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看完张元，韩杨柳等人给我的裁判纸化视频，楼下门被打开了，进来了很多人。我条件反射地翻身摸枪，闪到楼梯上对下面几乎是两枪。楼下传来一声鬼叫，
“你打人干什么！未名你不是已经走了！”一个高高的金发男子开口怪叫
“未名你骗人！你说好了要走了！你们先走你们几个先走，我们改天再谈。”棕发的西方美人朝门口挥退门外的两人。
蒙娜丽莎和拉斐尔，这俩是我转眼就能鸠占鹊巢的情报贩子好友。这对小情侣自己起的名字诗情画意的很，他俩都不是东方人，是几年前西方联盟派来的盟军，两人都是高大美观，他俩退役前是一个指挥官手下的。也是摸爬滚打的一生本事，嬉笑怒骂的一心伤痕，到退役了帝国也没给个高等军衔，两人只好凭自己的痞劲到隧城做情报贩子，憋着一肚子坏水到处晃悠，我的“五天后092接管隧城”消息就是从蒙娜丽莎这里买的。
“五天后封城，你没告诉我来的人莫锐廉！你放消息放一半，活腻了，坏规矩啊？”我拿着枪指着蒙娜丽莎，“老蒙，你现在开始解释，十秒后解释不清楚我开抢，你也试试身手。”
拉斐尔结巴地解释“未未未老大，我们也不知道，是莫钧座来。而且，也是因为上头突然发现有被寄生的人进城，临临时封的的的城。”
“他算你哪门子的钧座啊？你是在他手下带过一天还是他拿别人的命替你们在阎王面前糊弄过？”
蒙娜丽莎，拉住了她男人赶忙顺着我的话头“呸呸呸，姓莫的，该死不死的。只是，他没给你抓回去就地正法？”
他俩是真的望我好，希望我能逃走，活着死掉，然后好占我这小店来干坏事。我瞄了一眼俩人都没伤。收了枪
“我算是走不了了，我现在是少将副官了。”
拉：“莫钧座对小名子真是好啊，不杀你反倒给你个副指挥官当。”
蒙：“叫你别叫钧座了。这是还不是姓莫的理亏在先，外加我们小名子确实本事通天。诶！我刚这两句是不是你们东方人说的押韵啊！果然我到哪里都是个诗人呢。”
拉：“哦，蒙娜丽莎，你在春日的窗前梳理着你的头发，就像编织着阳光，我要把你的模样放到我的心底。”
蒙：“拉斐尔你是一位艺术家，是诗人，是......”
和他们在一起我很舒服，他们不是那些没本事保护自己永远惶恐的底层百姓，不是一天到晚内战内行的雇佣兵，也不是孟踪那样的军人，他们和我一样背负着挚友的亡魂游荡在战与不战的缝隙间讨生活。
“老蒙，老拉，你们就恶心着吧，反正好日子要到头咯。这次来的可是莫锐廉，这里又不是前线他闲得很。除了固防就是要来把这隧城重新扫一遍，你们看看你们干的事情，不给你们就地正法也要扒一层皮。”
这对活宝看都不看我继续装腔作势地改变着着，几百年前的诗句。
“后天晚上你们再来，敲门再来，本少将给你们递上点好货。估计是最后一次了，你们多带点来啊。”
这俩眼睛都亮了，点着头笑着心满意足准备走了。蒙娜丽莎先出去发动她那辆破运输甲了。
拉斐尔临走前，看我一眼，“小名子，你说要不莫锐廉叫莫钧座呢。干得都是人事啊。”
干的都是人事？我随便从桌上那起刀具，还有我的配枪，还有茶杯这些东西往拉斐尔这边扔过去。他眼疾手快地关门了跑出去了，我跟出去吼“干正事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就知道牺牲这个，牺牲那个，然后就升官了！还干正事，他什么时候管过别人，他就是一。。。”
然后我屁股就被踢了，力气很大，这是一个异能力者，我完全没有防备就趴地上了，刚转头就看到好多鞋，当中那双带着马刺的皮靴除了莫锐廉没别人了。我一天之内两次以烂泥的形式参见了莫大爷。
“目无军纪，在这里乱说话！还要趴到什么时候。”
这女声，韩杨柳！她还活着？是了，我说什么傻话，她当然活着。韩杨柳是莫锐廉手下的大宝贝，能破解很多机械还会一点虫族的制造知识，在渊海战役的最后时刻，和我联络调度的就是她。我当时还给她留了遗言。
韩杨柳看我还蹲着，就把我拉起来，还给我扣好了敞开的上衣。我自己想过再见莫锐廉的场景，我想过再见他手下张元，程权之，何必才等等的的场景，唯独没想过能和再见韩杨柳的场景，韩杨柳像是另一个版本的我，一个没上过陵山的我。而那个我根本不存在。
韩杨柳在我的耳边小声说：“小名子，你这次回来好好的。我们这次大家都好好的。”看吧，没上过陵山的人，才能说出大家都好好的这种话。
“谁都知道我们现在都不好，以后会更不好。”
“小名子。这次，”还没等她说完莫锐廉就示意她归队，韩杨柳最后拍拍我的肩膀归队了。
莫大爷既不想听韩杨柳的废话，更不想听我的废话，他用剑点点我的脑袋又点了我的门，示意我开门让他进去，“请吧，副官大人，还墨迹呢。你要的资料我都带来了，有什么问题当面问我，顺带也好好给我介绍一下隧城。你好歹也在这里爬了一年。”
我领莫锐廉进了门之后，门外韩杨柳就组织人散了，想必是去实地考察一下隧城情况。我这才发现，门外那队人里有孟踪那个小傻子，散之前还冲我挥手，我就直接给抓了过来。莫锐廉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抬手把一沓资料扔我脸上。我开始看。
