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建鸣说:“我自有分寸。”
“师兄,明天是师傅忌日,我们去看他老人家吧。”
“你先准备吧,记得买福寿园的糕点,他老人家喜欢吃。”
南建鸣进入包间,宋慧莲早已等待多时。见到南建鸣,宋慧莲就要抱他。南建鸣急忙后退两步,作出拒绝状,说:“小姐不可。”
宋慧莲哀怨道:“你这么怕我吗?”
“你贵为将府千金,我不过市井戏子,我们云泥之别,有些礼数还是要遵守的。”
“我今天是背着家里来的。”宋慧莲幽幽说,突然抬头直视南建鸣,道:“父亲说,董坤起兵攻打过来了,父亲担心守不住,打算明天就安排我去国外。”
南建鸣头脑中嗡的一声,却没有说话。他知道两人不会有结果,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任何一个人支持他们在一起。但没想到宋慧莲要去国外,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仍然故作镇定,说:“挺好,国外挺安全的。”
宋慧莲踉踉跄跄走到南建鸣身边,一把抓住他的长袖,哀求道:“我离不开你,你带我走吧,我们找个和平的地方,隐姓埋名,共度余生。”
南建鸣心动起来,才子佳人,为爱私奔,自古以来都是佳话。但又想到,现实不比戏剧,私奔说起来容易,但这意味着两人都离开家人,抛弃亲友,远离熟悉的环境,又何其的难。而且生活不止浪漫,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特别现在身处乱世,自己的偶像光环随时会破灭,到时宋慧莲不会后悔吗?如果后悔,那将变成无穷的折磨和怨恨,让南建鸣既奢望却又恐惧着。
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感性,南建鸣说:“小姐,我虽不恪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私奔这种事,有损小姐声誉,我是不会做的。”想了想,又说:“我认为,宋将军的判断是对的,现阶段能够出国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我虽是戏子,却也游历八方,稍知当前局势。将军们连年混战,百姓生活艰苦不说,性命更是朝不保夕。董坤最为残暴,部下杀人如草芥,万一金城落入他们手中,难以想象后果。小姐还是听将军的话,离开这里吧。”
宋慧莲双眼含泪,慢慢从涕泪连连到泣不成声。
突然有人敲门,一丫鬟隔门说:“小姐,出来久了,再不回去只怕夫人责罚。”
宋慧莲不理那人,又一次问道:“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喜欢过我吗?你就狠心让我独自离开吗?”
南建鸣仰头闭上眼睛没有说话。门外又催了一阵,更加急了。南建鸣脸颊感觉温润湿滑,又迅速消失。再睁开眼睛,宋慧莲离开了。
南建鸣摸了摸脸颊,仿佛佳人犹在。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自己纵使有心,但却没有与之对应的本领,爱情终究是奢侈品。
突然,脸颊又袭来一阵冰凉感。南建鸣睁开眼睛,见戚芳正在替自己擦脸。
“你怎么又回来了。”南建鸣问道。
戚芳收起洗漱用品,说:“李雪松他们说,你从昨天睡到今天,也不吃饭,还一直说胡话。他们怕你有事,把我叫过来了。看你没有大碍,就没有送医院,给你物理降了降温。”
“谢谢。”南建鸣真诚说。
戚芳笑了笑,说:“既然你醒了,我就先回去了。”
南建鸣没有挽留。不知为何,现实中戚芳、徐丽丽和梦中的吴雪娥、宋慧莲形象慢慢重叠,仿佛就是她们,似乎就不存在吴雪娥、宋慧莲两人,而是自己意识将戚芳、徐丽丽化成了吴雪娥、宋慧莲。
南建鸣摇摇头,心想应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自从吃了后悔药后,南建鸣经常做梦,梦到不同场景。要么是商人,要么是京剧演员,要么是抗日战士,要么是运动员。梦境是那么真实,让南建鸣身处其中,都忘记了真实的自己。但奇怪的是,除了那些角色,从没有梦到过其他的场景。
南建鸣起身吃了点东西,想起了徐丽丽,一发不可收拾。徐丽丽昨天显然被气到了,回去后再没有联系南建鸣。南建鸣很后悔,想去道歉,但一想到徐丽丽始终没有说陈兴业的事情,让他觉得心里有疙瘩,也就没去找徐丽丽。两个人就这么互不相让,谁也不肯先退一步。