧?我也曾经怀疑过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给我写信的“威胁者”,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这些,但是我却没有任何证据,甚至不愿意去相信……这也是我唯一失败的地方——我低估了人性。我也是人,是人总会被改变,因为这或那或身边某个人,所以,我要抑制住这份人性决不能再让自己怠情下去了,应该放下所有美好的幻想,重新拾回对所有事情的警惕,包括对她的。

[怎么了?]

女孩似乎发现了我在看着她发呆,放下手里的书,看向我。

[没什么。]

我喝了口刚刚被端上来的咖啡。而且,我和她也不可能成为那种类似情侣的关系吧。无论我们身体上或者言语上有多么亲密甚至越界的动作,无论表面多么“兴奋”,自己内心深处总有一个最真实的自己在审视着这一切,就像“这些事是我做的,但感觉却不是我的”,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无法触及那个深处的自己。真物也好,伪物也罢,总感觉自己经历的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心里和行动的行为都变成了迎合气氛为目的,做这些事情是“我感觉和别人都是这么做”而不是“我想这么做”,渐渐与这一切远离,她也是这么想的吧。不过的确在某个瞬间,这个女孩也曾差点打开了那扇阴暗许久的窗,只不过是我自己把它关上了,因为至始至终,我都不需要那扇窗透进来的光吧。而我有没有曾那么一瞬也像她对我那样给予我短暂的慰藉感呢?让我感觉我不是孤单一个人呢?告诉我[嘿,我们是同类呢!]呢?也许有,也许这也只是我的“自我意识过剩“,我大概永远不可能成为某个人的拯救者吧?

渐渐地,夕阳洒在了窗外的街道,我手上的书本却未曾翻过第一页,咖啡也早已冷却。

[怎么了?今天下午一直在发呆,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惠放下书,趴在桌子上恶趣味且俏皮地对我说。

[走吧,很晚了。]

我并没有做出回答。

[回宿舍,还是吃完晚饭再走?]

[行。]

我并没有做在宿舍下厨的打算。

找了一家很安静,很少学生光顾的西式餐厅,期间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交谈,大概是她察觉到了我似乎有心事,有一个能看穿自己心思的女孩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但是更多时候是会带来麻烦的,当然,现在除外。在晚饭后,我们又到海边走了走。

[天色黑的越来越快了呢。]

惠走在我前头,望着远处海上漂浮着的小灯塔,又撩了撩自己略微金黄的发梢。

[是啊,已经快深秋了。]

我停下了脚步。

[诶?不走吗?]

她有些差异,转过身,也跟着我停了下来。

我是多么想跟她说请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因为我不清楚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多混乱,会被那封信的主人弄得多么不堪入目,而且,如果是为了我自身的利益,我也会将她抛弃的。可是,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无法改变我将来的想法,即使是我这种特殊人。即使是我能应对接下来的一切,在三年后,我也将亲手了解这一切,这已经是决定了的事……

[惠,我……]

但我做不到,做不到对她说出这些话,因为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之间除了嘴皮子上也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会有刚才的想法。

[怎么了?]

女孩看我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走吧。]

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也是如此,我不应该拥有任何感情和羁绊。

[你今天那么奇怪,不会是刚才想跟我表白吧?]

[脑子是个好东西。]

我敲了敲她的头。

[喂,哪有这样的!]

女孩有些赌气,刚想抬手打我,却又放了下去。

[算了,太晚了,回去吧。]

[话说,如果我刚才真是表白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这绝对不是我的想法。

[啊?]

女孩有些惊讶,气氛也突然变得有些尴尬,不,是很尴尬。如果世界上有时光机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七秒前还未开口的我。

[你觉得呢。]

女孩突然用那种很难以描述的眼光看着我,语气也变得十分僵硬,不带有任何感情,眼里也似乎失去了高光,脸上的微笑也在一瞬间褪去。

[也是,像我们这种人,最多只能相互寄生呢。]

我也不由自主地像她一样说话,不过话说,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只不过在跟她接触后改变了一些。那么这一切也就得到了答案,根本不存在什么幻想中的真物,一切只是内心恶心且虚伪的演变。

我改变后的人生,从未被任何人改变过。

而那个暗流涌动的对手呢?

……

刚才那个算什么?表白?还是只是对我内心想法的试探?

也许有那么一瞬间,我和陈森就像一对情侣,就像昨天下午,但永远不可能是那种关系。

因为我们仅仅是在互相利用罢了,他也应该十分清楚这一点——话说所有人与人的关系不就是如此吗?即使是感情上的。

如果他真的喜欢上了我,那么我也会放弃这个人,能被感情左右自己最根本的想法的人,毫无利用价值可言。

我的想法仍然没有改变。

“我到现在都弄不清楚对他的感情,相互扶持……或者是利用的对象?总不可能是恋爱一类的关系吧。也许会这么一直相互利用并扶持着走下去,直到有一天我们彼此不再需要,便会结束这种奇怪的羁绊,各自分道扬镳吧。“

金发少女躺在床上独自思考着这一切,慢慢的,她闭上了双眼。

第二卷第四节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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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犯过错有没有向往过美好的事情有没有奢望过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不要出现如果曾经我能再诚实一些如果曾经我能再勇敢一些如果一切没有开始那个我还会是那个我吗
  • 从未与你饮过冰

    从未与你饮过冰

    愿你执迷不悟时能少受点伤,愿你幡然醒悟时都别来无恙。
  • 相爱若相离

    相爱若相离

    他是冰封总裁,她只是个小职员,却能博他一笑,相爱了,却发现他是杀父仇人
  • 水晶路

    水晶路

    他出生不久,父母双亡……仅仅是因为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谋杀……他天生携带一颗百年一遇的水晶石,法力无边。他是否会一意孤行,为父母报仇……
  • 走在大路上的人

    走在大路上的人

    咚!一团物体从二十几层的居民楼跌落下来,狠狠地砸在地上,直到四散的红色染满了地面,人们才意识到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自杀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他叫曹阳。自杀的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一名精干的刑警恰巧从警局下班回家,为了打垮一个黑社会组织,他费尽心力。
  • 分众的蓝海:创意江南春

    分众的蓝海:创意江南春

    本书介绍了目前各大媒体聚焦度最为集中的分众传媒及其年轻总裁江南春。对于这个颇具传奇色彩的户外广告媒体商和它的领军人物,本书一方面以分众传媒的建立、成长与发展为时间推移的主线,另一方面又将江南春个人的创业经历穿插其中,娓娓道来的不仅只是分众传媒的发家历程,也并非江南春的成长传记,而是将二者凝结在无形的时间与空间的叙事当中。
  • 科普乐园·走进七星瓢虫的家

    科普乐园·走进七星瓢虫的家

    蝴蝶飞起来为何没有声音?飞蛾为什么要围着灯光转?昆虫界的跑步冠军是谁?螳螂为何洞房杀夫?……本书从昆虫的身体结构、生活习性、主要特征、与人类的关系等方面,通过新颖的故事,形象生动的语言,为孩子们打开通往神秘昆虫世界的大门。
  • 第二次世界大战实录:欧洲战场篇

    第二次世界大战实录:欧洲战场篇

    《第二次世界大战实录·欧洲战场篇》主要以欧洲战场为出发点,描述了一场又一场发生于欧洲的大型战争和激烈的战况。编者以客观的眼光、流畅的笔触和独到的见解,为读者勾勒出一幅幅清晰的战争图景。同时也阐述了二战的胜利给战后世界带来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让人在阅读时,也在思考战争对世界带来的利与弊。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