纸化电子技术就是好用，快速安全，保密，还不伤眼。六百年前年前的人拼了命很不得把一切都变成玻璃的电子屏幕，没想到六百年后的人又都改回去了。我在看的时候余光瞟到，莫大爷在我的小店里四处转悠，孟踪站的笔直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你快看。”莫大爷注意到我的目光，发声催促我专心，“我不乱动你东西。”
资料写的极为清楚，清楚到我如果拿去给蒙娜丽莎和拉斐尔他们就算叛国。一看就是张元写的，他就算写个营养剂的测评也能扯出七八张纸来，闲的。
资料大体是说，莫锐廉也是三个月前才接受到委任书的，总理直调不过有他爹的审批。这封委任书硬生生把他从前线拉到了刚打完大胜仗的安林乡，让他固防的同时拓疆。又把好不容易才在安林乡打了场胜仗的韩杨柳他哥韩文禄调到前线去了。临走前韩文禄到隧城歇脚的时候，发现这隧城的城主和都督都被寄生了，便毙了两人。所以隧城便理所当然地归莫锐廉管了。
所以莫锐廉提前就在门口设卡检查寄生虫什么的，是因为城主都被虫咬了，这城里得有多少啊。结果他确实检查出好多寄生的，所以他刚来还没正式接管呢，就直接命令全部封城。张元还在后面附了很多检查出的，寄生虫案例，我粗看了一下很多都是来自安林乡的溃军。
“原来闹这么一大出是为了这个啊”我心中差不多有了答案。再后面就是莫锐廉的近期工作安排了，安林乡，隧城两地跑的。我就粗看了两眼。便合上了。
“看好了？”莫锐廉又晃到我面前，“你这房子不大好。”
“钧座，我一逃兵想要住更好的房子，那得去风俗店里干活了。”
“别在这里和我闹口舌之争了，说说吧。”
看完资料，以后我确定，至少按资料来，莫锐廉身边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了。韩家是总理政府那一派的，和莫家世交。莫锐廉原来的副官，渊海战役中死掉的韩简明，也就是韩杨柳的叔叔，他都快算上莫家家臣了。这次韩文禄，是调离前线是就是做个样子，主要是为的在隧城放点虫子好找个由头把隧城城主和都督毙了，将隧城送给莫锐廉管。这次莫锐廉不用打仗不用死人，管好了城就当他踏入政坛的第一个业绩，管不好他就是来安林乡固防的，隧城与他何干。我原以为莫锐廉会一直打仗，打胜仗，最后惨死沙场，可没想到他现在要被逼着上名利场了，不经有些唏嘘。只是莫锐廉不是个贪安逸的主，他疯的很。我隐隐觉得，不管在多后方的地方，他身边都不会安全。
“韩副官死后，钧座身边真是没人了啊。你说张元天天整理这个整理那个的，别人说句话都不知道他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就给你抄来了。何必才，别人放个屁他都不知香臭，一天天傻乐。还有那个程权之，真是个情种，一天天除了追着人家小姑娘跑和替你去杀虫子，做事情呢都不过脑子呀。还有上头给你派的新人，一个个都没见过大场面，看到一白蛆就想着要为国捐躯了。”
莫锐廉听我一个个数落他的部下，也不发声音，仿佛我说的很有道理。
“这些人都笨得很，傻的很，跟着钧座疯起来不要命。如今上头给钧座这样一个机会，钧座能不能也装一回傻。”
“你倒是聪明，看出来了？”
不仅莫家韩家的意图来了看出来了，还看出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来了。
莫锐廉自顾自说下去，“韩文禄的防御工事做的稀碎，兔子都能跳过来。这隧城又人虫混杂。你说说我还要怎么装傻？我们大家都在装傻，装着看不见帝国沦丧。安林乡什么地方？嗯？问你话呢，说话！”
边上人影忽的一抖动，孟踪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刺激到了，脸涨的红红的。
我已经知道莫锐廉什么意思了“回钧座，帝国腹地！”
“现在呢？”
“回钧座，帝国与虫族边境。”
莫锐廉走到我面前，拔出他那把剑，冰冷的剑贴在我的脸上，又划到我的下巴，“未名副官，你说说我还要装傻到什么地步？”
我压低了声音，“你有雄才伟略，你是个人物，可你不该骗着我们，让我们拿命给你填。”
莫锐廉一下子激动了，手里的剑拿也不是，扔也不是，眼睛红了，说话也有点颠倒“我，什么时候？我也没忘陵城。”
最后他收了剑在我面前来回踱步，看向我的时候既迷茫又愧疚，“我在上午封隧城，下午去那边看工事忙了一天了，不是听你在这边教我混日子的！”
我也不想混日子，可是，无论是上战场打还是逃到后方我都看不到希望，我就只能混，混着活下去。万一那天战争结束了，虫子死光了的话，我就去陵山给我的战友们修坟，我们死光了的话，我下去给他们一个个磕头。我再抬眼看莫锐廉，已是满眼绝望。
“未名，人不能这样活着。你身上背不动三百号人，你连你你自己都背不动。我，我的人都没忘陵山。”
“钧座。”
“你活好你自己，剩下的我来。”
我什么话都没有，低着头眼泪就想被割开的动脉里的血一样往外涌。莫锐廉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头，就领着孟踪出去了。我看着莫锐廉的挺拔的背影，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我混日子的一年终于结束了，我又要回到莫锐廉的身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