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口镇,大雪未见停歇,小镇的氛围却越发火热。
只见那条不甚宽阔的镇道上,贩卖者,吆喝不停;游览者,来往不息;酒醉者,豪言壮语;卖艺者,挥汗如雨。更别提那小年轻,或三两成群,或男女结伴,羡煞旁人。
此情此景,哪会令人觉着寒冷。
罗信与欧阳到了小镇,一进来就被小镇的热烈氛围所吸引了。
他们刚刚来到世俗中,曾今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打打猎的罗信兴奋的像个孩子,就连路上的过客他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欧阳自幼就长在青山,不曾跟云明子下过山去。又天性喜静,也未见这般场景。他被罗信抱在怀里,索性也就跟着罗信见识一下世面。
于是本就火热的小镇,又多了一位赤裸上身,背负一把石剑,腰围海青色兽皮裙,脚踏麻草鞋,怀抱黑猫的少年在此处尽情游玩。引起不少注目。
罗信每到一处,都要驻足看看,欧阳小声的提醒道:“主人,你的打扮太引人注目了,好多人都在看你。”
罗信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遂决定先去买一件衣服。恰好前方就有一卖服装的小摊。罗信上前说:“我买几件衣服。”
衣服摊的女摊主也已盯着罗信看好久了,因为他就像野人一样,过来买两件衣服倒也在她意料之中。
她热情的说到:“我这衣服都摆在这,小哥自己挑吧。”
罗信嘴角挂着微笑,有些腼腆的点了点头。摊主也微笑着问:“小哥是不是演员?”
“眼圆?是什么?”罗信有些不解的说,左手抱着欧阳,抬起右手摸了摸头。
摊主又说:“是吧,我一眼就看出你是演员。你怀里这个小猫好可爱,也是拍戏的吗?”
“拍细?也是?”罗信实在有些不懂他说什么。赶忙随便挑了套衣裤穿上,又换了双鞋。
“你们从哪个剧组出来啊?瞧你这身打扮,应该是主角吧?”摊主问个没完,羞涩的少年似乎令她颇有聊天的兴致。
罗信听的似懂非懂。
回答道:“我们从青山出来。我不是猪脚。”说完,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诶,青山,那你是街头那个青山表演团的演员咯。小伙子,你身手一定很好吧,找女朋友没有啊?”
罗信此时已经满头问号,赶紧岔开话题,问道:“那个,我这身衣服多少钱?”
“这些一起就收你100点吧。”摊主拿出一个仪器,往罗信的面部一扫,仪器没有反应。
摊主又反复扫了扫,还是没有反应。她检查了一下,收款的机器没有坏呀。
她问罗信:“你不是本国人吗?我这扫不出来啊。”
“呃。”罗信好生尴尬。他从裙兜里拿出一块雪白玉石出来,跟摊主说:“我没有钱,拿这块石头跟你换成吗?这是我从山上带下来的。”
“我看看。”摊主作为女人,对玉石有天生的好感,她接过罗信递来的玉石仔细打量,手掌大的玉石通体圆润剔透,不像假货。她心想赚大了。脸上不动声色的说:“那好吧。对了小伙子,如果你是外国人记得去银行认证一下信用点数,不然买东西都不方便,啊。”
“好的,我知道了。”谢过摊主的提醒,罗信跟欧阳又顺街道前方去了。
路上,罗信问欧阳:“欧阳,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怎么办?”
欧阳懒懒的趴在他手臂上,眯着眼,长尾晃个不停。似乎没有听见罗信说话。其实是他自己也听不懂,又怕损了自己在罗信心目中的形象,于是假睡。
罗信以为欧阳在休息,便也不再问他。
时间过的很快,街道上的行人少了不少,一家安静的小店门前更是冷清,里面走出一个沧桑的男人。
蓝小狼喝的微醺,晃晃悠悠的沿着路边走着。他忽然感到周围有一个奇妙的气息,根据他多年职业经历判断,这附近定有高手。他装作喝醉,倚在路边的墙上,谨慎的瞄着过往的路人。
罗信正好路过,蓝小狼瞄了他一眼,嘲笑了一下这个少年怪异的穿着品味,便不再注意,专心寻找着那份气息。
蓝小狼能感觉到那人刻意隐藏气息。尽管隐藏的还不错,但是在他这行家眼中还是无所遁形的,很快他便发现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黑衣人正偷偷摸摸的尾随着刚才过去的少年。
蓝小狼嘴角扯起了讥笑的表情。
夜渐渐深了……夜市即将收场,而好戏才刚刚开始。
欢乐的一天有很多种落幕方式。当摊贩们收摊的收摊,小店打烊的打烊,每晚都聚集大量观众的青山表演团的演员们,也开始演最后的一出戏。
临时搭建的台下,座无虚席。外围更聚集着不愿散去的人们。
罗信见人头攒动,也来凑热闹。他拍了拍欧阳:“醒醒,欧阳。”欧阳本就没睡,立刻起来,爬到罗信头上。他们俩皆被舞台上的表演吸引了。
只见台上的灯光构造了一个仙境。但凡世俗能看到的景色,台上都没有。台上只有紫色的背景点缀着点点星辰,背景前是一道璀璨的银河。
银河一边站着几个手持长剑,飘然若仙的侠客。另一边则站着几个身着甲胄,手持大刀,威武不凡的将士。两方人彼此怒目而视。
银河中间,一对璧人拥抱在一起。只听天外一声令下:“呔,左右将士,拿下她!”
话音一落。银河两边对峙的双方立刻在银河下兵刃相见,刀剑交织下,有一大将跃上银河,分开了那对璧人,扛起女子转身就走。
被分开的男子不肯就犯,他喝道:“剑来!”舞台下飞起一柄长剑落在男子手上。
他一个鱼跃挡住大将去路,又一剑刺去。
大将闪过来剑,放下女子拔刀迎之,两人斗在一块。
舞台上响起了激昂的配乐。
台下观众叫好声不绝于耳。
此时台上所演的戏,是在剑之国广为流传的爱情故事,名叫剑侠与天女。绝大多数观众从小就知道这个故事,结局是天女与剑侠被拆散,并只能七夕相会。
台上正打的难解难分,只见一身着华丽服饰,仪表气势非凡的长者缓缓走上台来。
那长者弹手一挥,台上就起了一阵大雾。配乐止,大风起。观众们只见遮住台上的烟雾随风消散,打斗双方不见踪影。
台上只剩三人:一身着华丽服装的长者,另两人则是舞台中间的一对男女璧人。
长者拉着女子的手:“女儿,别再胡闹,跟我回家去。”女子掩面而泣,不忍与男子分开。
一旁的男子跪地拜求,泣声道:“仙君,我与你女儿真心相爱,请勿拆散我俩。”
唉,一声长叹。长者放开女子,对跪拜于身旁的男子说到:“不是吾愿拆散尔等,只是仙凡有别,汝一凡夫俗子,百年之后便化为尘土,吾女跟了汝怎能幸福。不过念在汝一片真心,我就给汝一个机会。”
长者挥挥手,台下上来一位英姿勃发的仙将。这位仙将手持一柄长枪往台上一站,舞动几个枪花,好不厉害!
“你若赢了天将,我就让女儿呆在凡间,你若赢不了,女儿就该随我回去。”
男子拜谢长者,持剑与天将对峙。天将哈哈大笑,嘲讽道:“兀那小儿,不过一为气任侠尔,安敢觊觎仙子,若非圣命在前,吾定要汝灰飞烟灭。”
随着紧张的配乐声响起,男子向天将攻了过去。
台上两人斗在一起,剑之国尚武,寻常百姓都懂些武功,一见台上这两人交手便知是真打了起来,顿时台下观众的气氛更热烈起来。甚至有人兴奋的为男子加油助威。
男子招式朴实,出手颇有大家风范,任谁见了都会心生仰慕。天将见着拆招,一手长枪守得严严实实,忽然一个后撤拉开一步,佯作一招白蛇吐信。男子吃了他的套路,由攻转守。
天将夺得先机,又后退一步调整好距离,转守为攻。
一时间枪出游龙,仗着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打的男子只能节节败退。
罗信在台下看的入迷,看见男子吃了对手套路后,台上的天将反手的招式可谓招招夺命,不由一阵心惊胆战。
罗信本就单纯少年,又不大明白台上是戏。以他眼光看来,男子撑不了几招就要死于枪下。
又过了两招,男子果然被逼到绝路,长枪劈头盖脑向他打来。
他额上冒汗,半跪在舞台边缘举剑招架。
天将手持长枪不断加力。观众眼见男子的长剑被压到胸前只有一指的高度,都为他捏把冷汗,场下渐渐安静下来。
紧张的配乐渐渐小声下去。
台上这部戏即将走到尾声,台上打斗的两人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懂行的观众小声嘀咕起来。
忽然,台下跃起一人,他拿着一把石剑落到台上,一招打在枪身,击退了天将。
场下一片哗然。
上台者,正是罗信。
下一章:“少年懵懂,大闹青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